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贴身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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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典当

慕洋所在地靠于临城郊外,唤作善水村,记忆中母女三人由幽州迁徙而来,这边街坊邻居房子隔的远些,邻里走动也不经常。

慕洋一路过来,途经街坊的道,有人知晓其生病的,都会问声好,慕洋也一律叔姨的问候。路过遗孀崔寡妇家,独有印象,之前的自己还帮其挑过水,砍过柴。崔寡妇下有八岁的女儿,母女过的极为艰辛。不过此刻大门紧闭,也不知二人去了何处。

行了半个钟头的路,抵达临城。慕洋有些气喘,身体尚未痊愈,容易困乏,眼前的繁华独让人精神一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商贩的吆喝,车轮碾过青砖的咕咕声,挂在马车的铃儿响,汇成一曲乐章。

攥紧手心的玉佩,朝着一家玉器店行去。玉器店处临城正中,规模宏大,门面装修的异常繁华,往来的人非富即贵,像慕洋这样,粗麻衣,脚穿厚重的帆布鞋,装扮寒酸的客人极为少见。

掌柜的是个五旬开外的老头,慕洋进门时,使了个眼色,杜记珠宝的小厮会意,将其拦住,“不好意思,客官,请到其他地去,这里没你要的东西。”小厮是个结实的小伙,没少做过撵人的勾当,对于打扮寒酸的人素来开门见山。

慕洋征了征,狗眼看人低,果然无处不在。郑氏给的玉佩,颜色粗看碧绿,细看则呈洁白色,质地细腻,结构致密,放于手心柔滑舒适,跟印象里绿色的普通玉佩差距甚大。

现在是一分一毫聚敛生活,虽说拿去典当,慕洋想探清行情,知己知彼,才能讨个好价钱,看到门口小厮那张臭脸,这计划是落空了。慕洋也不想跟小厮理论,调头遍往其他地儿去。

慕洋刚离开,杜月玲便在他之后进了店,“小姐。”方才的小厮猫腰行礼,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脸。稳坐太师椅上的老钱,立刻躬身施礼,杜月玲挥挥手,“刚才怎么回事?”话里不无愠怒,“小姐,那人一看就买不起我们店的东西,所以轰走了。”小厮解释道。

“混账东西!”杜月玲喝道,小厮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杜月玲也不理会,凝神望向老钱,“下面的人狗眼看人低,老钱难道你也糊涂了不成,对顾客一概同等对待,若是哪个公子哥故意作此打扮,你前脚轰走,后脚就来闹事,怎么解决?”杜月玲声色俱厉。

“小姐,应该不会。”老钱低声道,老脸有些挂不住,“那上次的事情作何解释?”杜月玲挑眉,老钱弓起身子,自觉的闭口,不再言语。之前有过类似的事情,看来小姐真是草木皆兵了。

杜月玲自诩察言观色异于常人,不过看慕洋倒真是走了眼。

慕洋前世是保镖出身,面容严峻,行事向来干脆利落,所以小厮轰他走,只是心里自嘲一笑,与杜月玲擦肩而过。杜月玲看到的是慕洋毫不在乎的轻描淡写,更看到是那股轻蔑,才会将他当作扮猪吃老虎的公子哥。

当然,这只是个插曲。

慕洋出了杜记珠宝,来到一处贩卖玉佩的摊位前,“这个多少钱?”慕洋挑起拇指大小,中间穿孔的一个吊坠。上面玉的成色一般,质地还算精良,“呦,客官,您眼力真好,这可是上等的蓝田玉,二十文钱。”小贩热心说道,眼见慕洋埋头挑选,不时吆喝几句“上等的玉器,都来瞧都来看啊。”

“客官,您是要什么样的玉呢?”慕洋一手拿着一块玉,意图辨别出个所以,“这两个是什么玉?”“那个南阳玉跟蓝田玉,都是上等的稀有货,从吐蕃运来的。”“我想要白色透明的,毫无杂色的那种玉。”慕洋道,小贩挠挠头,“客官您说的我听不太明白。”

“就是跟这一样的玉。”慕洋索性掏出怀揣的玉佩,跟小贩地上摆放的小块玉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天上地下。小摊上摆的玉泛着幽光,而圆玉的出现,刹那间盖住它们绽放的光芒,“哟,这可是羊脂玉,客官,我这小地儿压根做不了这么大买卖。”

“这种玉要多少钱。”慕洋问道,“客官,我算看出来了,您不是来买玉的,倒是来了解行情的。”小贩挺直腰杆,不去搭理慕洋,掉头继续吆喝“卖玉咯。”慕洋吃了个冷羹。对于注定成为路人的人,也不在意对方的看法。

身后的小贩待陈洋离去,跟邻位的伙伴窃窃私语,道“那可是大户人家才能见着的羊脂玉,跟翡翠有一拼,保不准哪窃来的……。”

来到写有‘当’字的旺铺,一脚踏进,玉不琢不成器,可谁说一定要雕琢才能出好玉,自己手里的玉佩分明是纯天然不含杂质的美玉,价格远比郑氏嘴里说的两三百文要贵。

“小哥,你要出多少钱典当?”拿着放大镜,细细观摩的老者,张着一口七零八落的乱牙,含糊不清问道。”掌柜的你给个价吧。”慕洋注意到当铺标有规矩,以典当物估价的七成典当,三十天为限,过期没赎回,则任由当铺处置物品。

“二百文。”老头伸出手指惦着玉道,“这是羊脂玉,掌柜的不要诓我。”慕洋也把不准老头话里的水分,二百文已经高出郑氏的希冀,心里虽然震惊,脸上一如既往平静。老头瞅了瞅慕洋,“小哥既然识货,那小老儿就给你个市价,三百五十文。”

从二百文飞渡到三百五,整整涨了大半,其中大有文章可做,慕洋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老头将玉往慕洋怀里一兜揽,“小哥,你太为难老朽了,这买卖另寻他处吧。”老头说的干脆利落,本信心满满的慕洋一时哑然,莫非真是自己猜错了?五百文的七成是三百五,倒是跟臆想所差无几了。

想想跟郑氏的期盼已多出许多,心底叹口气,“那就三百五十文。”慕洋缓道,老头取出文书,慕洋签了字,画了押,这才领着钱放入怀里的口袋。出门前,凝视着青木牌匾上的‘当’,良久,才调头离去。

慕洋离开,老头两手捧着那块玉,张嘴乐呵呵笑个不停。掀开帘布,对着屋内的老伴得意的嚷道,“看看,我又收了个好东西。”老太婆不明就里,看到老头开心,问道,“值多少。”“一贯,当他三百五十文。”“果然好东西。”二人对视,俱是眉开眼笑。

回去的路上,慕洋一直在思考,郑氏何时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回想些许细节,终是发现少许不同。慕家虽为农耕之家,慕洋跟小蝶却是识的字,而这都是郑氏传授,莫非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对于素未谋面的父亲,郑氏以过世为由一笔带过,似乎不愿提及,莫不是当中有所隐藏?

途经崔寡妇家,一声尖叫突兀的响起,只见五岁的伢伢蹲在院内嚎啕大哭,两个大汉拥簇着崔寡妇从门内走出,朝慕洋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