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百无聊赖的守着鸦和青龙的“尸体”。
为什么非要我来做这件事……他很是郁闷的戳戳鸦的脸颊,眼神一亮,也再在抱怨不知所踪的白虎与朱雀,兴致勃勃的开始给鸦上妆。
左脸~右脸~哈哈哈哈完成了!
墨叉腰得意大笑,耳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你很高兴?”
“当然啦我——啊啊啊啊诈尸啦——唔唔唔!”我闭嘴还不行嘛金姐你快放手要憋死啦啊啊啊!墨手舞足蹈,居然挣开了鸦的束缚,“?”
“!”
墨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了什么?!人形憎恶居然在流泪!在流泪!这个世界不真实了!这不科学!
当然,墨也没忽略鸦不正常的青白脸色及刚才一挣就开明显消失的力量。
“金,金姐……你还好吧……”在震惊及担忧过去后,墨剩下的只有难以抑制的爆笑的冲动。鸦的左右脸各有三道污痕,看起来就像猫咪的胡须,再加上不停流着的眼泪,神似受欺负的小脏猫。尤其当这个人是一贯强悍非人的鸦,这种反差感便越发强烈。
鸦一看墨贱贱的笑容就明白这货又干了什么坏事,手背往脸上一擦,道道泥印。
墨的笑容僵住了。
鸦淡漠道,“继续笑。”
“不敢,不敢。”墨极其熟练的切换到媚笑,“呃,这个,金姐,我只是,嗯……”他在绞尽脑汁的找理由,却一时卡了壳。还好鸦并不打算再计较这件事。她随意蹭蹭脸颊,道:“朱雀在哪?”
墨支支吾吾表示自己不清楚。
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墨突然福至心灵:“我去找!”
“不用了。”
淡漠的嗓音自二人身后传来,朱雀依旧一身宽袖素服,身边是几近实体的白虎。墨冷不禁打个寒颤,觉得朱雀似乎突然对鸦不大友好起来,连带着他也跟着倒了霉。
鸦转过身,朱雀明显一楞,“这,怎么了?”她也被鸦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住了。
“封印的后遗症,小事。”
朱雀立刻明白过来,“大哥没死?”一口气松到一半突然想起双方立场,立刻恢复了冷面。
“……”
白虎连一眼也懒得奉欠,他飘到鸦身边淡漠道:“哪种手法?”
“业火净莲大封印。”鸦小声道,擦擦不停外流的眼泪,“青龙属水,所以……”她指指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眼神却飘到朱雀那头。白虎会意,继续道:“这种封印似乎需要属性相契合的人主持加印?”
朱雀抢道:“我来。”
鸦点点头,“我封住他三年,你在……”她环视四周,虚空爆裂后他们现在所处之处貌似在巨木的树根里,彼此纠葛的粗大树根团团包围着他们,浓厚的土味让鸦冷不防打个喷嚏,她突然意识到这里缺少氧气,心里苦笑一下,她加快语速,“这里是龙之木的根,也是青龙的基本,你在这里休眠,用业火勾出红莲,在这里——”她随处指个地方,“你会弄吧?”
“……会。”朱雀硬着头皮说到。
“那我们走,墨,带我们出去。”鸦垂下眼帘,抑制住自己缺氧的症状,墨化为巨大的鸟型,鸦抓着它的尾羽。
空间穿梭,起——
朱雀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消失之处,犹豫再三,浅浅的勾画一个模糊的莲印算完事。
高空中。
鸦坐在墨的背上,白虎飘在她的身边:“朱雀才是属风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嗯,所以我在之前就说过她是属火的。”鸦短暂的停顿后道,“我一次说清吧。”
“朱雀是个不稳定因素,你没实体,我力量未完全恢复,而青龙属于巅峰状态,实力换算,我们没有赢的可能。所以我只能选择透支来暂时封印。”
“朱雀不可能尽心尽力,却也不会无所作为,但只要她有所动静,我的阵法会自动抽取力量以维持损耗,这样等三年后,就算她再不稳定,甚至倒戈,也无所谓。”
“最后,大人常说的一句话——”
“攘外,必先,安内。”
鸦的视线越过重重山地,层层森林,穿透空间,直指——
“帝都。”
——————不知年月。
这篇日记是在心里写的。
白虎明显也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尤其是在我称呼‘大人’之后。不过他没有问我任何问题,他比朱雀好的地方也在于此。所以他是朋友,而朱雀是可以利用的人。
我在反思一些事。
我不喜欢算计,这回却不得不坑了朱雀。大人以前便就此点说过我,我却常改不了。
什么让我改变了?
怀念原来平静的时光,以属性分类,我是常言中的宅女。
不动,不想,不愿。
果然还是子泠好。
她说,我做。
如此多愁善感不像我了,我想是因为暂时失去力量的关系。
眼泪一直在流,很难受。
没有力量很麻烦,这几天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之前游行时墨一直念叨为什么不洗澡,那时同化量子源,或者改变波动,都可以保证净干净,从来不用烦这种事。现在墨不用考虑洗澡等事,我却觉得浑身粘糊糊极其难受。
还有吃饭。
之前直接汲取憎恶晶体的能量,所以不用吃饭,现在饿的头昏眼花,全靠强悍的身体撑着。还好回去的路有墨代步,七天就到了,可现在只是第四天而已,还有三天……
此外还有私人问题。
总之,这种亏本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现在烦心的事有:①:白虎的身体;②墨的成长。
第一件事,暂无头绪,听说帝都可能有线索。
第二件事,朱雀的力量忽略,墨若是能进化为成熟体也是一大不可或缺的助力。听说朱雀这个物种的成长期与成年期就一个是一念之差而已,可是……
就因为鸟的本性发作而执着一条虫型憎恶,从而让我体会一把高空过山车。
这种人真的可以堪破一念之差么?
我估计有点悬……
算了,还是先考虑我的眼泪与肚饿吧……
——————“呜呼呼~”
墨欢脱的在天上蹦哒,从前没飞过,现在要一次过过瘾。反正也没有危险,大致路线也是对的,鸦也就随他去了。因为制止无效。
“噗——”
唯一进步也就吐火的水平了,可是朱雀最擅长的明明就是高速移动,所以他们代表风,这只乐呵呵的强化附加能力……怪不得复制体那么好对付,还自称是暴力输出流,物随其主,都是二货!
鸦愕然发现自己快死寂的心境又起了波澜。
“这是好事。你不该把自己压的太紧。”白虎劝戒,“偶尔放松能走的更远。也许,你该笑笑?”
鸦面无表情对着他,“你笑?”
白虎想想:“嗯,还是时刻保持警惕的好。”
“……”
“哟吼吼吼~”墨才不管背上的两个人怎么想,自己欢乐的玩自己的,遇上鸟型憎恶,吐火球,干掉之。
天上又掉下来一堆灰。
“啊啊啊啊~”墨抑扬顿挫的高声呐喊,翻转身体擦着树林尖尖而过,鸦不得不抓紧墨背上的羽毛,免得自己摔落。在她忍无可忍想给墨一个深刻的教训时,来自地上的强烈被窥视感登时让她转移了注意力。她搜寻着视线的来源,稍有些分心。
而墨所感觉到的显然与鸦不同,鸦和复制体战斗时所感应的危机感又一次浮现,他毫不犹豫的翻身,急转弯。
一道冰箭擦着他掠过,墨大大的松口气,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背上一空。
方才躲闪的瞬间,分心的鸦掉了下去。
“!”
墨一脸惨不忍睹,预感到自己绝对完蛋,慌忙向鸦所掉落之处俯冲,心里祈祷这位大神不会因为失去力量而阴沟里翻船,摔出个好歹来,倒霉的永远是他。
事实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没能及时抓住墨,但下落时鸦还是收敛心神,顺顺利利的从树枝上荡漾着落地,还顺手放翻了一只外表奇特战斗力跌爆表还不自量力企图袭击她的……老鼠。
所以当墨冲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轰隆落地震起大片灰尘的不明生物,及漂亮后空翻,落在不明生物身上额的鸦。
又耍帅。
墨腹诽着,一刻不停的冲到鸦身边,回旋着吐道火墙包裹住二人,才化为人形,战战兢兢的杵鸦身后低头表示认错。
鸦饿的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怀疑自己开口绝对会生撕墨一块肉,索性注视着脚下的变异老鼠??????,起码这个有充当食材的潜质。
兔老鼠大体还是人们认知中的兔老鼠形状,不过体型放大了数倍,和头大象似的。皮毛是鲜艳的浅粉色,眼睛是迷人的魅紫色,耳朵短奇大,爪子带尖,尾巴奇短,最后也是最显眼的便是脑门顶上的那根不停变换色泽,现在是紫灰色与深蓝交织的,约有半米长的独角。
“虽然还是胆小如鼠。”鸦踢踢装死的独角老鼠??,有点怀疑自己的定论,“但这么胖耳朵这么大尾巴这么短……难道其实这是一只兔子?”
“你胡说!”
被怀疑是兔子的独角老鼠不再装死,它猛然跳起来——当然,它没成功——用超大分贝的童音奶声奶气的指控:“我舒塔才不是那种低级生物!本君可是幻兽森林最伟大的储君,天下第一帅,世界第一可爱的——老鼠!”
……结果不还是一只老鼠?
墨默默在心底吐槽。
鸦眯起眼,脚下又加了几分力:“储君?”就你?语气中的不屑与怀疑之意极其明显。激的舒塔大吵大嚷——鸦注意到那根独角变成了艳红色——“我当然是储君!而且是幻兽森林的下任皇者!我本君……”它猛然住了嘴,意识到什么,眼泪汪汪的看着火墙外前来营救它的一行狮虎,领头的狮子明显无奈至极——
哪有人质如此痛快的宣布自己肉价高昂,简直就是在说:我很值钱,你们尽管开价。
无奈归无奈,人质哦不,鼠质还是要救的。精悍的狮子先生勉强开口:“人类,放下储君,我保证既往不咎。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幻兽最守信用。”
鸦没开口,眼泪还在不停流,墨在她身侧哼哼:“既往不咎只是不追究我们绑架,不对,抓住?算了,你只是不介意我们绑架这只老鼠,我猜之后你肯定会说,人类禁止进入幻兽森林,上!哼,这种文字游戏爷都快用烂了好吧,换个条件!”
他本意也只是胡搅蛮缠,谁让鸦没开口是放鼠还是不放,幻兽们最讲信用,他当然知道。
未想此话一落,狮子先生那张多毛的脸上都能看出神情大变,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哼,对于阴险狡诈的憎恶,我们当然不用讲信用。别以为你们分成两个人我就认不出你了。哼,要不是你们,大皇子怎么会死,森林又怎么会只剩下这个废物小皇子。今天就是拼了森林的前途不要,我也要杀了你们,都给我上!”
“你们敢!”脚下的独角老鼠先厉声嚎叫起来,“我是储君!储君!你们胆敢不救本君!”
“就你?孤都不会自称的家伙?”狮子嘲道,爪子一挥,密密麻麻的冰箭穿透火墙向二人袭来,墨加大火势,寻思听这对话,狮子是把他们当成那个怪异复制体了。可这会解释,估计它也不会听,不会相信。金姐还没反应,墨不由担心出口,“金姐,你还好吧?”
鸦呢喃了什么,饶是以墨如今的耳力也听不清楚:“嗯?”
有吞咽声,墨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什么,心底突然蹿起一股寒气,下意识离鸦远了些,只有火墙还完整的护在她周身,关键时刻他不敢再忘记鸦正处于透支的脱力状态。
“饿……”
鸦手脚乃至全身都以不正常的状态轻微抽搐起来,面上的眼泪越发汹涌,发直的眼神慢慢对焦在直扑而来的狮子先生身上。她喃喃的开口,声音有如地狱饿鬼道爬回来的幽魂。
“饿……”
“饿……饿……啊啊啊!”
鸦纵声尖唳,伸出手妙到巅峰的一拨,未使出任何力气,单凭巧劲,生生将狮子先生近三米长的身体反转。手腕又是一转,依旧未用出任何力量,狮子先生啪叽重重摔在地上。更令狮子惊异的是,不知眼前的妖女做了什么,只觉得一痛,却不知具体何处痛,它便失去了全身力气,只得瘫倒在地。
墨惊异的瞪大眼,这是以前的鸦绝对做不到的。
“饿。”
鸦低喃,干脆利落的咬在狮子无毛的大动脉上,丝丝缕缕的鲜血自鸦唇角划落,把其余一干野曾都吓住了,生怕惊动了这个恶魔,令她狂性大发,一口咬断狮孑的颈动脉。
可以沒有废柴储君,却不可以没有英明领队。
还好鸦只是几口便停下来,可怜狮子先生还在往外喷血,当事人却一脸茫然,尚未清醒。
墨瞅准这个时机,咻的化为鸟型叨起鸦的衣领往背上一甩就开溜了。
群众们急忙拯救失血过多狮子先生。
谁都没注意到大象般引人注目的独角老鼠不见了。只能说,有些东西天生存在感薄弱。
这拯救了舒塔。
可以想象,如果舒塔还留在那里,原本就对它不满,现在更是撕破脸皮的狮子先生绝对不会让它再出现。
所以当鸦醒来时,从衣领里揪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时,小老鼠的另一段不幸,开始了。
“……”
若不是那根现在是亮黄色的独角,鸦很难把这不到拳头大,毛茸茸的小东西,和那一坨肉山联想起来。而且缩小后,它的皮毛是雪白雪白的,配上乌溜溜的眼珠,可以说,比猫化的墨可爱。
只是一想到那坨肉山,鸦连逗弄它的兴致都全无。
“怎么来这里了?”鸦摊开手掌,看着小东西努力的翻身,白白的肚皮很让人有戳一戳的冲动。
“跑错了。”小家伙喘两口气,灵动的转转眼珠,奶声奶气的讲着心不对口的谎话,“人类,你为什么在哭?”它聪明的岔开话题。
鸦一愣,自己都快忽视的症状被小家伙一提,就突然异常的明显。她摸摸眼角,并不做答,只是扬扬手,淡漠道:“别惹麻烦。”包括咬人,吃东西,喝水,卫生,等等等等。
以及潜台词——不然把你扔下去。
舒塔从鸦的掌边向下探,忍不住打个哆嗦,乖乖缩成一团,不动了。
森林与亚维拉的界限遥遥在目,鸦不说话,回忆着之前失去理智时对力量绝对精准的掌控。那是她所欠缺的,没想到本能做到了。
舒塔倒是与墨搭上了话题。一个是人小鬼大,一个是童心未泯,而且都起着活跃气氛的功能,聊起来倒是欢乐的很。聊到兴起,舒塔索性蹦哒到墨的头顶上,反正对它来说地方够大。
鸦瞅着两兽,想起一句话——
中二青年欢乐多。
“所以嘛,我就装傻。别以为我看不出那个老家伙的不轨之心,但我没办法,所以忍啊忍啊忍,忍到现在。还好我天赋异禀能认出你两不是那个捣乱的半步帝级憎恶,不然还不知要忍到猴年马月呢。嘎嘎嘎嘎,可爱的舒塔大人英明吧!嘎嘎嘎!”
鸦突然嘘了一声:“别说话。”
两兽立刻乖乖闭嘴。
清新的风吹在脸上,不再带着刺骨的寒意。眼泪慢慢止住,眼睛还不适应的眨了几下又闭上。透支的力量一点一点自血管中复苏,欢呼雀跃着充斥了全身。
虚弱期已过。
鸦睁眼,从上之下看,是郁郁葱葱的绿色。
亚维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