“张岳,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在小北京八卦完蒋门神的年龄后,赵红兵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因为他也看到富贵袖口上的血。
“公司的事儿,有笔钱富贵和表哥他俩收不回来,欠钱那小子太气人”张岳说。
“还有人敢气你呢?”李四笑着说。的确,张岳近两三年收帐用武力的时候已经不多了,欠钱的人一听到张岳的名头就已经怕了。
“他以为他是勾疯子的小舅子,我们就不敢动他了”
勾疯子年龄大概和赵红兵差不多,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成名,当时和赵红兵、李老棍子等人齐名,他最大的本钱就是经鉴定他有精神病,他的那张精神病证就是个杀人不偿命的执照。大家都觉得平时这人挺正常,只是等到真的犯了事儿他才会说出他有精神病。坊间都流传他的精神病证是花钱买来的,其实根本就没有精神病。勾疯子是否真的有精神病无法考证,但他打架时的确是很疯这勿须置疑。勾疯子当时的职业是给离火车站约一公里的卖淫一条街看场子,他手下还有10来个兄弟,全是跟着他混饭吃,而且各个都以他们的老大是精神病为荣。
“那你动他没有?”赵红兵追问。
“我刚才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说气人不?他还找来了勾疯子的几个小兄弟,拿着几把破刀,刀都拿不稳,还想吓唬富贵和表哥。这么欺负人,那我只能动手了”
“你不会真要了他命吧!”小北京可是知道张岳是个什么人,听张岳说的这句话吓得够戗。
“要了他的命,谁给我钱啊?我只是让富贵戳了他的嘴两刀,他那破嘴说出来的话太不中听。”张岳轻描淡写的说。
张岳这句话说完以后,别人都认为没什么,因为大家早就习惯了张岳这样的生活,但却把赵红兵吓了一跳。赵红兵想不到张岳如今已是如此的嗜血,而且完全是为了金钱而嗜血。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赵红兵对张岳说,他是真怕张岳越走越远。
“我懂,呵呵。喝酒啊!”张岳应该是没能了解赵红兵这句话的含义,但他就是想快点叉开话题。
“喝酒吧!”赵红兵也没法深说。
当晚大家都喝得大醉,张岳提议再像六年前一样兄弟几人拿着吉他去六中操场边弹边唱,找一下旧日的感觉,大家欣然应允。二狗帮忙回家去拿了吉他到了六中操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六中的操场聚齐了,正在大声的聊着天。
“张岳,你小子什么时候结婚啊?以前结婚你说你没钱,后来你有钱了你又说等红兵出狱,现在红兵出狱了,你总该结婚了吧!人家李洋也24了”李四说
“结,马上结还不行吗?我真纳闷你急什么。我和李洋就是在六中认识的,还是通过红兵和高欢认识的呢……”张岳也有点喝多了。别人酒喝的越多脸越红,张岳却是脸越喝越白。
“二狗把吉他拿来了,咱们唱几首歌吧!”小北京怕张岳说下去触动了赵红兵的伤心事。
“大伟先来一个吧!”赵红兵说
“好呀,那我就来个《人在旅途》”孙大伟表演能力一般,但是表演欲特强。
孙大伟开始唱歌的时候,二狗望了望天空,依然是像六年前一样无风有月,繁星满天。空气中,也弥漫着六年前那个深秋的气息。在二狗眼中,家乡的苍穹似乎永远不变,但苍穹下的赵红兵他们,在过去的六年中,已变得太多。
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错了我也不悔过!
人生本来苦恼已多,再多一次又如何?若没有分别痛苦时刻,你就不会珍惜我!
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纵然此时候情如火,心里话儿向谁说?
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只要你也想念我!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只要你也想念我!
孙大伟虽然唱得不怎么样,但大家却都听得十分投入,可能真正触动大家的是歌词。
六年前的这个季节,这群青春年少的人就在这片操场的看台之上肆意挥洒着他们激扬的青春,以玩闹的心态和铁南的路伟在这里大战了一场。可如今,曾经的天之骄子张岳出狱后以暴力手段为生,李四经营着赌场性质的电子游戏厅,费四手筋被挑后左手的力气只能提起一杯啤酒,曾荣立战功的赵红兵在监狱中苦苦熬过了四年刚刚出狱,另一位李武依然在服刑,那天和路伟打架的七个人中,只有小纪和孙大伟目前未留下残疾也未曾入狱或从事黑道活动。想起这些,他们怎么能不唏嘘不已。赵红兵一定想起了六年前,他在这里认识了他一生的最爱高欢,如今已即将嫁作他人妇。张岳也一定想起了六年前他在这里第一次拿三棱刮刀捅人,如今刀子却已成了他吃饭的家伙。
《人在旅途》歌词中唱的“错了我也不悔过”,谈何容易?他们怎能青春无悔?他们现在都在生命的旅途中,已经走错的路不能重走一次,旅途的终点尚且未知,这群已经27、8岁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男人都到了该有心事的年纪了。
孙大伟唱完,大家都很安静,一时没人说话。
“我来唱一首吧!刚刚学会的,《水手》”赵红兵打破了沉寂,赵红兵在出狱后的这些天里为了赶上潮流,在最短的时间内认识了四大天王,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弹吉他,二狗记得他那时还学会了《来生缘》、《潇洒走一回》等歌曲,他不但唱的不错而且吉他弹的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总爱篡改歌词,二狗直到现在还认为赵红兵不经意间篡改后的歌词确实要比实际的歌词要好很多。
“我用口哨帮你吹前奏”费四说。那时的混子口哨吹得都特别好,费四的口哨吹得最是清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