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下三块仔料后没一会儿……
姜灵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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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块仔料,是用来放烟雾弹的。所以姜灵付过钱,首先拿它开刀。
而且是当中一刀,直接切下去!
——结果竟然出了!
虽然只是普通的糯种,颜色也只是嫩绿,比不得艳绿、浓绿、阳绿,但足够取料做上几个挂件、戒面。以现在的翡翠行情,卖个三四万没问题。
周老板当场就出了两万块,张甫与卫老板都没跟他争。老吴钻进屋里,乐呵呵捧出个验钞机。两万块钱,验钞机反复点上三遍,也没花一分钟。
当时姜灵一边收下了钱、抽出五张给帮她切石的小杨,一边头整个儿大了。
——剩下两块,那是必出的呀!
姜灵哭笑不得。本来,姜灵打算开两块,留着第一块仔料,原样拿回家去。这下好了,开一块就够了,拿回去的,则变成了两块。
好在所有人,包括张甫,都觉得姜灵是撞了好运。姜灵说不解了,要回家吃饭去了,张甫先失笑了,另外几个意外的意外、哭笑不得的哭笑不得,但并没有哪个较真,也没揪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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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前脚出门,赵永刚后脚也跟了出来:“哎,等等。”
姜灵早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没料到他会开口喊人:“怎么了?”
赵永刚赶上来,抖抖手里两张一百的钞票:“老板要请客。巷子口有糖炒栗子,还有粽子。”
这才几步路?张甫可真够周到。
姜灵笑眯眯道了声“好”。
两人一同往前,跟几个回家的居民擦肩而过,又走了一段路,赵永刚找了个前后左右无人的空儿,道:“老板让我告诉你,他那儿也有机器。”
姜灵震惊:“办公室里?”张甫一下午进出了几回,姜灵没跟进去,但免不了瞧见一眼半眼,所以姜灵知道里面铺着地毯——地毯上摆机器?
糟蹋东西!
赵永刚起先没反应过来,想了一想,好笑道:“不是。不在店里,在厂子里。”
姜灵觉得好受了一点:“谢啦,回头我去请张先生帮忙。”
两人又走了几步,姜灵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养过狗?那条黑背好像不怎么凶?可我听说,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这话不对么?”
——没办法,姜灵现在对动物也感觉亲近。
赵永刚一下子就笑开了:“怎么说呢,它不一样。以前是军犬,乖着呢。”神色里不禁泄出几分骄傲来。
姜灵“哦”了一声:“没去当警犬、搜救犬,当了军犬……那是不是扑咬很厉害?”想到黑背那大个头,好奇里不禁多了一点兴奋、一点害怕。
赵永刚表情僵了一下,笑容就消失了:“不会咬你的。”语气硬了许多。
姜灵无语,不清楚这句八卦,怎么就惹到赵永刚了。
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说是军犬警犬,都是从小就接受训练。其中训练后期,那些擅长扑咬的,会被教导怎么完成巡逻警戒等任务;擅长搜索的,则会被教着去干刑侦安检、探矿救生之类的活儿。今天问这一句,只不过向懂行的人,验证一下嘛。
姜灵直觉,是触动了赵永刚的忌讳。所以姜灵没再开口。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巷子口,赵永刚陪着姜灵等了一小会儿,看着姜灵叫到出租车、上车开走,这才转身买栗子粽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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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晚饭,姜灵根本没吃出味道来,光顾着向爸妈交代了。
张甫担心姜灵急着用钱,那些银元,以一对两千五的价格,给姜灵付了押金。
姜灵自己留下了六对,交付给张甫的一共四十四对,总计十一万。加上金饼、刚开出来的明料,姜灵卡里一共多了三十万七千七百七十七块,零七毛六分。
三十万对普通人家来说,可不是小钱。
更何况,一切都在一天之间!
姜灵宣布,她心情不好逛街时,一时兴起买了一块六百块的石头,结果就切出翡翠来了,卖了一笔钱——这话一个字也没撒谎,姜灵只是“忘记”说出具体卖了多少钱。
其间迫不得已,姜灵连张甫的名片也拿出来展览了,才让爸妈相信这件事。
姜富安与胡海燕很高兴;但与此同时,又都劝诫姜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看在姜灵那个刚倒闭的翻译公司份上,两人总算没批评姜灵参与赌博。
——没错,在两老看来,赌石就是赌博。
姜灵也不争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话题一转,说了打算种花的事。
两老的立场是坚定支持,而态度则是十分谨慎。
好在姜灵所需不多,一两亩地就够了。租金加上大棚,投资个两三万顶天了。所以姜灵当即上缴二十万,拿去做定存;自己留下十万,慢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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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小时候就喜欢花花草草,你们还记得吧?以前是怕学了园艺农业的专业,找不到工作;以后大家都要出口农业,中国也不可能例外。”
姜富安立即主动请缨:“灵灵,爸爸明天去老家,问问你大伯他们家花田还租没租?”
老家前杨村离芙蓉山的主脉太远,姜灵种花的同时,还要修炼呢。
所以姜灵不得不摇头:“爸,我刚开头,要的地方不大,租来用比自己投入合算。我想,要种就种别人种不出来的。一百块钱的种子,两三万一盆的成花。这样子,得租好一点地方,最好是芙蓉山一带的。那儿有现成的花圃,就在日月湖旁边。”
胡海燕微微抽了口气:“等等……买进来一百块、卖出去两万——有这种花吗?”
姜灵看《植物学》课件的同时,已经做过一些功课了:“有。孪生莲。”
胡海燕十分不解:“那别人怎么不种?”
姜富安则惊讶道:“就是那种瑞森的进口花?会变来变去的?听说都养不活,娇气得很!”
姜灵查看过网上资料。专家意见,问题在于水与微量元素调配不好。可这一点难不倒姜灵。当下从容道:“还好,不算最娇气的。而且它周期短,卖起来也容易。我先种个一二十盆试试。”
姜富安还是有些担忧:“二十盆……那花好像很小?阳台上不够大么?”
够!怎么不够?!
——只要不怕惹人起疑心。
毕竟,新入行的花农,种出了好东西,大家只会艳羡、会挤过来想要学一手。可要是哪个老百姓的阳台上,种出了上好的外星花,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姜灵连忙打消爸妈的“好主意”:“爸、妈,那个花的确门槛低,但好歹也是花啊!”
两人醒悟过来,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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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星期天,姜灵跟着胡海燕,去了一趟外婆家;回家后,又去菜场买了一堆好菜。
第三天星期一,姜灵才借口“考察花圃”,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日月湖。
虽然与爸妈说的时候,提的是“租用花圃”,但姜灵心里明白,这种花的买卖,全靠她身怀绝技,十分惹人眼红。人心难测,花圃必须得是自己的。
这样一来,十万块钱,就怎么也不够了。
而姜灵目前可以来钱的办法,有两样。一样是赌石,一样是挖罐子。
——挖上百年前,别人埋进地下之后、就没再扒出来的储蓄罐。
赌石这一行,水深,出名快。
出名快,是因为传涨不传跌、传富不传穷。那些赌垮了的,迅速被人遗忘;而那些赌涨了的,则被人争相传说,越传越玄乎。
至于水深么……
别的不说,缅甸的毛料进到中国,一部分走的正规途径,另一部分,那可就不好说了。更何况,珠宝玉石类的首饰与藏品,一向是富家的爱好;这些爱好者的能量,可不小。
至少,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抵挡的。
但生手入行,想藏也藏不住啊!人怕出名猪怕壮,一旦擅于赌石的名声传了出去,她姜灵又没背景,要么被人控制、受人欺压,要么全心投入这一行,白手起家,做一个有本事的女老板。
如果真是独门密技,对于后一种选择,姜灵也乐见其成。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合果芋、老樟树,已经向姜灵打开了一扇窗。窗外,是个多姿多彩、生机勃勃的世界。
那是个比死命赚钱,有趣得多的世界。
姜灵怎么舍得?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赚个几百万就够了。
若是换作以前,姜灵恐怕还会更贪心些。
但现在,经过了上周六那么一天,姜灵真正觉得,几百万就够了。
所以姜灵想来想去,张甫既然把她当小辈看,那她姜灵,就请这位“长辈”挡一挡,帮一些小忙吧!
——不是借钱,是出货。
山货。
山里挖出来的旧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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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订的房间,在日月湖湖畔的禧茂酒店。
出租车开上酒店门口坡道时,姜灵已经拿定了主意,刚好结束闭目养神,付钱下车。
酒店大门是自动感应旋转门,但门口没有迎宾。
姜灵眉头微皱,小心入门,在大厅登入;心里对这家酒店的评价,却已经降为了不合格——旋转门沉重,小孩老人容易出危险。因此重伤死亡的案例,也数次见过报。所以安全起见,门旁的迎宾是不可少的。
但姜灵也无力去说什么。因为她人微言轻,对方态度好,会笑一笑敷衍一下;态度不好,直接当作没听到,或者冷嘲热讽,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上,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现在的酒店,说是四星级,其实这里头真正的涵义,往往是“按国际四星级标准设计建造”。有这硬件,未必通过正式验收;即使完成了验收的,大多也是“吃好喝好完好拿好”地通过的。
如果是在市区里,这家酒店会在同行里落于下风,不得不被迫改进服务。偏偏这里有不可重复的景致、这里是日月湖湖滨最好的地段之一。
于是,只要把这块地批下来了、把宾馆开起来了,还愁没人住么?
——关键是批地的那条关系!
姜灵心里明白,暗道:我就是个冲着好风景来的住客。不由微微苦笑一声,随即甩甩头抛开思绪。
出了电梯,左右一看房号,姜灵知道是往左边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姜灵迈步时,她忽然背后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