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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虚惊一场

宣室殿内,五人目光齐齐紧盯那道大门,大门终于是完全打开,连黑影也渐渐清晰。

与此同时,无人留意到宣室殿屋顶之上有一道黑影,轻轻揭开了一片瓦砾,注视着下方众人的一举一动。

“父皇!四位王叔,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五人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小皇子轩辕策,原本神色严肃的五人面面相觑,脸上强忍着笑意。连轩辕厉亦是忍俊不禁。

轩辕策瘦小的身躯掠过凌山四人,矫健的跃至筵席之上,然后一屁股坐到轩辕厉身边,轩辕厉看到轩辕策这般可爱的样子,终于再难忍耐住脸上的笑意,仰天大笑。

而原本寂静的宣室殿在此时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笑声,众人心中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轩辕厉一把将轩辕策揽入怀中,用力揪了揪轩辕策那稚嫩的脸颊,佯装生气道:“策儿到父皇这里来干什么呀,你可知道宣室殿不是你能随便玩耍的地方!”

轩辕策也是将小手伸到轩辕厉脸上,用力扯了扯轩辕厉的龙须,嘟着嘴:“父皇忘了,是父皇准允策儿随意进出宣室殿的,君无戏言!”

轩辕厉看到轩辕策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悦,笑道:“朕倒差点忘了是朕准允你随意进出宣室殿的,嗯,君无戏言,那策儿倒是说说,策儿这么晚到这宣室殿来做什么?”

轩辕策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父皇,明日您与王叔们去围苑狩猎,可否带上策儿呀?”

轩辕厉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轻声道:“策儿你年纪尚小,为何想随父皇去围苑狩猎呢?”

轩辕策摸了摸脑袋,噘嘴说道:“还不是荀爷爷告诉策儿,男子汉大丈夫就要熟练掌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父皇今日宴会上邀请群臣明日随你一同狩猎,儿臣心想,与其天天呆在宫中死学,倒不如跟着父皇出去开开眼界,儿臣z至今都还没有亲眼见过书中画的那些猛兽呢!”

听到轩辕策这样说,轩辕厉看了看凌山四人:“你们看到了吧,这家伙的机灵劲儿,比禛儿那小子强了不知百倍。”

闻言,四人由衷的点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今夜朕和策儿就呆在这宣室殿了。”

凌山四人听得此话便再未逗留,澹台岑随手关上大门,跟随凌山等人一同离开。

轩辕厉起身,抱着轩辕策,走到一幅挂在墙上清晰完整绘有六境分布格局地图的前方,细致的为轩辕策描述晋国六境辽阔的疆土。

宣室殿屋顶之上的那道黑影见到这一幕,将手中瓦砾重新盖回原处,悄然离去。

西荒境外戎族分为狁戎,姜戎,骊戎,山戎四大部落,这四大部落之中,纷争不断,都想统一戎族,但因实力相差无几,彼此之间互相制衡约束,故而一直无法真正的统一。

此时狁戎部落领土之中,约三千人马打着火把驰骋在辽阔的草原上,为首之人乃是狁戎太子丹。

一只猞猁蹿出,进入众人的视野,蓦地狁戎丹勒住战马,取下背上的弓箭开口向众人说道:“从今往后,我的箭射向哪里,你们就射哪里,否则就处死。”

话音刚落,就对着那只猞猁搭弓射箭,众人见状亦是搭弓朝着猞猁的方向射去,可仍然有几个反应迟钝的人没有将箭射出,还有几个人箭术不好,射偏了方向。

狁戎丹见状二话没说,下令将那几个人处死,刹那间在场所有人都精神了。

狁戎丹的手下将那只被射得像筛子一样的猞猁奉至他身前,狁戎丹接过那只猞猁,望着那只猞猁身上插满的箭枝,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策马前行,一行人马又消失在了黑夜之下,辽阔的草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幽清。

东凉境都督府议事厅内,一位如摇地貔貅的中年男子手握茶盏临于高座之上,在那中年男子的下方,一位面容俊朗的青衫男子正对着中年男子伫立在中央,在青衫男子身侧静静站着一男一女。

中年男子的两道弯眉浑如刷漆般幽黑,一双眼光如同寒星四射扫向下方三人,随后中年男子的目光停留在下方那位有着无暇容颜的女子脸颊上。

中年男子怔怔的望着那点缀在女子闭月羞花之容里那颗极小的痣,短暂失了神,这人儿怎的如此像她?

“萧都督,萧都督?”

女子留意到上方那位身躯凛凛的中年男子的目光,嫣然一笑问道。

“萧都督考虑得怎么样了?”

萧亢回过神来,微微皱了皱眉,徐徐开口。

“纵然赫连铭如今身在皇城,可东伯王府的势力仍然是不容小觑,稍有不慎,我等会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司徒婴,本都督规劝你们还是不要心存妄念的好!”

中年男子语话轩昂,言辞之间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闻得萧亢如此说,青衫男子轻轻摇头,在其身旁的那位男子赫然开口道:“似萧都督这样的枭雄人物,如何能怕得了没有赫连铭坐镇的东伯王府,难道只是东伯王的名头便能令得萧大都督闻风丧胆不成?”

此言一出,只见萧亢那握住茶盏的手掌青筋暴起,那只茶盏便砰然碎掉,萧亢古井无波的眼中升腾起一丝怒不可遏的情绪。

青衫男子见状,敛住笑意,转头怒目瞪向身旁的那位男子。

“苏贲,休得放肆!”

苏贲见到青衫男子的神情闭口不再多言,青衫男子再次转过头正色望向那上方怒火中烧的萧亢,抱拳颔首说道:“萧都督,数十年前晋帝兵出东凉,您为晋帝治理东凉稳固后方可谓是居功至伟,晋帝明知萧都督心系陆离却仍然当着萧都督的面撮合陆离与并肩王的婚事,晋帝当初行如此不义之举,萧都督十数年不离不弃为晋帝效力,已是仁至义尽。何况这东伯王府本就该萧都督入主其中,晋帝却另封他人,都督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萧亢静静听着青衫男子的话语,蓦地仰起额头,阖上双目,往事浮现眼前,萧亢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青衫男子接着说:“况且,十年前萧都督陷害并肩王,导致并肩王差点困死葬龙谷,此事赫连铭虽没有查出眉目,但十年来并肩王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此事,继续追查下去,想必早晚会勘察到您的身上。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若让晋帝得知此事,以晋帝和并肩王的关系和他们睚眦必报的手段,想必到时候萧都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罢?”

萧亢睁开眼,双目凝视着青衫男子那清逸的脸颊一字一顿道:“苏彧,莫要以为本都督不知你苏氏一族安的什么心思!并肩王与陆离两人本是真心相爱,本都督十年前误信你的谗言做了错事,如今休想再来蛊惑本都督!”

苏彧脸上隐隐涌上一抹笑意,半吞半吐道:“萧都督,我苏氏一族忠心天地可鉴,只是!”

“休得再说!否则本都督令你今日踏不出这门半步!”

萧亢勃然大怒,出言恐吓苏彧,希望让他揭过此事。

苏彧仰天大笑:“哈哈哈,萧都督莫要生气,十年来我苏氏一族倾全族之力扶持轩辕厉登上帝位,从未生过反叛之心,倒是萧都督您十年前行了一桩不忠之事呢!若是让凌山知晓当初陷害他的元凶误打误撞令他深爱之人自杀而死,不知萧都督打算如何应对盛怒之下的并肩王呢!”

苏彧丝毫没有遮掩言语中的威胁之意。

萧亢终于是缓缓垂下了头,语气滞涩,叹息道:“当年之事,我只是想让并肩王去死,哪知竟然酿成大错,误将陆离害死!那可是我心爱的女人!”

语罢,萧亢心中隐隐作痛,眼神阴翳的将苏彧死死盯住,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一切都是你苏彧一手造成!”

苏彧见到已经成功将萧亢激怒,嘴角扬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谦,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平者,静也,正者,直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谦者,洁也,信者,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

怒者,动也!

随后苏彧微微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萧都督息怒,萧都督仔细想想,陆离却是因为听信谣言,以为凌山战死,才自杀殉情想要跟凌山共赴黄泉呢!啧啧啧,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并肩王倒是福分不浅。”

霎时,萧亢妒火中烧,怒气冲天而起。

下方三人见到这一幕,心知今日之事已成,再不会有任何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