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端起酒杯,对几个焦点已经集中到她身上的摄像头举了举杯子,粗着嗓子豪气的喊道:“致万字联合天龙国模特大赛!”
众人纷纷响应,高举酒杯:“致万字联合!”
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这是来时的路上温媚媚提醒过的,镜头随时跟拍,身为受到万字联合的赞助才有幸参赛的模特,她们的义务就是在比赛录制过程中不时的提起万字联合,为该企业打广告、做宣传。
这是杜纤纤第一次喝红酒。
除了酒精的气味,便是苦涩的味觉,真没什么好喝的。
可模特们都一副陶醉享受的样子,杜纤纤只能归结于自己不会喝酒。
世界各国都有自己的酒文化,作为全世界流行的以文雅格调为内涵的红酒,更是酒文化中必不可少的一门功课。
不会饮酒的人,交不到更多的朋友,套不到更深的消息。这是杜芊芊出去陪客户喝酒后总结出的经验。
一时思绪飘远,在这个处处弥漫奢侈气息的地方,金钱,是烘托一切莺歌燕舞灯红酒绿的基础。时尚圈脱离不开大把的钱财,没有钱,你就没有资格谈时尚。
“大家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前往本度假村的水上乐园进行你们的第一次拍摄,大家不要化妆,现场会有化妆师给你们按要求上妆。”大家吃饭时悄然消失的温媚媚突然在客厅里出现,敲敲落地玻璃窗提醒大家注意。
模特们呼啦一下全散开,大部分人奔回自己的房间,有的嘴里叫着:“我得先去洗个澡!”
“我也要洗澡!”另一个声音急忙附和,生怕说慢了淋浴位置被别人抢去。
各房间内一阵鸡飞狗跳。
只有少数几人记得收拾自己桌前的餐具,但也只是把餐盘刀叉拿到厨房的洗手池里放了就走。
杜纤纤把刀叉放餐盘里,端起餐盘到水龙头下清洗干净,准备回房间时才看到梅森一个人还在仔细的擦拭餐桌收拾狼藉。
旁边的温媚媚看看发愣的杜纤纤,丢下一句:“餐具可没人帮你们这些模特收拾!”她其实更想说,这帮人的教养都在哪里?
杜纤纤摇摇头,上前和梅森一起收拾。
洗盘子的时候,杜纤纤问梅森:“你收拾自己的餐具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帮其他人收拾?”
梅森还是那般无所谓的态度,勾勾唇角,用西洋语说:“我不收拾,这满桌子的脏污就没人管了。我受不了吃完饭不洗碗这种事。”
杜纤纤忽然对梅森有些刮目相看。别看梅森一身牛仔衣裤的行头似乎很随便,可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大气和霸气,以及发型的细节,首饰与鞋子的款式质地,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能够拥有的。梅森的家庭背景一定在百万富翁之上。
一个千金小姐没有被惯出懒惰和讨厌家务的毛病,已经是很难得了。
“你呢?为什么肯做这些?”梅森深深看了她一眼。
虽然已经知道梅森是同性恋,杜纤纤觉得不该因她的大胆打量就畏畏缩缩,何况谁说同性恋就饥不择食呢?人家还没什么表示自己就自作多情,岂不是会让人看扁。
杜纤纤想通这一节,不介意的任梅森打量,坦诚的说:“我很小就学会自立,五岁开始自己洗碗洗衣服。五岁之前是姐姐做,后来妹妹出生,妹妹一岁的时候继母把妹妹交给姐姐带,于是我开始承担家里的大部分家务,打扫卫生、洗碗洗衣都是我干。如果做不好,继母就不给我饭吃。为了生存,我只能尽早学会做这些事。”
两人说话时,旁边站着一个摄像师,对着两人拍摄。她们的对话是有可能在剪辑后被保留播出的。
研究过几期模特比赛真人秀的杜纤纤知道,节目组最喜欢挖掘选手们的心酸史血泪史,她的童年遭遇就非常有噱头。
即使对她而言,把这些陈年旧事挖出来无异于把结痂的伤疤撕开,让伤口再次鲜血淋淋;她亦非常讨厌把隐私置于公众的视线之下娱乐大众。
但真人秀就是这样,即使你想彻底保护隐私,也未必能够如愿。如果她什么都不肯说,自然不会暴露太多秘密,但,失去被娱乐被消费的价值,她也就离被淘汰不远了。
曝光伤痛的过去,是一把双刃剑。
对杜纤纤而言,既然来了,就要爬到能够达到的高度再走!
这些所谓的尊严和隐私,若去继母家附近打听,谁会打听不出来?和夺冠比起来,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听了她的话,梅森的目光里多了一抹尊重。
两人手里动作飞快,配合着洗刷餐具。
“你父亲呢?”梅森忍不住又问,其实她很想说句安慰的话。
“我生父……继母生下妹妹后,不到一年他就离开了家。他一直想生个男孩,可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当初也是为这原因他才和我生母分手的。”杜纤纤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这么说你妈妈还……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你生母?”
杜纤纤把冲好的餐盘交给梅森,自己则拿过十几副刀叉开始认真冲刷:“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一岁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姐妹俩的抚养权都判给了生父,至今我连我生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梅森用干净的毛巾擦拭餐盘,挨个放回消毒柜里:“你想她吗?”
“不想。”杜纤纤毫不迟疑的回道。
梅森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