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滴眼泪滑下,再重重磕头,“求皇上饶过他们,三子年幼,雅诚回府不久,他们并不知此事……”
“云宣听旨。”
“七王云宣谋逆反叛,应处极刑,罪及全家,念其年轻时有功在身,免去子女妻妾连坐之罪……“
王乐凡听着圣谕从皇帝金口念出,心里感慨,总算皇帝还顾念兄弟情谊,判云宣流刑万里,回京后与子女团聚,永世不得出京,并剥了他兵权,削了他世袭爵位,大世子云霄与父同罪,流刑万里,取消世子封号,贬为庶民,一生不得出京,不得入仕。
七王府取消建制,用度同当朝四品府第,朝廷派千人把守,府内人员出入须经登记,每月上报朝廷。
七王爷伏首叩头,能保住一家大小的命,已是万幸,素来心狠手辣的他早已老泪纵横,磕头高呼万岁。
跪伏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云霄跳上一匹马在几名心腹护佑下,冲出包围,苍荒逃窜。
众臣见状大呼,乱臣逆贼,皇上开恩,竟不知感激,惊驾逃走。云宣闭目——爱子的性命是保不住了。
皇帝冷笑,下令全国通缉反贼云霄,取其人头赏金五千两。然后也不派人追杀,拿出手中兵符,命大元帅云逸即刻点兵十万出征,支援边境,云逸从怀里摸出另一半兵符,与皇上手中兵符拼成一个完整虎头兵符,领命去调兵遣将。
王乐凡不解,悄声问东方霁:“皇上手里还有这么多兵权,怎么只能调来四万?”
东方霁低声答她:“皇帝手里能自主调遣的兵权确实只有四万,四王手里有两万兵权,七王手里有两万兵权,云逸手里有三万兵权,其余三十万,皇帝手里有一半兵符,云逸手里有一半兵符,战事起,必须两人兵符合起才能调动。云逸几日前刚从边境偷偷回京调兵,途中被袭重伤,是一名副将把他带回来,两人一个重伤一个装伤,无法调兵,再说,也怕云宣起疑蛰伏不动,皇上的身体坚持不了几年,既然云宣反心早起,皇上只好逼他早点动手,为太子登基肃清道路。”
皇帝大感惋惜,在王乐凡的护卫下,一路奔过来,问道:“东方为何放走黑鹰教反徒?”
东方霁看他一眼,“若无楚依鹰暗中放水,皇上以为,四王爷的大军能及时赶赴边关?一旦北玄大军入境,皇上认为今日形势会如何?”
云铮分析形势,不禁心有余悸。
王乐凡以剑护住皇帝,抽个空隙,转向东方霁,道:“这楚依鹰真是怪异。”
东方霁轻笑,宠溺的目光逗留在她身上良久,徐徐道:“我想算是孙文青的功劳吧。”
王乐凡暗啐他在混战中也不掩饰一下,目光就这么赤-裸-裸的泄露感情,便岔个话题,“我瞧七王爷快支撑不住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东方霁唇角扬起,仍然看着她。
王乐凡“哦”了一声,忽见周围众臣纷纷跪拜,大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东方霁笑了笑,心想,京城繁华,人心险恶,此事已了,回去问问主子,是不是该走了。
正想着,忽听风声有异,两条人影和身扑向皇帝,她正欲提剑相救,却见东方霁身形微晃,拍拍两声,与两人分别对了一掌。
王乐凡望向那二人,很是吃惊,竟是去而复返的罗铁啸和另一名黑鹰教高手,两人一击不成,持兵器再上。
东方霁冷哼一声,心中微诧,以楚依鹰的奸滑,去而复返,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刺杀皇帝那么简单。斜睨云宣,若是救人……他不以为然地冷嗤,云宣能不能被救走,他一点不关心。
眼见两人又攻上来,冷冷道:“楚依鹰让你们来送死么?”手一扬,便痛下杀手,那名黑鹰教高手从半空跌落,颈间沽沽流血。他双指成剑,对准罗铁啸挥去。
便在此时,忽觉背后有异,暗叫不好,楚依鹰这奸贼竟从背后偷袭!
他正欲弃了罗铁啸自救,岂知罗铁啸竟不要命似地冲上来,他咬牙,狠狠斩出,说时迟那时快,便恰在此时,一股大力撞上他的背,温软的身躯覆在他背上,在此力道的冲撞下,他挥出的剑气微歪,罗铁啸惨叫一声,捂着右眼飞纵出去。
背后之人则闷哼一声,开始顺着他的身躯下滑,他急忙转身抱住她,察看她的伤势,却见她的脸惨白如纸,流血泛黑,一枚菱形镖深深扎进她的右肩。
东方霁顿时觉得心如椎绞,疼痛无比,怒吼:“谁准你如此的?!”
王乐凡勉强一笑:“主子,这镖有毒,你再骂我,时间该来不及了。”
东方霁赶紧封了她伤口周边几处穴道,打开她的玲珑袋,取出他放进去的最后一颗“百毒清”,给她服了,阴着脸拔了毒镖,扔掉,撕下一副干净内衫按在她伤口上,对着远处显得惊愕无比的楚依鹰,怒道:“楚依鹰,你给我记着,这笔帐我很快便能和你清算。”
楚依鹰大笑:“本教主随时欢迎。”收敛笑容对王乐凡道:“丫头,我没想到你竟会替他挡镖,昨夜和今日算我欠你的。”说着,他那狭长的狐狸眼扫过东方霁,竟带着一丝羡慕,生死相许么?
王乐凡用虚弱的声音讽他:“堂堂一教之主,竟搞背后袭击的小动作,丢不丢人?”
楚依鹰不以为忤,摸着下巴笑道:“对象是逍遥门门主,便不丢人,东方霁,本教主还是很想趁机干掉你的!”语音甫落,红影飘远。
皇帝太子和众臣被这一变故惊呆,欲上前询问,却见东方霁脸如寒冰,目光似刀,竟令堂堂一国之主不敢上前表示一下关心慰问。
东方霁望着他的背影冷笑,楚依鹰,喜欢孙文青是么?招手示意言紫羽过来,低声吩咐他两句:“......传信给蓝护法.....”
言紫羽点头,招来暗卫,传达门主命令。同时嘴角翘起,偷偷瞥一眼王乐凡。
王乐凡有些莫名其妙,苦于中毒无力,也懒得问他。
却听东方霁极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王乐凡,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不准你替任何人挡剑挡暗器,再有下次,我废了你武功!”不待她说话,便抱起她飞跃出去,展开他绝世的轻功,飞奔回庄。
被凉在宫门的皇帝父子,面面相觑,半晌,摆驾回宫内整去了。
东方霁一脚踹开水月的房门,可怜水月刚从方遥晨处回房,准备换衣,被他一脚踹开门,吓得尖叫一声,跳到床上,拉下床幔,极快地穿好衣衫,一摔床幔,跳下床大骂:“你怎么这么没教养……”
见东方霁抱着王乐凡,脸冷得跟千年寒冰似的,也顾不上骂他了,“快把她放床上,我瞧瞧。”
东方霁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站在床边,“她中了毒镖。”
王乐凡笑了笑:“没事,主子已经给我吃了百毒清。”
水月试了脉,检查了一下伤口,道:“吃了百毒清还有什么事啊,这毒又不是什么刁钻古怪的毒,慌什么?”
东方霁冷冷扫了水月一眼,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跟言紫羽都不得善终!”
水月白他一眼,“我们已经不得善终了,你还能如何,杀了我们?”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利落地剪开王乐凡胸前衣服,用清水将她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抹上药膏,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