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自杀式的引导之后,鸦还是瘫在了地上,这无关乎意志力的强大与否,而是一种远远超出底线的摧残,虽然鸦现在已经好了不少,至少引导完了不会直接昏迷。
“嘻嘻,大姐姐好笨笨啊,这么久还没学会,嘻嘻~”
“啦啦,大姐姐学不会才是正常吧,这可是我们的本能啊,啦啦,本能要怎么学呢,啦啦~”
……真是,吵死人了。
鸦无视所有人的声音开始专注于金发御姐留下的红绿分布图,现在演示的是双臂上的肌肉,一根一根的绿色线条缓慢地蠕动扭曲着,以不可思议的形式跳动着,最终传达到外界,爆发出百分之百乃至百分之三百的力量。力量增幅,在目前机体力量已经达到一定限度的情况下,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练习的方法很自虐。
“切切,你这家伙就不要试图学习这种本能啦,你又没有每一根神经上都长有大脑,怎么可能学会我们的方法呢,切切。”
不知为何,一个口头语是切切的小人儿总是看她不顺眼,每次到鸦休息的时候就开始魔音灌耳的各种摧残鸦,试图打击鸦的信心,不过每次都被鸦直接无听掉了。但是这回,鸦停止了要求引导的动作,很认真的回应这个俏皮的小人儿道:“莫非你每一根神经上都长有大脑?”
……这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请教!
可惜鸦一贯的面无表情和生硬的口吻成功的激怒了小人儿,他哼了一声后混入了千千万万个小人之中,犹如一滴水混入了大海,瞬间不见了踪影。
鸦开始思考如何让每一根神经上都长有大脑,幸而再三衡量过可能性后鸦放弃了,这真的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后来鸦便开始思考每一根神经上都长有大脑的含义。那么,还是说她的反应神经慢?可信息延迟这是天生的规则,就算是鸦也没办法。这时她开始无限想念苏某人了,要是她在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怪招,可惜现在只有自己。那么再来想,是否是类似于人体的非条件反射,类似于被针扎就会下意识地收回手,这时效应器有了感觉而指挥的神经中枢却是脊髓而非大脑,此时效应器展现的便是肌肉的自然反应,这样可以吗?
那么问题再次转回原点,如何直接越过大脑让肌肉动作。
……尼玛坑爹的这真的是人能学会的吗?!
鸦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无奈的放弃了思考,正想爬起来再次尝试引导状态,小人们却唰的又组成了金发御姐,她笑眯眯的问道:“想到什么了?”
鸦对着她哼了两声说了自己的想法。金发御姐笑了:“很好。”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还鼓了两下掌,“这就是你为什么回来这里寻求新的力量而不是一味的遵循上古早已落寞的那一套。”她微笑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金色的裙摆唰的像花瓣一般展开,美艳的不可方物,“玄大人认清了这一点却无法更改他的现状,所以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一个人的出现。”
“当那人出现时,我的使命就开始,生命也将结束。”
“你不用摆出那副晚娘脸,那人是不是你还未定呢,等你闯过了完整版的火之阵再说吧,这是玄大人的吩咐。”
“嘻嘻,什么是完整版的,现在你便以为过关了?不可能啦,我这只是上半部分,是教授你以理论,实践还在等着你呐。”
眼前的景色咻的切换到了岩浆湖里,鸦站在湖心的一块大石上,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饶是以她的忍耐力,不过一小会时间,背后就被汗浸湿了一小片。
大石的周围的岩浆突然泛起了不正常的波澜,一个全身火红,似乎是由岩浆构成的男孩噗的从岩浆中钻了出来,直直的与鸦面对面,靠近的程度都可以去跳贴面舞了。鸦觉得一股比刚才还恐怖的火气直直灼烧着自己的面部,可能眉毛都有点灼卷曲了。还好这种热度只是一刹那,男孩又笑嘻嘻的跳进了岩浆,从湖岸边唰的冒出来。
他甩甩头,抖落一地岩浆,唰,滚烫的岩浆液滴不合常理的在地面上灼出一个个小坑。
“嗨鸭子,你好,我是逐火,火之阵的实战教导员。”
“你不用说话,我要先告诉你一点至理名言——”
“想揍人?先挨揍!”
——————咻咻咻,咝咝咝。
接二连三响起的是尖锐的破空声和夹杂于其中密密麻麻接连不断的腐蚀声。
“啪!”
鸦倒吸一口气,差点翻出白眼。鲜明的疼痛感似乎无视了身体,直接作用于灵魂,毫不留情的鞭笞肆虐着每一寸触感,偏偏又刚巧踩在承受力的底线上,使人不致昏迷。
岩浆男孩甩着鞭子似乎玩得很开心,看到鸦的表情笑的更是开心。开心之下的结果就是手上动作更快,本就将湖心大石掩的密不透风的鞭影更加密集,鸦被接二连三的啪啪啪甩了好几下。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的身形一个踉跄,岩浆男孩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于是恶性循环之下,就是鸦在湖心大石上挺尸。
“哎?怎么没精神了?不玩了吗?”岩浆男孩一脸惋惜,五指大张将岩浆长鞭融回了自己的身体。他蹲在鸦身边,意外的没有一丝热气外泄,“不是我好心,是想给你看看一定程度之上能量是可以内敛以达到更高效率的。”说完就放出了一身恐怖的热气,鸦顿时连汗都流不出了,毛孔无力的哀嚎着,可既然目的是挨打,那就只有忍。
“嘶——”
热到极致再来块冰是什么感觉?
爽?
对,爽到你能生生撕下来一层皮的剧痛。
鸦登时跳起来怒视岩浆男孩,眼球顿感灼气刺痛无比,只好闭上眼微侧头,托撕皮之痛的福,她被烤的晕晕乎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物极必反?不必用这个告诉我吧!”她气急而笑的指着自己的脸,因为黏走了一层皮,鲜红的神经血管暴漏在外分外恐怖,更因为这地心之中恐怖的热量,血液都没法可怜的往外流来散散热。右眼球诡异的镶在眼眶里,缺少眼皮的保护让那只眼开始干涩,异样的剧痛告诉鸦,这只眼,八成不能留了。
岩浆男孩一脸天真善良,纯洁无辜:“我就是担心你脱水而已。”
鸦开始攥拳头。
岩浆男孩急忙叫停:“我的错我的错!我就想让你明白水火转换的道理!”
鸦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岩浆男孩便有笑嘻嘻的问到:“现在还好吗?什么时候能进行下一步的训练了?”不等鸦回答,又自说自话道,“你看你眼睛瞪这么大,一定是等的很着急了吧,放心,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他右手小幅度的一甩,灵蛇般的长鞭骤然出现。
啪——
啪——
啪——
她收回前言!这货绝对是个疯子!
啪——
“别走神!”
艹!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久到鸦可以很淡定的躺在湖心大石上挺尸,即使此时逐火还在不停的挥鞭子。她甚至到了觉得不那么舒服时,就懒洋洋的翻个身,让逐火有了新的可以鞭打的完整的皮肤。然后同时她就会诡异的吐槽自己原来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抖M了么……
真是可怕的想法!
鸦甩甩头,抛掉脑海里的想法,漠然的看了停手的逐火一眼,眼神里赫然表达这么一个意思:又想折腾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感慨不愧是睚眦大人啊,适应的就是快。”逐火笑眯眯的表情和金发女人如出一辙,由无尽岩浆之心构成的赤红眼眸里一闪而逝的赫然是满含恶意的戏谑之情,“啊,既然鸭子你没事了,那么我们进行下一个计划吧,来,先给我蹦跶两下看看嘛。”
……我是猴子吗还给你蹦跶两下。
鸦甩了逐火一堆眼刀——当然,这眼刀被毫无疑问的忽视了——还是懒洋洋的爬了起来,当真蹦跶了两下。她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同时她开始善于吐槽,腹黑,崩坏等。所以说,披着一层伪装萌皮的小恶魔什么的才最不适合接近了!
逐火乐乐呵呵的看猴戏,然后乐乐呵呵的开始了第二项内容——
“去,下岩浆游泳去,什么时候你能把地火之心中的那朵炎之莲给我带回来第二关你就过了。”
问题大发了,一,真实的岩浆温度可不是区区火鞭可媲美的,二,虽然一直被叫做鸭子,但毫无疑问,她是彻头彻尾旱的那只,三,地火之心里的炎之莲,她连游泳都成问题别提潜水了,四,右眼刚失明看不清,五……
“其实重点只有一条吧,你不会游泳。”逐火笑眯眯的骤起一脚踹在鸦屁股上,鸦就如同落水的饺子一般直愣愣的下沉而后又拼了命的浮起,又沉下去,又浮起……当真演绎了什么叫做人生浮沉。逐火乐不可支的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面具,语气里压不住的是幸灾乐祸,“没关系,除了不会游泳,其他几条在这里都不成立的,而人在逆境中总会爆发的,我相信你。”
然后?
然后这厮就坦然的跳到岩浆中化为其中一部分,不·见·了!
鸦心中顿时被“卧槽”两个血红色的大字刷满屏!
无论如何,怨念归怨念,导师布置的任务终归是要完成的,在火辣辣的岩浆河里泡了不知多久,鸦才隐隐约约摸到了些门道——如果逐火的意图是让她学会能量内敛,那么她先要学会的是有效的外放。比如在皮肤上附上一道轻薄却又将不可摧的外甲。再比如自动修复——反正这只是网络世界。
如此,她得以游览一番岩浆世界。
这个岩浆世界比想象中的还大,逐火似乎打定主意要狠狠为难鸦一番,湖心里时不时涌出一股暗流,将鸦的身体打向一边,使得原本就不甚明晰的方向更加迷离。
炎之莲,焰心中的精粹,自然是往能量最聚集的地方去找,而这里,也就是最热的地方。一般来说,越靠近地心便越热,可当鸦下潜了几百米后,周身温度开始意外的下降。开始鸦还以为感觉错了,可当岩浆颜色都产生变化时,这就不由得人不去重视了。
鸦试探性的撤销了防护罩,触手温凉,如同自然界的泉水,无害。
按理说为了节约能量,是可以收回消耗颇大的能量罩了,但鸦心底却隐隐不安起来,这种不安并非出于对危险的先知先觉,而是来自对逐火那个小混账恶劣本性的深刻了解。
明明都是玄的制造品,玄至少是表面无害,可无论是菲尔还是逐火都是从里到外的黑,不是说物似其主么,这不科学!
鸦愤愤的只留一小块的皮肤在外做实验,将剩余的地方很好的用防御罩掩了起来。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在继续下降了很久之后,鸦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可那块没有保护的皮肤开始焦黑,变脆,大块的皮肤和血肉整齐的脱落下来,而周围的颜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是杀人于无形。
果然是逐火的风格。
鸦开始怀疑另一件事。
常理是往下越热越有希望找到炎之莲,可是以烛火那不靠谱的人格,他会按常理来吗?又或者虚实实虚之,往下才是思维误点?
神经病的思维真不是人猜得,还好多重人格也算神经病的一种,就算那是过去式,鸦也有了决定。
下。
越往下岩浆的颜色开始透出隐晦的蓝色,而后是深蓝,澄蓝,淡蓝,直到天际那抹浅蓝。
红为火,冰为蓝。
除了物极必反,逐火还想用这个环境告诉鸦什么?
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泛着粉色透明的泡泡。明明是与蓝色不兼容的粉色,鸦却直到触及一个并弄炸了它时才发现这些小东西的存在。
仔细听来,还有啵啵的声音。
这里明明一直是死寂的。
鸦突然咳嗽起来,有什么调皮的钻到了她的身体里,喉咙里一阵阵的犯痒,直到许多的小泡泡从嘴鼻处被呛出来时那种诡异的痛苦才有所舒缓。
精神海里突然泛起了阵阵波澜,鸦以为是白虎要苏醒了,但等了一阵不见有所反应,只好抛之脑后。
泡泡开始变多,变大,颜色也变得更深,鸦虽然一直在躲避,但还是弄破了不少。在一个格外大的泡泡破裂之后,耳边一直嗡嗡的杂音突然清晰了起来——“好烦啊,人生真的好无聊,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什么……
这句莫名其妙被包裹在泡泡里的话就像是开始的一个信号,更多泡泡炸裂之后,更多的话语在鸦耳边响起:
“为什么拒绝我呢,我是那么的爱你……一起死吧……”
“真正的面孔居然如此丑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去死吧……”
“你都说了爱我,就不要逃离我……既然要走,就先把命留下吧……”
“一起死吧……”
“去死吧……”
“死吧……”
“死……”
一句句透着无尽或哀怨或凄凉或咒怨的话语幽幽在这片空间响起,一缕缕的黑气从破碎的泡泡中钻出,带着愤恨怨念不甘诅咒种种负面情绪缠在鸦身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茧。
逐火悄然在黑茧前浮现,与黑茧中的那人直直对视,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外泄的情绪,双双皆是残酷无情。
我在这里看着,你是否有资格承担玄大人的期望,让我承认并付出生命。
然后逐火看见黑茧中那人似乎动了动唇,说了什么。
他没听清。
不过也不需要了。
下一刻,黑茧被毫无阻滞的从上至下划成两半,无可比拟的杀气从其中激荡而出,毫无防备的逐火被猛然震退,几滴艳红的岩浆从其嘴角流下。
逐火浊红的瞳孔骤缩,眼神认真起来。
见这人温顺的太久,怎忘了这原来也是一个凶残不下于他的恶魔。
不过这皮,伪装的可真好啊……
逐火哼了一声,消失不见。
鸦眼神淡漠,没有试图追寻逐火,而是盯着分成两半的黑茧。只见两半黑茧又逐渐收拢在一起,并聚集成一个小小的黑色泡泡。
无比灼热的红属性告诉鸦,这没错了。
谁说炎之莲一定是红色的正常的莲花状了?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来看,尤其是有逐火这么一个变态的掌控者存在。
不过还好,终于找到了。
鸦看着眼前黑色外又浮现出一层淡淡粉色的炎之莲,平淡无波的眼中不由得显出一丝喜色。这次烛火不知道发什么疯真的下了死手。是考验吗?她不相信是反叛什么的,玄的手段,可不如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润,准确来说,若非舞,他八成会一直残暴下去。
鸦摇摇头,抛开杂念,伸出手,身后却突然传来带着淡然如冰的男声。
“如果不想死,最好别动它。”
鸦顿住了,诧异的转头。一袭白衣的男子双手抱胸,面色淡然的扫了炎之莲一眼。薄唇轻启。
“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