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冷。”几乎是于楠和湛旭阳刚坐下，程永智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你怎么起来了？下一班不是邹宁和顾明吗？”于楠转过头问。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惊醒了。”程永智摇摇头，走到火堆边蹲着烤火。
“也许是因为刚刚开过去一辆车。”湛旭阳用树枝搭了个非常简易的架子，穿了一个地瓜放上去。
“车？”程永智疑惑的问。
“嗯，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竟然敢大半夜的赶路，刚刚开车过去，停都没停。”湛旭阳面不改色的说道。
于楠，“……”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也许吧。”程永智想不通，干脆也就不想了，闻着湛旭阳的地瓜开始冒出香味了，不客气的对着于楠伸出手，“还有地瓜没有？给我也来几个。我就说你们俩干嘛非要一起守夜，合着是偷偷吃独食来了。”
于楠无声的笑笑，从另一边摸出几个生地瓜给他，让他这么误会着也挺好。
忽然，有一点冰凉落到鼻子上，于楠抬头看天，“下雪了。”雪花在黑夜里呈现出铅灰色，远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漂亮，何况这上面还携带者丧尸病毒。
“又该降温了。”程永智话音刚落，就见睡着的汤圆忽然警醒的抬起头，朝着西边某个方向发出“汪”的一声，紧接着便狂吠了起来。
“有情况！紧急撤离！”程永智大喊着从地上跃起，跑回车上去拿武器。
“麻烦了，带好护身符！”湛旭阳叮嘱一句，立刻跑去叫醒其他人。
于楠摸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见他们俩离开，咬了咬牙，跑回战魂旁边，拉开车门。里面佳佳和郝军他们都醒了，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安永冬惊慌的问。
“还不清楚，是汤圆发现的情况，从它的反应来看，恐怕我们有大麻烦了。”于楠见佳佳穿衣服的动作有些忙乱，抬脚上车，帮着她穿好，又给她系上安全带。“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下车，乖。汤圆！”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就见汤圆飞快的跳了进来，“保护佳佳。”
说着，她就下了车。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听到了清晰的翅膀拍打声，那绝对是成千上万只鸟一起飞翔才能发出的声音。从刚才汤圆的反应来看，或许不止是她猜测的这点数量？
但不管有多少，来自空中的敌人都绝对是属于棘手的一类，数量这么庞大，应该是丧尸鸟无疑。
在这块小小的临时驻地上，所有的人都忙做一团，帐篷什么的根本都顾不上收，一个个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的就开始往车上跑。于楠看着郑建玲和邹宁上了周毅的车，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快！快！快！”程永智大声的催促着。“于楠，别收拾东西了，你跟湛子赶紧上车，等会儿我开车！”
“来了！”于楠随手抓起几件东西，丢进车里，“湛旭阳！快点上车！”她回身大喊。夜，太黑了。乌云遮住了整个夜空，除了地上还在燃烧着的一团火光，能辐射到七八米远的地方以外，她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心脏嘭嘭的跳动着，越来越剧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啊”是吴琼的声音，“救命！”
“放手！放开我！”这是王伟。
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他们凄惨的叫喊声，于楠却是待不住了。丧尸鸟已经到了，可湛旭阳还没回来！肾上腺素急剧上升，似乎全身的肌肉都兴奋了起来，在这一刻，她好像将自己分割成了两部分行动与思维，完全不是在一条线上。“别出来！”她关门重新冲了出去，同时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
“你怎么出来了，快上车。”正好撞上跑回来的湛旭阳，可是还不等转身，丧尸鸟的攻击就来了。两个人默契的同时挥刀，刚一停下，于楠就知道糟了。扑到他们跟前的不只是一只丧尸鸟，而是十几只，并且后面还有一群正向着他们的方向飞过来。
身后不远处传来轰踩油门的声音，不知道是哪辆车先开了出去。于楠一拉湛旭阳，“走！”顾不上别的了，如果停在这里等杀完了丧尸鸟再上车，能累死他们俩。
“你先上车，我掩护！”湛旭阳一边说着，又挥刀杀死两只丧尸鸟。这次的丧尸飞禽中不止有麻雀大小的小型鸟类，还有诸如鹰、雕，甚至是鹤之类的大型禽类。
双拳难敌四手，湛旭阳的速度就是再快，也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于楠刚转身，就听到他闷哼一声，紧接着她后背上就是一疼。从开门，到上车关门，再到他们回身将跟进车里的丧尸鸟杀死，不过短短数秒，两个人身上就全都挂了彩。
不等他们将气喘匀，程永智和王峰也上了车。于楠跟湛旭阳连忙提手斩杀丧尸鸟，就听见“轰”的一声响，在前方爆出一团火光。一个分神，手臂上又被叨了一个窟窿。
车内的丧尸鸟清理干净，尸体却没地方放，于楠找了一个塑料袋给湛旭阳，让他把尸体都装在里边，等稍后再处理。车厢上不断传来“嘭嘭”的撞击声，程永智打开车灯，也根本就看不清道路。
于楠微微喘息着，也不知道程永智和王峰有没有受伤，于楠开壁灯找出医药箱，先给湛旭阳处理伤口。同时扔了卷纱布和伤药给郝军，让他去给其他人看看。
一看见湛旭阳身上的伤，于楠心头就是一跳，“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脸上、头上、胸前、腹部全都是伤，衣服几乎全都被血染成了黑色，这还只是她从正面看到的，想必背面的伤也不会少。每一个伤口，都是被生撕掉了一块肉，有大有小。
“我自己来，你先把你自己的伤口处理好。”湛旭阳从她手里抢过纱布，视线在郝军和安永冬身上划过。
对讲机里传来周毅的声音，“刚才吴琼一个人上了车逃跑，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翻了车。车子爆炸，这人八成是活不了了。其他人都在我车上，但是王伟、顾明还有邹宁都受伤比较严重，王伟现在已经昏迷了。”
“你那边还顶得住吗？异能要节约着用，外面丧尸鸟太多，咱们跑都没地方跑。”程永智嫌郝军动作太慢，从他手里拿过伤药，胡乱往伤口上撒了一下，用纱布潦草的包了起来。
战魂的车皮足够厚，也足够坚固，被丧尸鸟群撞击到现在，连个坑都没留下。于楠不太担心车子的安全问题，安下心来处理两个人身上的伤口。见其他人没注意，飞快的拿出止血剂在手臂上喷了两下，撒上药粉，用纱布缠上。后背的伤要脱衣服，而且她自己也没法处理。湛旭阳用床单给她围了个圈，两个人钻进去折腾许久，再出来时他们身上的伤都处理完了。
撤掉床单，于楠斜着身子靠在座位上。将剩下的药粉和纱布都给了郝军，让他再转递给前边的两个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大部分都受了伤，于楠和湛旭阳都喝下了体质药水，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其他人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佳佳乖巧的坐在座位上，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余的时候都在默默地看着他们动作。
于楠递了两支疫苗给程永智，他想了想，才接过去。跟异能进阶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疫苗应该还有吧？”王峰忽然转头看向于楠，问道。
“有啊，怎么了？”于楠疑惑的回答说。
“那你们俩为什么不注射？今天丧尸鸟的等级不低，不要总想着异能，结果却反而把命搭在这里！”他的语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严厉。王峰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在跟程永智拌嘴的时候才会多出几分生气，像今天这样爆发出来，还是第一次。
虽然他语气不好，不过这种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实在不坏。湛旭阳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挠挠头，“额，其实刚刚我们俩已经打针了，不过是早先那种不会抑制异能的疫苗。”
王峰的面色稍有缓和，但仍是一副不赞同的样子，“太冒险了。”他皱着眉说。
“老王说的没错，你们俩做事也太不经大脑了。”程永智在旁边帮腔，“老王帮忙上个药。”王峰沉默着接手，在他光衤果的肩头拍了一下，让他转过身去，好给他上药。
于楠跟湛旭阳对视一眼，齐齐做出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外面的丧尸鸟太多了，这两辆车的车皮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安永冬靠在座位上焦虑的看着车窗外面。
“嘶……”程永智疼的直吸气，听见他的话也不回头，长长的叹了一声，“我也没有好办法。实在不行就只能顶着这些丧尸鸟的攻击开车，看能不能找到地方躲避。”他顿了顿，“于楠，你有什么想法吗？”
于楠脸上出现片刻的错愕，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忽然转到她头上来了。但随即又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想让她想办法解决？这种时候除了异能，她不作它想。想了想，于楠开口说道：“我记得早先丧尸鸟袭击基地，那些士兵用的是火焰枪，不如我们也用火试试。”
“可咱们没有火焰枪啊。”郝军丧气的说。
“我觉得现在关键的问题不是有没有火焰枪吧？”安永冬瞅了瞅郝军，“外面的丧尸鸟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能减少围攻我们的丧尸鸟的数量，就算是有火焰枪，也只能消灭掉十个八个的，对我们目前的困境并没有任何帮助。”
于楠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想了几个方案，发现最终还是用植物对付丧尸鸟最省时省力。不过……要现在说出来吗？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湛旭阳。
湛旭阳靠在座椅上，出神的望着窗外，从他的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受伤的样子。外面的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灭的，就连起先爆炸的那辆车上的火光也消失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不断的撞击声连绵不断的传入耳中。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回头。
【异能】。她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
湛旭阳眉头动了一下，【升级】。意思是说等她这次异能升级以后再说出来。
于楠跟他交换一个眼神，点点头。
黑暗中忽然出现少许光亮，片刻后，对讲机中响起周毅的声音：“丧尸鸟数量好像有所减少。”说完，那边的光就消失了。
“再等等。”程永智立刻抓起对讲机回答，“所有人都不许开车门，关闭所有通风系统。再等半小时，半小时后无论情况怎么样，我们都要离开这里。老周你那边还有氧气罐吧？”
“有。”
“有情况随时汇报。”程永智放下对讲机，使唤着郝军去检查战魂上的氧气系统。
“没问题，可以正常使用。”郝军比了个手势。
“车里还有一箱便携氧气。在佳佳头顶上的柜子里，郝军你拿几罐出来。”先前买了没用上，这时候拿出来刚好救急，如果没有氧气，车里这么多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窒息而死。
郝军依言找到氧气罐，给每人拿了一个，连汤圆都没有落下。
“尽量少动少说话，现在是3:18，咱们四点出发。”程永智看着控制台上的时间说。
回答他的是“嗤”的一声按压氧气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