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二型,症情轻缓者,可采用单纯中药治疗,急重而病起迅速即恶化者宜配合GCS治疗,待病情控制后逐步撤减。
3.2 缓解间歇期
(1)肝肾阴虚,痰淤留着
病势缓起,或多次发作之后,尤多见于应用GCS者,头晕耳鸣,视物不清,眼球运动障碍,构音不清,五心烦热,腰脊酸痛,胸胁如束,肢僵不和,或肢麻、肢痛,小便黄少,大便干结,女子月经不调,男子阳痿早泄,伴面赤、多汗、怕热或兼见肥胖多脂,舌红或暗红,脉弦数。
治宜滋补肝肾,搜剔痰淤。
方选自拟MS-Ⅲ方加减,药用:西洋参15g、生地15g、山茱萸10g、枸杞子15g、女贞子15g、旱莲草15g、谷精草10g、龟板(先煎)10g、知母10g、丹参30g、白僵蚕10g、地鳖虫6g、全蝎粉(分冲)6g。
大便干结加玄参、瓜蒌,肝火偏亢加龙胆草、夏枯草,撤减GCS者,GCS宜递减,随着GCS用量的减少,泻火之品亦宜渐减,递增平补肝肾之品如黄精、枸杞子;阴阳两虚、阳虚渐露则可加淫羊藿、巴戟天、仙茅等。
(2)脾肾阳虚,痰淤留着
病势缓起,或多次发作之后,或撤减GCS过程中,或久用GCS渐趋效差而需增加GCS剂量者,症见面色晃白或浮黄无华,头晕,语言不利,视物不清,眼球震颤,步态不稳,畏风怕冷,下肢尤甚,天阴雨则周身酸楚无力,胸如束带,腰痛如折,肢麻如虫蚁行走,肢僵如有物捆缚;大便努责艰行,小便夜来频多,色清气冷,阳痿,舌质紫暗,或见淤点淤斑,脉细涩或细弱无力。
治宜温补脾肾,搜剔痰淤。
方选自拟MS-Ⅳ方加减,药用:鹿角胶(烊化)10g、淫羊藿15g、仙茅10g、巴戟天15g、肉苁蓉15g、骨碎补10g、熟地10g、山茱萸10g、炮附子(先煎)10g、桂枝10g、莪术10g、地鳖虫5g、白芥子10g。
气虚乏力,加黄芪、党参,肢节疼痛加羌活、独活、威灵仙,夜尿频数加益智仁、白果,肢僵者加木瓜、青风藤。
上述疗程至少3个月。
若脑脊液IgG含量增高者加祛除风寒湿热及活血化痰药,如青风藤、雷公藤、白花蛇舌草、羊蹄、土茯苓、汉防己、丹参、红花、僵蚕、蜂房等;若CT见白质内多灶性低密度斑者,加补益肝脾肾之品,如黄芪、人参、鹿角胶、淫羊藿等。
4. 预防方法
(1)预防和治疗流感,上呼吸道感染,胃肠道感染,表皮脓毒病等。
(2)避免过度劳累。
(3)避免情绪激动。
癫痫
癫痫(epilepsies)是由遗传易患性为基础,在脑外伤等因素作用下,引起脑神经细胞过度异常放电,表现为突发的,短暂的,复发的,刻板的,易变的,自限的意识、精神、运动、感觉、植物神经等不同障碍为特点的神经系统常见病,严重地影响着人口素质。
1. 辨治要点
1.1 西医辨病论治与中医辨证论治相结合
中医认为本病属“痫证”范畴,其病因特别复杂,有脑病本身病变而致者,有他病及脑者。脑部本身病变而致者,多由于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调养失宜,归之于虚,为气血阴阳亏虚,或责之于实,为风痰淤毒内壅。他病及脑者,心肝脾肾可求。病位主要在脑肾,牵及心肝脾。病性为正虚邪实,正虚多为气血阴阳亏虚,邪实主要为风痰淤毒内阻。此外,患者的年龄(原发性癫痫多见于儿童,继发性癫痫多见于中老年人)、性别(女性患者多在经期、排卵期易发作)、精神状态(如情感冲动等)、生活习惯(如疲劳、饮酒、饥饿、睡眠不足等可诱发)、健康状况(健康状况不佳)、体质(如遗传易感性)等与本病关系密切。临床确定治则时,要全面考虑上述诸多因素,选用药物时,要认真参考中医药现代研究新成果,如选既有抗癫痫、营养大脑、改善大脑血供等作用,又有祛除风痰淤毒、补肾养脑等作用。因此,临床效果良好。
西医认为本病病因有二:①为特发性:与遗传因素有关;②为症状性:与先天疾病,产前期和围生期疾病,高热惊厥后遗,外伤,感染,中毒,颅内肿瘤,脑血管病,营养代谢性疾病,变性疾病等有关。治疗以抗痫药物的应用为主。但疗效仍不令人满意。
综上所述,我们主张在西医辨病基础上进行中医辨证论治,但如何进行,我们有如下经验可供参考:
1.1.1 西医辨病方面
主要是诊断和鉴别诊断。①首先应确定是否癫痫:主要依据详细病史,向患者本人及目睹者了解整个发病过程,包括当时环境、发作时程、发作时的姿态、面色、声音,有无抽搐及其大致顺序,有无怪异行为和精神失常,有无意识丧失,有无咬舌、尿失禁、跌伤、醒后的头痛、肌痛等。脑电图及监护装置是最有效的检查项目,结合多种激发方法,如过度换气、闪光刺激、药物、睡眠等以及特殊电击等,多数患者可诊断,但需与癔病、晕厥、过度换气综合征、偏头痛等相鉴别;②其次是判断癫痫的病因:区别特发性症状性癫痫,主要在于综合地考虑特发性癫痫的依据,如家庭史、发病年龄、发作现象、脑电图记录以及体征正常等。对于发病年龄在中年以上的患者,即使体检和脑电图均未发现异常,也不能完全排除症状性癫痫。鉴别脑部和全身性疾病,全身性疾病多见于低血糖症、低血钙症、氨基酸尿症、急性间歇性血卟啉症。脑部疾病中病史(产伤史、高热惊厥史、脑膜炎史、外伤史、卒中史等)和发病年龄可提供一些依据,体检中若发现如颅内肿瘤定位体征和视乳头水肿,脑动静脉畸形的头部杂音,脑囊虫病的皮下结节等,则病因已有线索。病因未明者,一般常需作脑血管造影、同位素脑扫描、头颅CT、MRI等。
1.1.2 中医辨证方面
(1)从病因入手
特发性与遗传因素有关者,辨证为脾肾亏虚,脑髓失养,风痰淤内阻,治宜补肾健脾荣脑,熄风活血化痰。与产伤有关者,辨证为风痰淤痹阻脑络,治宜熄风活血化痰。与感染或中毒有关者,辨证为风痰毒痹阻脑络,治宜熄风化痰解毒。与高热惊厥及脑血管病有关者,辨证为肝肾亏虚,脑髓失养,风痰淤内阻,治宜补肾养肝荣脑,熄风活血化痰。
(2)从临床入手
发作期,全面发作如全面性强直-阵挛发作(GTCS)、强直性发作、阵挛发作等,辨证为风痰热毒淤犯脑,治宜熄风化痰,清热解毒活血。全面发作如失神发作、肌阵挛发作、无张力性发作等,辨证为风痰寒毒淤犯脑,治宜熄风化痰,散寒解毒活血。单纯部分性发作或复杂部分性发作,辨证为心肝肾亏虚,风痰热毒淤犯脑,或心脾肾亏虚,风痰寒毒淤犯脑,治宜滋补心肝肾,熄风化痰,清热解毒活血,或温补心脾肾,熄风化痰,散寒解毒活血。配合西药如抗癫痫药治疗。抗癫痫西药的副作用常见有三:一为胃肠道反应:表现为恶心、呕吐、食欲不振等,辨证为脾胃气虚,气机上逆,方选旋复代赭汤;二为中毒现象,表现为头痛,烦躁,眩晕,眼震,复视,共济失调等,辨证肝肾阴虚,风痰上扰,治宜天麻钩藤汤加减;三为剥脱性皮炎、中毒性脑病等严重副作用,应立即停药。
缓解期,辨证为元阴亏虚或元阳亏虚,治宜峻补元阴或峻补元阳。配合西药如营养大脑药治疗。
1.2 宏观辨证与微观辨证相结合
在宏观辨证论治基础上,我们将现代理化检查如脑电图检查等视为中医四诊的延伸,据此进行微观辨证,并将二者有机结合起来,如此可提高疗效。但如何进行,我们有如下经验可供参考:
脑电图示痫性放电者,辨证为风痰淤毒内壅,治宜熄风化痰活血解毒;CT示脑萎缩、脑梗塞者,辨证为肾虚,痰淤内阻等,治宜补肾,活血化痰。
1.3 药物治疗与针灸理疗相结合
在辨治内服基础上,我们常配合针灸理疗:①体针:风府、风池、大椎、腰奇、人中,GTCS加申脉、照海,失神发作加内关、神门、神庭,单纯部分性发作加合谷、太冲、阳陵、三阴交,复杂部分性发作加间使、神门、丰隆、巨阙;②耳针:神门、心、肾、枕、胃、皮质下、脑点;③头针:癫痫区、运动区、感觉区、足区;④穴位埋线:身柱、陶道、大椎、鸠尾。
1.4 治疗与护理相结合
现代研究表明,本病诱因为失眠、疲劳、饥饿、便秘、饮酒、情感冲动、惊吓等。因此,我们在药物治疗的同时,积极配合调养护理,如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调畅情志等。如此可进一步提高疗效。
2. 辨治思路
2.1 补肾益精,填髓荣脑
脑为髓海,肾主生髓,肾中精气充旺,则脑髓得养,脑功能正常。若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调养失宜,损伤肾中精气,使肾精亏虚,则脑髓失养,故而发为本病。因此,治宜补肾益精,填髓荣脑。温补肾阳药选人参、鹿角胶、紫河车、淫羊藿、巴戟天、肉苁蓉、益智仁等;滋补肾阴药选西洋参、龟板、鳖甲、阿胶、白芍、鸡子黄等。现代研究表明,本病无论起源于原发和继发都涉脑缺血、缺氧以及中枢抑制性递质中r-氨基丁酸等减少,致大脑神经细胞过度兴奋,产生脑局灶痫性放电而发。本病发生后癫痫灶中心部位的神经细胞坏死、缺失、树突缩短,其分支和棘突减少,细胞体和树突的抑制性突触减少。脑的这些结构和功能的变化与中医的肾虚、脑髓亏损关系极为密切。用上述补肾益精填髓荣脑的药物,可改善上述病理状态。
2.2 祛风化痰,活血解毒
风性主动,痰易蒙窍,淤常阻络,毒邪凶、顽、难、痼。若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调养失宜,则风、痰、淤、毒内生而发为本病。因此,治宜祛风化痰,活血解毒。祛风药选天麻、钩藤、地龙、僵蚕、全蝎、蜈蚣、石决明、珍珠母、龙齿、牡蛎等。化痰药选半夏、白芥子、制南星、皂荚、天竺黄、青礞石、石菖蒲、远志等。活血药选丹参、川芎、制乳香、制没药、水蛭、地鳖虫等。解毒药选制川乌、制马钱子、雄黄、白矾等。现代研究表明,本病是脑局灶神经细胞异常放电形成的,形成后癫痫灶及其周围神经细胞群结构紊乱,胶质增生,血供障碍等,上述病理变化与中医的风、痰、淤、毒等极为相似。故我们临床选用上述药物效果良好。
2.3 协调相关脏腑气机
先天禀赋不足,或后天调养失宜,导致五脏气机失调,一方面气血阴阳不足,不能上荣于脑,另一方面导致风、痰、淤、毒内生,上犯于脑,从而发为本病。因此,治宜协调五脏气机。即疏肝、清心、健脾等。疏肝药选柴胡、香附、郁金、枳壳等,健脾药选人参、白术、茯苓、山药等,清心药选黄连、灯芯、山栀、竹叶、五味子、酸枣仁、琥珀等。现代研究表明,本病的发生与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NEIN)紊乱有关。NEIN中免疫系统借免疫介质和白细胞介素、干扰素等通过下丘脑——垂体前叶——肾上腺皮质影响神经和内分泌系统的状态,神经系统通过神经递质调节内分泌和免疫系统功能,而内分泌系统则通过激素调节神经和免疫系统的活动。这三大系统通过脑——脑脊液回路形成了密切错综复杂的相互关系。正常状况,彼此之间保持动态平衡,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由于体内外环境的某些改变)就可以使兴奋与抑制失去平衡,达到某一值,从而改变了细胞的兴奋性,促发癫痫的产生和扩散。NEIN紊乱,与中医五脏气机失调关系密切,补肾、协调五脏功能可改善NEIN紊乱。因此,我们临床上选用上述药物效果良好。
3. 辨治方法
根据上述辨治思路,我们将本病分为如下六型进行辨治。
3.1 风痰热毒淤犯脑
多见于全面性发作如GTCS,强直性发作,阵挛性发作等。发作前有头晕、幻觉、心悸、欠伸等,发作时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头后仰,双目上视,口发叫声,牙关紧闭,四肢强直,继则抽搐,口吐白沫,二便失禁,抽搐停止后,逐渐苏醒,醒后乏力,头痛,头晕,舌红苔白腻,或黄腻,脉弦数。
治宜熄风化痰,清热解毒活血。
方选自拟抗痫Ⅰ方加减,药用:柴胡10g、郁金10g、制马钱子(去皮、分冲)0.6g、黄芩10g、山栀10g、天麻10g、钩藤15g、全蝎粉(分冲)5g、地龙10g、天竺黄10g、青礞石(先煎)30g、丹参30g、制乳香10g、甘草6g。
风甚者加山羊角、石决明,痰甚者加白矾、贝母,热甚者加大黄、夏枯草,淤甚者加桃仁、水蛭等。
3.2 风痰寒毒淤犯脑
多见于全面性发作如失神发作,肌阵挛发作,无张力性发作等。突然神识不清,不言不语,呼之不应,两眼直视不动,眼睑眉毛抖动,上肢抽搐。或有擦鼻、按面、咀嚼、吞咽等动作,手中持物脱落,移时苏醒,醒后如常,舌淡,苔腻,脉滑。
治宜熄风化痰,散寒解毒活血。
方选自拟抗痫Ⅱ方加减,药用:柴胡10g、郁金10g、制川乌(先煎)10g、干姜10g、桂枝10g、天麻10g、钩藤10g、蜈蚣粉(分冲)5g、僵蚕10g、半夏10g、制南星10g、川芎15g、制乳香10g、甘草6g。
风甚者加龙骨、牡蛎,痰甚者加白附子、皂荚,寒毒甚者加吴茱萸、胡椒,淤甚者加川芎、红花。
3.3 心肝肾亏虚,风痰热毒淤犯脑
多见于单纯部分性发作和复杂部分性发作。一侧口角、眼睑、手指或足趾甚至一侧面部或一个远端肢体抽动或麻木,言语中断,幻视,幻听,幻嗅,头晕目眩,心烦不安,欣快,口渴或神志不清,自语,奔跑,叫喊,歌唱,舌红,少苔,脉细数。
治宜滋补心肝肾,熄风化痰,清热解毒活血。
方选自拟抗痫Ⅲ方加减,药用:太子参15g、生地15g、黄精15g、枸杞子15g、女贞子15g、天麻10g、钩藤10g、全蝎粉(分冲)5g、珍珠母(先煎)30g、天竺黄10g、贝母10g、黄芩10g、山栀10g、丹参30g、凌霄花15g、甘草6g。
3.4 心脾肾亏虚,风痰寒毒淤犯脑
多见于单纯部分性发作和复杂部分性发作。健忘,忧郁,或神识不清,机械重复原来的动作,或吮吸,咀嚼,舔唇,清喉,或搓手,抚面,解扣,脱衣,摸索,挪桌椅,幻觉,错觉,舌淡,苔薄白,脉沉细。
治宜温补心脾肾,熄风化痰,散寒解毒活血。
方选自拟抗痫Ⅳ方加减,药用:黄芪30g、淫羊藿15g、巴戟天10g、肉苁蓉10g、菟丝子15g、天麻10g、钩藤10g、蜈蚣粉(分冲)5g、牡蛎(先煎)30g、半夏10g、陈皮10g、干姜10g、桂枝10g、川芎15g、红花10g、甘草6g。
3.5 元阴亏虚
多见于癫痫发作控制后,病程日久,形体消瘦,智力迟钝,行为障碍,神识恍惚,健忘,失眠,头晕目眩,两目干涩,腰酸腿软,大便时干,舌红,脉细数。
治宜峻补元阴。
方选自拟康脑Ⅰ方加减,药用:西洋参15g、龟板(先煎)10g、鳖甲(先煎)10g、阿胶(烊化)10g、白芍30g、鸡子黄10g、升麻10g、地鳖虫5g、珍珠母30g、枣仁20g、益智仁30g、远志10g、甘草6g。
3.6 元阳亏虚
癫痫发作控制后,病程日久,精神萎靡,智力迟钝,语言障碍,神识恍惚,乏力,四肢清冷,腰膝酸软,大便时溏,舌淡,苔白,脉沉弱。
治宜峻补元阳。
方选自拟康脑Ⅱ方加减,药用:人参10g、鹿角胶(烊化)10g、紫河车粉(分冲)10g、淫羊藿15g、巴戟天10g、肉苁蓉10g、升麻10g、地鳖虫5g、龙骨(先煎)30g、牡蛎(先煎)30g、益智仁30g、石菖蒲10g、甘草6g。
此外,本病用药应注意以下几点。
(1)服药宜早:我们认为癫痫病人一旦确诊即应立即服药,因为目前的主要治疗方法还是药物治疗,如应用得当大部分病人可获得满意效果。再者临床经验告诉我们,癫痫的药物治疗越早越好。如果癫痫可疑而难以确定,可选用补益心脾肝肾之方剂,尽可能早地观察随访,以确定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