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守正求饶,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如洪钟大吕炸响在耳边:“道友,还请手下留情!”
“千里传音,修道练气的绝世高手!”
柳阳唇角微挑、收拳而立,扭头看向进口。
过了一两分钟,出口处才出现了一个少年,他一身休闲服饰、中等身材、不胖不瘦、相貌平平无奇,看似如平凡少年一般;但一双眼睛却透着事故沧桑,仿若那些经历生老病死、世事沉浮的老人一般。
“师叔,救我!”
一见那少年,张守正眸子透着欣喜希望,立刻大声呼救起来。
他十分清楚,这师叔张元辰看似十七八岁,其实已经六十八了,不过真气贯通奇经八脉、龙虎丹法只差一步大成,就能位列人仙,所以返老还童、看起来恍若少年;只有那双经历事实的眼眸,依旧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张元辰面无表情,扫了地上的张守正一眼,眸子里无喜无怒,步伐缓慢如今,但两步跨出却将近五十米距离,眨眼间出现在柳阳、张守正面前。
“修道术法,缩地成寸!”
柳阳眸子一亮。
修道练气的绝世高手,真气已经近乎先天,即将化作法力、勉强能够天人交感,借助天地之力,所以能够使出一些传说中的术法;手段比起武道宗师,多出了不知多少。
这张元辰两步踏过五十米,虽然及不上他的动作快;但柳阳是凭借自身力量、以及对周围气流的精确把握,才能眨眼一步三四十米;而这张元辰,完全借助的是大地之力。
脚步一顿,张元辰眸子徒然一亮,放射出道道精芒,落在柳阳身上,眨眼间又隐去,双拳微抱:“正一教、龙虎山、张元辰!”
柳阳微微蹙眉,只觉这修道练气的绝世高手有些印象,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抱拳还了一礼:“无门无派,柳阳!”
师父虽然被人称作七杀仙,但却没有开宗立派,所以柳阳行走天下,遇到同道中人一直自称无门无派。
这等回答,张元辰唇角微挑,毫不介意。
但刚刚爬起,擦去嘴角鲜血的张守正却一顶大帽子扣来:“小子,你简直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了,我师叔乃是正一教长老,对于你一个小辈还以礼相待你这什么态度,是不是不把我们正一教放在眼里!”
对于这作死的家伙,柳阳早已不耐烦,冷冷一回头,还未开口。
却见张元辰面色一扳,声色俱厉训斥张守正道:“住口,长辈说话,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还不想柳道友赔罪。”
“师、师叔……”
张守正一脸惊愕。
对于柳阳,即便比他功夫高些,他自持正一教身份,一直称呼小友、小子,明显显示高人一等的姿态。
而如今这个师叔,竟然称呼柳阳为道友,摆明了要当同辈看待,着实将他吓的不轻。
而且看师叔态度,分明是在替那小子说话,摆明了不打算要替自己撑腰;
靠山靠不住了,这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还是不是亲师叔,怎么帮起一个外人起来了!
“呃!”
柳阳也诧异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对张元辰虽有些模糊印象,但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说明两人根本没有接触过,更不可能有什么交情,顶多是远远扫过一眼。
既然没有交情,这家伙怎么这么给面子。
若真论起实力,柳阳虽是武道宗师、绝世高手,但并不一定能胜过张元辰这种龙虎山嫡传弟子。
而且凭正一教的地位,也不需要给几个人面子。
“啪、砰!”
这样一迟疑,张元辰脸色更加难看,反手一巴掌抽了过来,再接着一脚踹过来,怒喝道:“逆徒,连师叔的话都不听了吗,是不是要师叔将你带回总坛,以门规处置你。”
这一巴掌抽的张守正原地赚几个圈,接着又被一脚踹的跪倒在地;钻心刺骨疼痛传来,倒让张守正清醒一些,明白不管什么原因,此时不照师叔说的做,就是违抗师叔命令;让师叔下不了台,只怕回到总坛,真要接受门规处置。
一想到此处,张守正话也不敢说,连忙双拳一抱,万分憋屈道:“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柳前辈,还请前辈见谅,原谅晚辈的无知过错。”
师侄一道歉,张元辰脸色稍微缓和,再度抱拳道:“柳道友,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晚辈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你。不过还请道友,看在正一教的薄面上,给这畜生一个机会,原谅他财迷心窍做出的一些傻事。”
张守正目瞪口呆,自己史无前例的被师叔称为畜生。
对于师叔的这个低姿态,他愈发不能了解;他也早已看出,若真交手起来,这少年十有八九不是师叔对手;还有正一教的威名,又需要忌惮哪个。
既然对方愿意化解,姿态面子又做足了,柳阳也不愿意多事,便抱拳同意道:“其实我和令世侄只是一些小误会,没什么大的恩怨,道友既然有心化解,那前程往事便就此揭过。”
“甚好、甚好!”
张元辰满脸笑意,又是一脚踢在张守正屁股上,骂道:“小畜生,还不快谢谢柳道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计较你做的那些蠢事了。”
一连挨了多次的张守正,此时哪还敢说的别的,只能跪在地上抱拳道:“多谢前辈宅心仁厚、宽洪大量,不计较晚辈的无知过错;还请前辈给个机会,让晚辈略表心意、奉茶认错。”
张元辰也认真道:“柳道友若是有闲暇,务必给这小畜生一个机会人,让他奉茶认错。”
“恩怨既已化解,虚礼就不必了。”
柳阳刚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说道: “对了,关山月已经倒台了,你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什么精力了。我还赶时间,后会有期。”
话一说完,柳阳上了玛莎拉蒂,径直开出了停车场。
直到汽车尾气消失,张守正在看了师叔一眼,见张元辰点了点头,才颤颤爬起,心有不甘道:“师叔,你、你怎么放他走了。”
“闭嘴!”
张元辰冷喝一声,训斥道:“你也行走天下几十年,算是一把年纪了;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就是绝世高手,日后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这种人一旦当场除不掉,日后必定给宗门招来祸患,难道你连这点都不清楚。”
张守正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想我们正一教为修行界牛耳……”
“混账!”
话还没说完,又是招来张元辰一阵怒喝:“我们正一教能有今日地步,传承几千年,不是消了争斗之心,一心培养宗门人才所致;想你这样整日在外边惹是生非,哪还有什么时间修行。”
“是、是,师叔,我错了!”
见师叔发怒,张守正脸色更加惊恐,心头却依旧不能释怀:这师叔虽然现在说的漂亮,但自己回山之时,一说有人不把正一教放在眼里,立刻就答应出山了,争斗之心又何曾比自己少上半分;师叔对那小子肯放低身段,必定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张元辰看着马萨拉蒂消失的影子,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在喜马拉雅山举行的群仙会。
当时修行界高人几乎全部出动,道教正一、全镇两派十几道分支,佛教显宗、密宗诸多高手,以及一些隐世的宗门,光是修成金丹、舍利算是人仙、罗汉的仙佛之人就有十八尊,连本宗正一教的师祖地仙都元神出窍前往坐镇;像他这种绝世高手,只有在外围打杂。
论道途中,一位近年出现的人仙带着弟子横空出世,横扫佛道两派人仙、罗汉,最后又接下本宗师祖的元神一击,毫发无伤带着徒弟、从容退去。
事后才得知,那位人仙便是修行界有赫赫凶名的七杀仙;当年初成人仙之际,便东渡东瀛、一路斩杀东瀛人仙七尊,令东瀛修行界气焰全无,被华夏修行界尊称为‘七杀仙’。
地仙师祖也曾叹过,不出三年这位七杀仙必定修成七杀元神,进入地仙之境,将来极有真正升仙而去;并叮嘱门下弟子,莫招惹那位杀性极大的七杀仙。
三年虽然过去,柳阳变化虽有,但样貌气质却依旧让张元辰一眼认出;原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张元辰,一见世侄得罪的是七杀仙的徒弟,当即拍死张守正的心思都有了。
修成元神的地仙师祖都叮嘱过,不要招惹七杀仙这一脉,张元辰一个绝世高手怎么敢不从!
……
YC高山机场八楼VIP候机室内,关山月盯着窗外客机来来往往,心头焦躁不已。
虽然已经将机票定好,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坐上飞机出国,但他依旧担忧恐惧:生怕什么时候冲出一队人,将他带走审讯,后半生都在监牢里渡过。
这时他不由有些后悔起来,当初为什么要伸那个手,弄得现在担惊受怕、家庭破碎,下半辈子都要逃亡。
关琳琳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起,神情十分难过;虽然她并没有看到父母吵架,却从母亲脸上的掌印,知道两人之间终于爆发除了激烈矛盾;其实很久以前,她就清楚父母之间出现了问题,只是因为自己而没离婚。
如今,虽然两人还没替那个字眼,但关琳琳心里清楚,父母这次是真正分开了;因为父亲这次离开,再也不能回来了;聪明伶俐的她,已经清楚父亲出了事情。
虽然不想逃亡,让一辈子都背上污点,但不忍父亲一人孤苦流落他乡,所以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了出来。
“叮当!”门铃声响起,关山月陡然一惊,窜到门后蹙眉问道:“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