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指了指主院。
“太子有没有事?”
那下人惊惧道:“太子左臂烧伤……”
王乐凡丢下那下人,一个飞纵,跃向主院。落地,看见方遥晨左臂果然包扎着,正指挥下人从废墟中寻人。
“大师兄。”
方遥晨猛地回头,温润俊美的脸上抹着些许脏灰,“王师妹。”
王乐凡看向他包扎的左臂,“大师兄,你的伤没事么?”
方遥晨笑道:“无甚大碍,幸亏东方霁赶来得及时,否则,我已葬身火海。”
王乐凡不由得惭愧,东方霁急匆匆带她离开太子府,必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却未告知大师兄……
“大师兄,小师妹和师父他们有没有事?”
方遥晨俊脸微微黯下,“青青额上有烧伤,义父为救太子妃被断梁砸伤。远征将军的女儿已……”
王乐凡闻言一阵怆然,不知东方霁打得什么主意,他既然及时赶来救了大师兄,想来也是不想让他死吧?那为何不提前防范?
“大师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唯今之计,只有拿住放火之人告慰雪侧妃的在天之灵。”
方遥晨眼里闪着仇恨,右拳握起,恨恨地道:“方遥钧!”
王乐凡正欲说话,却见眼前晃过一条白影,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太子,你不进宫,还在府里作甚?”
方遥晨一愣,“进宫?”
“东方霁,你……”王乐凡看了自家夫君一眼,满腹疑惑。
东方霁睨她一眼,转向方遥晨:“你身上的伤是最好的证据,证人我已替你安排好,就是昨夜纵火之人。”
方遥晨惊问:“你捉到了纵火之人?他竟就承认了?”
东方霁道:“我把他老娘和儿子从方遥钧手里救出,顺道扣着,由不得他不承认。”微微一顿道:“你父皇的身体最多拖不过十日,你做好准备登基罢。”
方遥晨惊得合不上嘴巴,“你什么意思?父皇他……东方霁,你下的手?”
“谁说是我下得手,是你那二弟亲自经手的。”东方霁冷冷一笑,“方遥晨,皇家之人有父子之情么,何况你自小未见过他,哪来的父子之情,莫摆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王乐凡同样惊得张大了嘴。
方遥晨低声道:“可是毕竟他是我的亲生父皇,怎能……若被朝臣子民知道……”
东方霁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此事由二皇子替你担着。方遥晨,详细计划,路上言护法会跟你细说,成败在此一举,你切不可心虚,放心,二皇子手下高手虽不少,由我和王乐凡给解决掉,你依计划行事便可。”
说完,他拉着王乐凡回客栈。
进屋,关门,王乐凡问:“你是不是昨日就知道太子府会失火?”
东方霁睨她,似笑非笑看她,并不答话,但眼中的笑意泄露了答案。
“你带我避出太子府,为何不直接告诉大师兄,让他们小心防备?”
东方霁轻哼一声:“我只管我的妻子,他们死活关我何事?再说,都小心防备了,二皇子纵什么火?有了死伤,才能借机反-攻。”
王乐凡无语叹气,这位主子夫君真是冷酷,根本不在乎旁人死活。
想了片刻,问道:“大师兄一个人进宫能行吗?万一方遥钧手下高手发难,大师兄恐难以抵挡。”
东方霁冷冷睨她,“你对他就如此挂心?”
王乐凡知是自己擅自跑出客栈回太子府惹得他不悦,干笑两声,“事关大师兄、师父和小师妹生死,我总得去看看,毕竟师门一场,牵挂是有的。”
东方霁听她扯上方松和柳青青,无奈叹气,她是知道他心中忌讳的,所以只要跟方遥晨有关,她说话总是极为小心谨慎的,也算她有心了,念及此处,脸色略缓。
“我若未安排好,岂能让你大师兄进宫?一会儿,我们也要乔装改扮一下入宫。”
王乐凡“嗯”的一声答应,道:“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东方霁取出两套北玄侍卫的衣服,递给她一套,道:“进宫后你可以看一场好戏,我要亲眼看着方遥钧被他亲生父亲送上西天。”
王乐凡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你倒底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大臣答应同时嫁女的?”
东方霁唇角一扯:“那些朝中大臣整日争权夺势,又有几人是干净的?哪个没点足以身败名裂掉脑袋的把柄,只要捏住他们的把柄,有什么难的?何况太子成了皇上,他们便是国丈,占尽便宜。”
王乐凡顿觉冒汗,捏着人家的把柄要挟人家,还说人家占尽便宜,睇向他,“你什么时候开始查他们的?”
东方霁整了整身上的侍卫衣服,眸子微眯:“从上次北玄皇帝派人杀你时,我就开始派人调查北玄朝臣,以防方遥晨登基不顺。”
王乐凡一双杏目瞪得老大,她先前以为他只是派人给北玄皇帝下毒,让他早登极乐,却原来他早有先见之明,主子果然是主子,不是谁都能随便当的,这就难怪那些自古就高傲势利的朝臣竟不顾及身份颜面,同时将女儿嫁入太子府。
王乐凡跟着东方霁悄悄摸至宫墙外,待巡逻侍卫队过去,当着守在宫门外四位侍卫的面,就那么大摇大摆地飞身一纵,跃上宫墙。王乐凡暗自鄙视一下墙下的侍卫,不用说,不是被东方霁收买了,就是已经换成了东方霁的人。
两人避开宫内侍卫巡逻队,且行且趋,待赶到北玄皇帝的御书房,已是半个时辰后。两人分别勾身雨檐下,透过窗缝向里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龙颜大怒,却只能不停咳嗽着吐血,半晌,才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道:“钧儿,太子说得可是真的?”
方遥钧大声喊冤:“父皇明鉴,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儿臣岂能做下?太子大哥,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太子千万别听信了谗言。”
方遥晨泛冷泛恨的眸子睇向他,袍袖内双手不由自主握紧:“事到如今,二弟,还要狡辩!好,我就让父皇瞧瞧你的蛇蝎之心。”朝皇上方凌候伏地一拜,“父皇,请允儿臣将证人宣进。”
方凌候一边剧烈咳着一边挥挥手,示意他宣证人。片刻后,一中年男子躬身低头进了御书房。
王乐凡虽躲在雨檐下,也看得出此人步伐沉稳,气息内敛,应是位高手,转目看了东方霁一眼,此等高手一般都死忠,绝不会因生死而惧,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东方霁竟将他捉住,并将他老娘儿子扣在手中,怕这世上唯有东方霁能做。
方遥钧一见那男人,脸色丕变,瞬间又恢复如常。
中年男子跪拜,“草民黄飞,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方凌候凌厉的目光扫他一眼,厉声道:“你可知,若诬陷二皇子,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黄飞答:“草民不敢诬陷,只说实话。”
威严有力的声音道:“说。”
黄飞恭敬回答:“草民是二皇子手下,昨夜太子府的火,的确是二皇子命草民放的。”
方凌候勃然大怒,“方遥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盛怒之下咳嗽更剧。
方遥钧镇定自若,不慌不忙道:“父皇,这人,儿臣确实不认识,肯定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方遥晨抬抬眼皮,果然如东方霁所料,既使父皇已经信了,他还是能矢口否认。当即冷笑:“父皇,证据确凿之下,二弟都能否认,儿臣原无话可说,但是还有一事,就怕二弟想否认都无从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