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康宁走出自己的宿舍,来到门前站桩,十几分钟之后一颗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想起昨天下午的险情,想起郑怡家丰盛可口晚餐、曲萌萌可爱的笑容和卢静发自内心的关怀之情,处在逃匿之中的康宁心里十分感激。为了自己的安全,无奈的康宁只能向朋友撒谎,这也是康宁极为痛苦的重要原因。
康宁忘不了昨晚卢静送自己回来之后的一切——卢静将买来的几套衣服挂在晾衣绳上时,自责地说忘记买个衣柜了,她不顾康宁的劝阻,执意将所有的脏衣服全部洗干净晾晒起来。看着她用细嫩光洁的手,费力地搓洗自己厚重的满是油污的工作服,站在门槛上的康宁心里很不是滋味,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苏芳那婀娜的身影。
因此,一个晚上康宁都没有睡好,模模糊糊的梦中交替出现一群可爱女人的笑脸,早早醒来之后他立刻出来站桩,想以练功来驱散心中的烦闷,但久久无法入定。
之后他干脆移动起来,绕着半弧走起了八卦步,谁知走着走着就越走越快,最后竟然发出声声低沉的发力声。
“孩子,伤没好不能太折腾!”
王叔不知何时来到康宁练功的圈外,见康宁越走越快,自己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想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于是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康宁惊觉过来,立刻收住步伐,笑着走向王叔:“王叔早!”
王叔拉过康宁的右手仔细看过他手臂上的伤势:“等伤口长好了再练吧,不过也怪了,你练这拳开始看起来慢慢悠悠,谁知你一会儿就转得那么快,我都看花眼了,这什么拳啊,那么利害?”
康宁笑着回答:“这是八卦,其实和太极差不多,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昨天大妹子拉你上医院之后我才知道出事了,听老李说当时要不是你,黄元庆那家伙可能命都没了,老李还说想不到你会功夫,反应那么快跳得那么高,厂子里都传遍了。”王叔感慨地说道。
康宁听完知道正和自己担心的一样,他实在不愿自己的事情传出去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没什么的王叔,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做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我昨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他的,到现在我还在迷糊呢。”
“那老李为啥说,当时距离黄元庆最近的两个人不上去救,偏偏是你上去?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黄元庆真被压死了,大妹子至少要赔他家十万八万的啊!多亏了你啊孩子。”王叔说着就掩饰不住自己感激的心情。
康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笑了笑便轻轻转过话题:“王叔,按理说黄师傅是个老师傅了,可为什么那么疏忽?没绑定事故车搭好踏板引桥就抽掉支撑的木头?”
“你刚来不知道,像这样的车谁都愿意接,一是长安面包车的配件便宜,贵的是修车的手工钱,加上车主那么急,开口就是只要能两天修好,随便出多少钱都行,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宰吗?一直以来,那黄元庆都抢着这样的车修,谁也争不过他。昨天你修好了那辆桑塔纳,正好没有事情做。他怕你抢了他的生意,于是就火烧火燎地瞎折腾,唉!这个人我算是看透了,要不是厂子里没几个撑得住的师傅,我早就劝大妹子赶他走了!”王叔的确很生气。
康宁这才知道黄元庆槽糕的人缘。再联想到修理212时黄元庆对配件的估价,立刻明白其中的猫腻。
想到卢静对自己的情义以及王叔所说的那些伤心往事,康宁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助卢静经营好这个厂子,作为自己对卢静友情的报答,说不定自己随时就要逃命,到时欠着一个沉重的人情而无法回报,又会成为自己一生的遗憾了。
八点半钟工人们陆续进厂上班,看到康宁穿着一身工装在车间里,大家都围上来热情问候。
康宁礼貌地一一向大家表示谢意。寒暄一阵之后,各人陆续离开,老李拉着康宁走到一边,告诉他一个消息:“黄元庆走了,跟着他的一个徒弟也走了,估计是没脸在这里待下去。”
康宁点了点头:“那就得辛苦李哥了,厂子里如今就你一个撑门面,其他弟兄估计一时还顶不上来。”
“不是还有你吗?能将那辆桑塔纳修好的人不简单了,至少具备技师水平。”
老李指了指烤漆房前已经焕然一新的桑塔纳:“听雨生说连烤漆一共只花了两千二百块钱,真有你的!”
康宁微微一笑,晃眼看到卢静的车已经开到办公室门前,便对老李说道:“李哥,我看还是一块去和老板说说吧,走了两个人忙不过来啊。”
“行,一起去!”
卢静看到康宁穿着工装和老李一起走来,迎上两步和老李打个招呼,随即关切地对康宁说道:“你休息吧,等伤好了再干。”
“没什么,进去谈谈,李哥有事对你说。”
坐下来老李就把黄元庆师徒离开的事告诉卢静,并说送长安车来的老板不愿意了要求赔偿。
卢静一听就感到头痛,刚要问问老李的意见门外就进来六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昨天送长安车来的老板。
老板一见到卢静就大声说道:“大妹子,这几个人是长安车的车主,我的货车不小心碰到长安车的屁股,他们把我的车扣下,一定要我修好再赔一万块钱,谁知现在那车又在你厂子里摔得不成样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康宁一看那五个人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两个人的手背和脖子上还露出半截纹身,面容也是狰狞可怖。
几个人看到卢静如此漂亮,纷纷吹起了口哨,然后笑眯眯地和卢静打了声招呼。
随后,也不管请不请他们就全都坐在长短沙发上,其中一个毫不在意地挤着康宁坐下,康宁只好起了起来到一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