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还不快上去?”刘氏抬头,停下手中的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刘氏关怀的目光,毛小鱼笑着说,“没有,就是一愣神。”她说着,赶紧向炕上走去,坐在土炕边,脱了鞋,转身上了炕。
刘氏这才笑着低下头继续绣起那福字暗纹,还有一点就绣完了。
毛小鱼上了炕,才发觉炕是冷的,在毛小鱼原本的记忆中,半个月前天就冷了,刘氏就开始烧炕了,不然晚上太冷了。今天怎么没烧呢?忙忘了?还是没柴了?
刘氏不经意抬头看到毛小鱼坐在土炕的右边,“你怎么睡这边了?快去你那边睡。”
“睡哪儿都一样的。”
被刘氏这么一说,毛小鱼才发现,记忆中,毛小鱼一直是睡在土炕左边最里边,靠墙的地方。
刘氏笑了,“是一样,不过娘边上睡习惯了,你快去你那边睡。”
“哦。”毛小鱼答应着跪行到了炕的最里边,她一坐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她屁股下是热热的,她又赶忙将手伸到小毛的位置,也是热的!小鹤的,也是热的!
她一下就明白了,刘氏是为了省柴,往土炕里边烧柴火时,只烧他们三个睡的地方,而刘氏自己却一直睡的冷的!
“娘……你那边怎么是冷的。”
这句原本今天一直叫不出口的称呼,此时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嗯?”刘氏抬头看向毛小鱼,随即笑着说,“娘睡的那边热的慢,等下就热了。”
毛小鱼忍住酸酸的鼻子,吃完饭就烧的炕,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热,就算那边热的再慢,此时也应该是温的。
“娘,今晚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水喝多了,想睡边上。”
刘氏用牙咬断线,边把针插在针线篮子里,边说,“你就睡里边吧,娘边上睡惯了,睡里边睡不着。”
“娘……”
“小鱼,弟弟妹妹睡着了,你小心吵醒他们。”刘氏和毛小鱼说话间已经收拾好了桌上,“快些躺好,我要吹灯了。”
刘氏吹了灯,摸黑上了炕。
听着弟弟妹妹匀称的呼吸声,毛小鱼睡在热炕上却如躺针毡,浑身难受,“娘,以后我早起去山上捡柴,你把你那边也烧上好不好?”
毛小鱼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答,便又试探着叫了一声,“娘?”
她听到刘氏那边一些细碎的声音,“好……娘的小鱼儿真是个贴心小棉袄。”
哎……鼻音那么重,肯定又哭了,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在偷偷抹眼泪吧。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刘氏却总是感动的抹眼泪,以前的毛小鱼是有多不懂事?
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的她,再一次的被刘氏对儿女的爱所温暖,所感动。他们四个人睡一个土炕,很挤,她几乎翻身都得小心翼翼,但是,她的心却从未有过的满足上与温暖。
已是十月,晚上还是挺冷的,一想到刘氏那边的冷炕,心里就是一阵不忍,她翻来覆去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沈月。”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叫她。
“沈月。”
又是一声。沈月睁开眼,“你是谁?”
眼前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虽还未长开,却已出落的娇俏可人,那眉眼看着有些面熟。
“我是毛小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