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巴尔德他们烧起了一堆足足八九米高的篝火。一者为赶过来的人指路,二者添些热闹。
梅斯与吉兰同巴尔德他们打了个招呼,去山洞里看了一圈;不一会儿便出来,与他们坐在了一块儿——山洞里的东西早被瓜分了,他们眼下在聚会。两人只是按习惯去碰碰运气。这种运气一般是碰不到的,不过一百次一千次乃至一万次里面,能够碰上一次,就赚大了。所以这好习惯要保持。
这些人一则老相识、老交情,虽然利益立场不可更改,然而现在彼此之间没有战争——六、七级文明之间没有战争;五级文明的,不算——又多有惺惺相惜之意,自然有话可聊;二则,他们进“游乐场”,只要登陆那一关运气不是太坏,之后一般都会凑几个人聚头,合力去探一探危险的地方、试一试能不能干掉一两个老东西。
所以这个聚会,说不重要吧,只是为了说说话、看看兽潮;说重要吧,它很可能决定了这次“游乐场”开放中,两三成甚至更多的利益划分。
……
屋内。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八道。”冬明几乎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用力瞪姜灵。
可惜姜灵呷呷嘴,睡得正香。冬明瞪了半晌,压根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他自己也发现自己有点……呃,没事找事,只好睃了一眼窗外泄愤。
窗外,夜间的风正渐渐地大了起来,篝火的光亮跃动加剧。小木屋都是就地取材,没有工业产品。窗户上防虫用的是最原始的细格织网,遮光则用了窗帘,挡风用的是人造钻石,当然,乃是薄板状的——野外辅助功能,梳理植物纤维、拉出前两个纺织品,都是小意思;以及从木料里提取碳元素、从砂石里提取硅,制成人工钻石,也没什么问题。
而此时,窗帘拉开了一小半,冬明的影子便随外面的火光摇曳而乱跳。他低头看看姜灵,起身过去把窗帘拉上了,又回到矮塌边,盘腿坐下来,左瞅右瞧。
姜灵脸上唱京剧一般。见血的冬明数过了,八道;其余是擦伤,蹭掉了些油皮。这些伤都不深,否则它们带来的痛感也不至于被迎面刮来的风淹没,令姜灵不曾察觉。只是毕竟是伤,又在脸上,看着那就特别吓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被吓到的不是姜灵自己,而是冬明。
所以冬明找了半天,最后捡姜灵光洁完好的左半边额头,阖上眼小心亲了一下——等了两天才见到了人,怎么也要亲一个吧,啊?!
肌肤相触,冬明忽然唇角一翘:能见到姜灵,他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只不过刚才被姜灵这花猫脸震住了,现在才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而后冬明小心让开,轻松一个翻身,在姜灵身边躺了下来——睡觉睡觉!明早还有训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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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明没到第二天早上,就起来了。
因为姜灵半夜里醒了——睡饱了,又饿,自然醒了。她之前虽然在睡觉,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知道冬明在身边,所以并不惊讶。此刻姜灵睁眼打了个哈欠,瞅瞅四下,对着冬明看了一会儿,等完全清醒过来,便悄悄翻过冬明,爬下矮矮的床,从食品储备的最上面顺手抄过一盒打开,胡乱塞了两个婴儿拳头大的小馅饼吃,就忙忙去洗澡。
赶路整整一天,整个人被汗水浸透,臭死了!
姜灵这么多动静,冬明怎么能不察觉。他本来不打算起来,只是翻个身继续睡。不过姜灵还没回来,他心里惦记,一时间睡不踏实,朦朦胧胧的;接着浴室里水声一起,冬明想到一件事,忽然就清醒了,睡意全无,起身过去。
冬明缓缓敲了敲门,也没推门进去:突然袭击发起容易、获胜难的。因为姜灵猝不及防之下会特别害羞,然后就要跟他急!“小心伤口,别沾水。”听着姜灵应了一声,自己便去了洗手间,而后又去厨房倒了两杯清水,端起一杯喝了几口。
果然,姜灵很快就一头湿漉漉地蹦出来了——怕他心血来潮。冬明眼看着姜灵顺了客厅里的餐盒,一溜儿溜到他身边,心里甜蜜,唇角眉梢就有笑意浮上来:“头发。”
姜灵依言找了根干毛巾擦头发,顺带瞪了冬明一眼:“刚刚到的时候,干嘛不叫我洗澡?”
冬明不解:“为什么要叫?你睡得很香。”
姜灵气势汹汹地把餐盒往桌子上一顿,冬明含笑看着她;姜灵从冬明面前飞快扒拉过她那一杯水,冬明含笑看着她;姜灵掂了个小巧玲珑的肉松馅饼往嘴里一塞,白了冬明一眼,冬明还是含笑看着她。姜灵忍不住了,高高抬腿、慢慢伸过去、坚定不移地踩在冬明小腿上,还碾了碾!“你就闻不到臭吗,唔?”
她踢了拖鞋,赤脚,所以冬明怎么舍得躲,只是笑得更厉害:“不臭,很香——”眼看姜灵眼睛撑大、脸儿涨红,几乎要炸了,这才给她降温:“能臭到那儿去。我比你臭多了。”
他这么说其实没有特指什么,单纯只是句安慰。然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却令姜灵忽然想起一件事:冬明现在的训练虽然紧张,不过条件都跟得上;但他以前显然没这么好的待遇,吃过很多苦头是不用说的,只怕十天半个月没法洗澡,也是常有。
所以姜灵再恼再羞也气不起来了,收脚站好,嘀咕着灌了一口清水,又飞快吃了几个小馅饼,填饱了肚子,就漱了口,推着冬明去休息。
冬明高高兴兴让姜灵推着走。两人重新躺下,也没说什么,挨在一块儿厮磨了片刻,很快就又一次睡着了——冬明今天的睡眠时间还未足;姜灵则是吃得太急了,饱过头,天然犯困。
……
第二天早上姜灵起来时,她脸上的伤已经都好了。冬明看着姜灵洗脸。药膏净去之后,还是那红扑扑的苹果脸。姜灵还没擦干呢,冬明就凑过去亲了一口。
他亲得有点夸张,玩闹居多,姜灵嘻嘻笑纳了,转眼又嗔冬明:“盯着我洗脸做什么——要是留了疤,你就要嫌我?”
冬明摇摇头:“添几道疤算什么。”营地里身上有疤的人多了,他也是。他们是出发前才用了药——他只不过昨晚没亲痛快!
而后两人又拌了几句嘴,同时喝了些水,便一前一后去隔壁看了看周信光。
周信光昨晚被机器扯着收线,转晕了,这会儿不管往哪里一坐一站,都觉得周围的东西在旋转。姜灵就笑话了他几句,冬明则教了他三个训练抗晕能力的方法,而后小夫妻两个就开始做正事去了:体力训练。
巴尔德他们所谈的事,小夫妻两个听着也不明白。而巴尔德并不想让姜灵引人注目,因为姜灵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发掘潜力、按部就班地训练。为此,巴尔德无意特地把姜灵介绍给他的老朋友与老对手门——见面了提一提也就是了!所以他们的这一天早晨,与那边住的几个大人物无关,而是与平时一样,从体术训练中最枯燥的这一部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