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柳逸青总是早出晚归,繁忙的采访宣传报导让她非常疲惫,每天晚上很晚才回来,匆匆洗个澡就闭门大睡。
可是在本市进行专项综合治理运动取得一系列重大成绩面前,她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和兴趣,破天荒的连续三期关于刑事案件侦破的焦点报道,紧紧抓住了市民的眼球。
在市民心目中,素以才气和美貌闻名的柳逸青的人气空前高涨,无数的平凡百姓在警方雷厉风行的扫黑行动中,一个又一个横行多年的黑帮的覆灭,让人们欢欣鼓舞之余,看到了幸福稳定生活的希望。
面对电视镜头,出镜率最高的姜尚武总是意气风发地把一切归功于上级领导的指导和关怀,不奢言辞高度赞扬市长蓝建国的高瞻远瞩,抓住一切机会巧妙地为自己的顶头上司讴功颂德。
晚上十点,疲倦而又兴奋的柳逸青一进家门便惊讶地发现,康宁还在和叶盛文、康济民和刘毅三人一杯杯喝着小酒,四个人满脸微笑,兴致盎然,让柳逸青感到颇为惊讶。
洗了个澡,柳逸青下楼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到童阿姨端出一大碗刚做好鱼汤,兴奋地说道:“好香啊!我真饿了。”
康宁麻利地给柳逸青盛上一碗,她低声谢过,便一勺勺喝起来,一碗见底,意犹未尽地又盛上半碗,笑着看了看席间众人,好奇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叶盛文哈哈一笑:“是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哈哈!小青,你的三期焦点报道咱们都看了,很精彩,特别是看到你对相关市民的采访,我感觉警方的确为人们做了件大好事,你的采访很到位,也很精彩啊!”
柳逸青有点不好意思,轻掠了一下秀发,这才道:“其实不关我什么事情,而是警方的行动确实大快人心,所以做出来的节目才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些天随着采访的深入,我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原来整个事件就数小寒哥的功劳大,正是他在出其不意之间一举擒获横行江南多年的黑帮头子,这才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连续侦破了三十几起重大刑事案件,九名与黑帮有染的警察被隔离审查,我们所到之处看到的几乎全群情激动扬眉吐气的市民。”
说到这里,她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满地道:“可是——,小寒哥始终拒绝我们的采访,就连蓝馨拿着她老爸蓝建国的批示找到市局,小寒哥也不买账。从今天上午开始,我们两个采访组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影子,可恨的是那个磨磨蹭蹭的沈政委和笑呵呵的小眼睛魏副局长根本就不配合,总是为小寒哥寻找借口,把人都快给急死了。”
面对柳逸青请求的目光,叶盛文哈哈一笑,指了指身边心情大好的康济民:“丫头,你看我没用,你得找你康伯伯才行。只要他一句话,你小寒哥还不得屁颠屁颠地主动去找你?哈哈!”
康济民也哈哈一笑:“小青啊,这忙我可帮不上你啊!小寒行事从来都极为谨慎低调,再一个我认为,他几年来得罪了不少人,被他送上断头台的恶人都七八个了。我认为这件事还是低调点好,那些亡命之徒的报复可不得不防啊!”
柳逸青肃容一想,也是个道理,于是就把要说出的请求暗暗收回,对叶盛文和康济民低声说道:“对了,我听说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蓝市长和韩副市长关着门拍桌子了。我还听说韩副市长从蓝市长办公室回来之后,关上门狠狠煽了自己秘书陈方荣一巴掌。这事如今在市府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许多人都在惶惶不安地观望,看来兰宁官场又有动荡了。”
康济民和叶盛文迅速对视一眼,两人均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担忧,两人都没想到势态变成这样,随即闭上嘴,半眯着眼睛暗地琢磨。
敏感细腻的柳逸青感觉席间气氛有点不对,连忙站起来给四人满上酒,礼貌地告辞上楼休息。
叶盛文端起酒杯乐呵呵地和大家碰了一下,说了几句开心的话轻松掩饰过去。
被迫剪去一头长发的康宁脸上还是从容的微笑,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样子,拿起酒瓶给身边的刘毅倒上一杯便碰了起来。
两人的酒量旗鼓相当,再分掉一瓶之后,舌头有些不利索的刘毅率先告辞。
康济民和叶盛文到沙发上喝了杯茶,感到有些气闷就决定出去散步,康宁留下帮着童阿姨清理桌面和屋子。
两人走在空气清新的小道上,叶盛文将自己的想法低声说出:
“大哥,恐怕韩庚的动作让蓝建国发现了,如果小青听来的传闻是真的话,恐怕韩庚那秘书已经出卖了他,由此可见蓝建国这个老狐狸一直在防着韩庚。这么一来,很有可能蓝建国早已经知道韩庚的小动作,自然相应就有化解的办法,这对咱们很不利啊!”
康济民附和着点点头:“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省里的几个老辈子接到我的材料之后十分激动,全都表示绝不会置之不理。虽然眼下他们都退下去了,可如今在台上的人谁都得敬怕他们三分!这些老辈子都是咱们上一辈的莫逆之交啊,哪怕就是不看在我老父的面子上,他们的眼里也是揉不得砂子的。下午的时候徐老给我来个电话,他说已经把材料转到上面去了,省里秘密组织的调查组今天已经开始工作,我担心很可能有人会将消息透露给蓝建国。以他这么快就和韩庚吵翻来看,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些什么了,情况不容乐观啊!”
叶盛文问道:“这个蓝建国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你可千万别低估他!这人可不简单啊!”
康济民停下脚步,郑重地解释道:“前天晚上徐老对我说,他实在想不到蓝建国会是这样一个人,我也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说只要儿子能回到身边,其他事情我都不愿参与。徐老当时就把我臭骂一顿,说我失去了一个党员的气节和党性,搞得我低声下气,承认了错误他才放过我。”
叶盛文听康济民这么一说乐了,想象一把年纪的康济民被耿直的徐老训斥的情景就想笑:“你还别说,去年中秋我去看他,几声问好之后他就给我上课了,还把老爷子抬出来,说当年他们这群老家伙合作多么默契,要求我要为首府的双拥工作尽心尽力,要是比他们当年做得差就绝不饶我,哈哈!”
康济民也莞尔一笑:“他看过材料第二天一早就把我叫去了,我估计他是通过在安全局工作的大儿子证实了某些东西。他对我说,几年来他也听到过不少拆迁圈地的贪渎事,也曾经为此发过脾气,谁知蓝建国在一位老领导的引领下几次登门向他详细解释,所以他一直就以为也许是蓝建国改革的步子迈得大了一点,所以得罪了一些保守派。”
随后,康济民叹息了一下:“哎,在去年六月的恳谈会上,徐老和几个老伙计还都旗帜鲜明表示对蓝建国的支持,加上蓝建国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从政以来实干清廉的名声始终伴随着他,每到一地都能做出显赫的成绩。前年初中央首长来兰宁视察,对蓝建国的工作能力印象深刻,赞赏不已,此后不多久蓝建国就到北京进行了为期四个月的学习,以致如今官场上的人谁都觉得,蓝建国已经隐隐称为上面大力培养扶持的优秀少数民族干部,省里大多数人都看好他,唉!我估计这次未必能扳倒他。”
说罢,康济民脸上挂满了担忧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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