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生必读名家精品——纯粹倾听
32021600000015

第15章 致芳妮·布劳恩

[英国]约翰·济慈

1826年3月

我最亲爱的芳妮:

你有时候担心我不像你所希望的那样爱你,对吧?我亲爱的情人,我永远、永远无保留的爱你。我越是了解你,我越是爱你。

它表现在一切方面一甚至我的嫉妒也是出于爱你而感到痛苦的表现。在一次我从未有过最激烈的感情发作中,我几乎为你而死,我给你带来过许多的烦恼,但都是因为爱你!我有什么办法呢?你的风貌总是崭新的,你的最后的亲吻总是最甜蜜的,你的最后的微笑总是最妩媚的,你的最后的姿态总是最优美的。昨天,当你回家从我窗前走过。我心里充满了爱慕,好像我是第一次见到你。

有一次,你半带理怨地说我爱的只是你的美貌。难道除了这个之外,我就没有爱你的其他什么吗?我不是看到了一颗生来自由奔放的心灵愿意把自已和我束缚在一起吗?任何不利的前景都未能使我稍有片刻不去思念你。这也许既是一个令人悲哀的主题,也是一个令人高兴的主题——但是我不想谈论它。即使你不爱我,我仍然禁不住要毫无保留地热爱你;那么现在我知道你爱我,我对你的热爱当然就要更深刻多了,在被置于过于狭小、容纳不下它的躯体内的心灵中,我的心灵最难满足,最不安全。我从不曾觉得我的心灵得到过寄托,没有任何事情给过我完全的和忘我的享受——没有任何人,只有你给过我这种享受。当你在屋里时,我的思想从不飞出窗外,你总是吸引着我的全部意识。你上次写来的短信中对我们的相爱表示忧虑,这使我感到非常感慨;然而你可不要再做这样的猜测,徒使自己烦恼,我也不再相信你会对我有任何不满。布朗外出了,但还有威利夫人——她走后,我将醒着等着你。——向你母亲问候。

你的亲爱的

约·济慈

1820年7月5日星期三晨

我最亲爱的姑娘:

今天早晨我手里拿着一本书外出散步,但是像往常一样。我的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你。我希望能够以一种令人愉快的方式说出我的想法。我日夜痛苦难熬。他们提出让我去意大利。可以肯定,如果我与你如此长久地分开,而心中又充满现在对你的这种热爱,我是决不会恢复健康的。我无法使自己对你产生任何信任。过去与你长期分开的经验给我带来痛苦。痛苦之剧,不堪言及。当你的仆人来时,我会突然而巧妙地问她你是否去过迪尔克夫人家里,因为她可能说没有去过以使我放心,我身体确实是坏的快要死了,看来这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无法忘记往事。怎么了?对于一个熟谙世情的人来说,这算不了什么,而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我将尽可能摆脱这种情况。你养成了与布郎调情的习惯。但是,假如你的心能感受我内心的痛苦的一半,你就不会再这样做了。布郎是个好人——他不知道他正在一点一点地把我折磨死。我心中现在感觉得出当时的每时每刻对我起的这种作用;虽然他为我做过很多事情,虽然我了解他对我的爱和友谊,虽然如果不是他的帮助,我此刻将身无分文,但是由于上述原因,我将永不见他或永不同他说话,直到我们都成为老年人——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一天的话。我将由于自己的心被当成足球而感到愤恨。你会把我这种想法叫做发狂。我听你说过,再等几年并不是不愉快的事情——你有娱乐可供消遣——你的心思不定——你不像我这样围绕着一个念头冥思苦想。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是我殷切希望得到的对象——我在没有你的房间里呼吸的空气是有害健康的。

我在你心目中则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你可以等待——你有多种多样的活动——没有我,你也能愉快。任何晚会,任何可以填补你一天空虚的事情,都足以使你快乐。你这个月是怎样度过的?你曾和谁在一起欢言笑语?我问这些问题可能显得粗暴无礼。

你不知道我是怎样感觉的——你不知道爱是怎么回事——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知道的时候还没有到来。问问你自己,济慈使你处于寂寞的不愉快时刻有多少。就我自己而言,我自始自终都在受着痛苦折磨,因此我要诉说,是这种折磨迫使我做出内心的自白。我以你信仰的基督的名义恳求你:如果你在这个月中做了任何我看了会觉得痛苦的事情,就不要给我来信。也许你已经有所改变——如果你没有改变——如果你在舞厅和别的社交场合的举止仍像我以前看到的那样——我就不想活了——如果你已经这样做了,我希望今夜就是我的最后一夜。没有你我无法生活,但是只是你还不够,而且还得是一个贞节的你,富有德行的你。日出日落,时光飞逝,你在一定程度上是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你想象不出我一天内所经受的痛苦感觉有多大——请你严肃一些!

爱情不是玩物——我再说一次,除非你写信时问心无愧,否则就不要给我写信。我宁可由于没有你而死去,也不愿——

永远属于你的

约·济慈

(潘宗乾施雪译姚念赓校译)

致白朗宁白朗宁夫人

亲爱的,你送来的那些花,使得整个室内像是四月里的光景,当我们靠近阳光的时候,这些花,色彩多么丰富啊,而且越开越盛。

我鲜明地记得,在生病以前,我经常在那些湿漉漉的青草中散步,头上有阳光照耀,一阵风吹来使得周围一片青翠明亮起来,或者暗下来。

但这都不是幸福,最最亲爱的亲人呀。幸福并不随太阳或雨水而来。

自从我得病以后,未来的大门好像当着我的面关上了。而且锁上了。我为了节省些气力,并没把这门一直敲打下去。我本来以为我算是幸福的,因为我在死亡面前竟十分平静。

现在,自从我成为一个女人以来,第一次懂得了和死亡分开来的生命,还可以有这样无尽而充实的欢愉……

附:白朗宁致白朗宁夫人

亲爱的巴莱特小姐,你那些诗篇真叫我喜欢极了。

一个星期前,我第一次拜读你的诗篇,从此我脑子里就一直在翻来复去地想着,不知该怎样向你表达我当时的感受才好——

如今记起这一番情景,真要失笑。原来我当初一阵狂喜,自以为这一回我可要打破那种单纯欣赏一下就算了的习惯——为什么不呢?我得到了欣赏的乐趣,而我的钦佩又是完全有道理的——说不定我还会像一个忠实的同行所该做的那样,试着挑剔你一些缺点,贡献你些许小小帮助,让我今后也可以引以为荣!结果却是劳而无功。

你那生气蓬勃的伟大的诗篇,已渗入我的心,化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它的每一朵奇葩在我的心里生下了根、发了芽。跟无论哪个值得谈的人谈起你,我都能说得出我的道理来:那清新美妙的音乐性,那丰富的语言,那细腻精致的情操,那真实、新颖而大胆的思想,都是可以列举的种种优点。可是如今在向你——

直接向你本人说话的当儿——而这还是第一次,我的感情全都涌上了心头。我已经说过,我爱极了你的诗篇——而我也同时爱着你。

……

那一回,你不许我再提一字,我相信那就是你的意旨,我始终没敢再提起…现在让我说一说吧(只说这一遭)——我从灵魂深处爱你,我愿意把生活交给你,由你接受多少就接受多少,当初是这样,现在也决不变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