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主子,请恕奴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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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婚礼生变(2)

万路通点头,朝小室内叫道:“老匹夫,你外孙女来看你了!”

只听铁链磨地,由远及近,一阵急响,一人扑到窗上破口大骂:“万路通,你无耻不要脸,有本事冲老夫使,为难一个小女娃子算狗屁好汉?!”

“外公。”王乐凡轻轻叫了声。

王顺瑞一愣,目光转向她,微一迟疑,道:“真的是乐凡吗?过来,外公瞧瞧,好孩子,长大了,变漂亮了,听说你离开飘缈山,投奔了逍遥门主?”

王乐凡点头,看着小窗内的外公,老了不少,胡子变成花白一片,双腕被镣铐锁着,不禁眼角一酸,“外公,小舅舅已经找到我,现在正在逍遥门总坛,他好得很,你不用担心。”

王顺瑞闻言,老泪流下,“俊儿顽劣,有逍遥门庇护,是他的造化,乐凡,难为你了。”

王乐凡强笑:“没什么难为的,东方门主素来照顾我。”

万路通在旁皱着眉头,道:“老匹夫,就算你背后靠山是逍遥门,也得还了老子的债,我儿子若活不过来,你们全得陪葬。”

王顺瑞双手紧紧攥住小窗上的铁条,怒道:“老夫几时说过不救他?若无诚意救他,老夫岂肯束手就擒?是你这老匹夫不相信老夫,非把老夫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难道那雪昙花能自己飞来找你?”

万路通极为暴躁,跳将起来:“我呸,老子便是不信你,我若放你去找雪昙花,你多少年能给我找来?我儿子多久才能醒过来?只怕你把老骨头埋在了天雪峰,也采不来雪昙花!”

“大丈夫言而有信,老夫岂能出尔反尔?”王顺瑞花白胡子气得根根张开。

万路通扑到窗口,抓住他的胡子乱扯:“老匹夫,若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知道看着自己儿子躺在眼前,却不能起来喊我一声爹,多痛苦吗?若不是你将儿子藏起,我很想让你试试这滋味。”

王顺瑞竟然任由他撕扯胡子,满眼歉意,不反驳一句。

原本打算上前动手的王乐凡见此情形,只得忍下这口气,外公不慎害得人家儿子昏迷不醒,也难怪他如此恨外公。

“万前辈,你放手,那个雪昙花,我去找。”她平静地盯着两人道。

万路通与王顺瑞大惊,同时转头瞧她。

万路通果真松手,后退几步,“丫头,算你聪明。”

王顺瑞叫道:“不行,你不能去。”转头去万路通道:“姑娘家青春短暂,这雪昙花四年才开一次花,又长在那冰天雪地的天雪峰,你让他一个姑娘家在毫无人烟的天雪峰耗上三四年的青春,她还如何嫁人?再说,那雪昙花有凶狠歹毒的雪雕守着,她一个女孩子如何斗得过雪雕?万路通,你放了老夫,老夫发誓,一定替你找来雪昙花,若违誓言,你便取了犬子性命。”

万路通看着两人,有些犹豫,他派徒儿将王乐凡带来,原是打算以她为人质,让王顺瑞去天雪峰采雪昙花。但适才见王乐凡身手不凡,又想让她去,毕竟她年轻,武高又高,行动利落。听了王顺瑞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一个女儿家岂能耐得住天雪峰上极寒的天气和寂寞?

王乐凡闻听雪昙花得四年才开一次花,还有雪雕守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意味着,为了这雪昙花,她得在天雪峰耗上三四年。天雪峰,她听说过,位于四国边境之处,不属于任何一国,高万仞,半山之下青草绿叶,春意盎然,半山之上,常年积雪,深没小腿。

她看了看年近六十的外公,莫说万路通不肯答应,便是答应了,她又怎能忍心让外公去天雪峰?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再连累小王俊的性命,她如何对得起外婆和母亲?

“外公,不必白费口舌,若他肯答应,便不会胁迫我来了。”

万路通抬头道:“莫说我不通情达理,老匹夫,我放你去天雪峰也可以,但是这丫头得留下来作人质,以四年花期为限,何时归,何时放了她,若是不归,便取她性命,或者,她去天雪峰,一样的条件。”顿了顿,又道:“若逍遥门的人来找麻烦,留下来的人同样得死。”

王顺瑞痛快点头:“好,我去。”

王乐凡看了看外公,将残日剑从窗口递进去,缓缓道:“外公,今时今日,你早不是我的对手,我去胜算更大。”

转身对万路通道:“万前辈,我外公年老体衰,论身手,比不了我,论身体,不如我年轻体壮,你觉得谁去更能采回雪昙花花,我相信,为了令郎性命,你也不希望采雪昙花的人埋身天雪峰,带不回雪昙花吧?”

王顺瑞急道:“你这死丫头,竟敢自吹身手比老夫好!你的剑法是老夫教的,岂能比过我?万路通,别听死丫头瞎吹,免得取花不成,害了令郎性命。”

王乐凡笑了笑,反手取了背上包裹的冷月剑,除掉黑布套,将剑拔出一半,道:“外公,可识得此剑?”说着将剑送到外公窗前,让他仔细辩认一番。

王顺瑞仔细端详半天,惊喜之极,眼瞪得欲脱眶而出,这分明就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兵器至宝——冷月剑,讶异看向孙女,她是如何得到的?这冷月剑没有三四十年的功力根本无法驾御,难道她小小年纪怎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王乐凡看得出外公的疑惑,为免生出其他事端,她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又将剑送到万路通眼前,道:“万前辈,这是我的佩剑,瞧清楚了吗?”

万路通啧啧惊叹道:“冷月剑!竟是冷月剑!丫头,你去天雪峰。”配使冷月剑的人,武功内力必定皆为顶尖。

王顺瑞闻言狂躁大吼,苦于被铁镣锁在地牢,竟毫无办法。

王乐凡见状,安慰外公:“外公莫要发狂,我的剑法虽是外公教的,但这半年来,东方门主经常指点我练剑,非我自夸,而是对主子有信心,主子说我少有对手,便是少有对手。外公,我去天雪峰不是送死,定能活着回来,那天雪峰虽是寒冷极苦之地,最长也不过待个四年,挨一挨就过来了,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只要挨个一年半载,便开花了,你欠万前辈的,总要是还的。我们认了,若雪昙花能换回咱们一家平安,这苦值了。”

王顺瑞不语,长叹一声,缩回牢里,半晌,隐隐传出老人隐忍痛哭的声音。

王乐凡强忍心中酸楚,对万路通道:“我外公犯下的错也是无心之过,他肯束手就擒,晚辈肯去天雪峰采花,就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万前辈何不对我外公宽容点呢?”

万路通冷声道:“我没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王乐凡付之冷笑道:“万前辈似乎没那么高尚,你不杀他只是想控制他去为令郎找来雪昙花。”

万路通脸一红,大声道:“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我外公已经付出代价了,你不能利用他的歉疚来折磨他,令郎如此情形,不能全怪我外公,万前辈也有责任,你既为令郎疗伤,就该找个僻静安全的地方,若是如此,我外公又怎么会恰巧遇上,令他受惊吓真气逆流?说起来,我外公不过是要打只野兔果腹而已。”

何连峰在路上已断断续续告诉她外公与万路通的恩怨,不过是外公追猎野兔,兔子逃窜,好巧不巧,野兔就窜向了当时正在给儿子疗伤的万路通处,半人多高的草木掩住两人身影,外公随手捡起一片石子射向野兔,然后万路通的儿子受到惊吓,气血逆流,昏迷不醒。

万路通遍寻名医,后来遇到一位高人,开了一张药单,其他药品俱已找齐,独独找不到雪昙花。盛怒之下,便去找外公寻仇。

何连峰只说外公是自愿就擒,后面的事,便未再说,王乐凡猜想,定是外公束手就擒后,听说雪昙花一事,自告奋勇要去天雪峰,而万路通放心不下儿子,也无把握能取回雪昙花,想利用外公取得雪昙花,却无法相信外公言而有信,才将心思转到她身上。

万路通思忖片刻,道:“你想如何?”

“很简单,我外公年纪大了,地牢潮湿不见阳光,时间久了,对他老人家身体不好,作为交换条件,我保证取回雪昙花,前辈不能亏待我外公,给他换个能见阳光的房间,派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若我外公有个三长两短,我想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杀人,谁不会?”

说到最后时,她目光一凌,轻晃一下手中剑。

万路通盯着冷月剑半晌,痛快答应。但是一再强调,取回雪昙花前,不得将消息透露给逍遥门。

两人谈好条件,万路通为她备好盘缠和干粮,并让人给她易了容。

王乐凡盯着镜中陌生的脸,不由得想笑,其实何须易容,她本来就相貌普通,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注意,掉进人堆绝对找不到,易容,不过是多此一举,想是万路通怕极引来逍遥门的注意。

想到逍遥门,不由得黯然,大婚前,只留廖廖数字,便失了踪影,任谁都会雷霆大怒,何况是东方霁这般狂傲之人,大失颜面之下,必是恨极了她,或许根本不会费心找她。

她差点就成了他的妻子啊,来的路上,她曾想过,若她向主子求助会是什么结果?

苦笑,这是她王家的事,外公是她的外公,她实在无法开口,何况当时情形,何连峰根本不容她回去求助。

想起自从自己做了主子保镖后,主子对她的种种好处,不由得轻轻叹口气,若是主子真如她所想地那般恨她,也怪不得旁人,只怪她王乐凡福薄,无福消受主子的恩宠。

甩了甩脑袋,不再沉浸在回忆中,换了身干净衣服,将冷月剑包起,便出了狼牙谷。

在附近镇子上找了家客栈,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补眠四个时辰,买了几套换洗的成衣与里衣,便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