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走停停，找了不少地方寻找物资，却是跟前面的结果相差无几，汽油更是半滴都没有加上。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空气中的光线折射都开始有了扭曲的趋势，一行人在路边暂停，找了一处废弃的民宅吃中午饭。
“太正常了，凡是距离基地范围在300公里以内的都算是覆盖范围，除了丧尸密集的市区，哪一处不是被人搜索过几十遍的？能找到物资才叫稀奇呢。”方艳一边搅动着锅里的肉块，一边说道。
十几个人的饭不是那么好准备的，加上男人的饭量本身就比较大，只是处理食材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好在方艳和郑建玲都是做习惯了，于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跟着步骤走就不会出错。“这些水够不够？”于楠端着盛了大米的锅问。这锅米是要蒸米饭的，掂分量足有十几斤。
“再添两碗水。”郑建玲看了看说。
“好。”于楠添了水，盖上锅盖上火焖着。
“于楠。”程永智在前边喊了一声。“过来一下。”
“赶紧去吧，这里有我们俩就行了。”郑建玲挥挥手，继续翻炒锅里的野菜。
“我去看看什么事，一会儿回来。”于楠走到程永智的车前，“怎么了，程哥？”
“上车。”
“哦。”看他神神秘秘的，于楠绕到另一侧坐到副驾驶上。
“给。”程永智递给她一个布兜，“种类都在上面写着。你可以考虑要不要把你的异能告诉其他人，如果说了，大家会帮你在外人面前掩护，至少我能保证他们现在都没有异心；如果不想说，你就在车里用异能，别让人看到，东西就说是我带出来的。”他说完，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于楠一个人在车里。
要不要相信他们？
于楠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被湛旭阳和于振声耳提面命了那么多次，她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什么都不说。可不说的话，真的好吗？在加油站时他们带给她的震撼不是假的，的确让她生出了想要融入这个集体的想法，如果现在不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彼此的隔阂。
待的时间长了会让人起疑，于楠下意识的想找湛旭阳，让他给点意见。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站在墙角对她摇头，迟疑了一下，于楠点点头。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迟疑。于楠挑出适量的蔬菜种子，一一催发至成熟，将剩下的种子留在车内，拎着蔬菜回到他们的临时厨房。
“呀，竟然有新鲜蔬菜！”郑建玲眼尖，看到她拿的东西非常惊讶。
“嗯，程哥让我把这些拿过来。”蔬菜的根在她从车里出来之前就已经掐掉了，简单收拾一下，她转头询问另外两个人：“猪骨汤里放点小白菜怎么样？还有剩下这些要怎么弄？炒吗？”
方艳撇去汤里的沫子，盖上盖，“我看看。”她放下汤勺走过来。“真新鲜，跟刚摘得一样。素炒吧，油麦菜、黄心菜都素炒，芹菜热水焯一下，凉拌，西红柿可以做个汤。这些够吃了，剩下那些等晚上再说。”
炒菜的滋滋声吸引了附近的几只丧尸，湛旭阳去清理干净，回到房前的屋檐下。程永智跟王峰正在研究接下来的路线，其他人三五一堆的玩闹在一起。
“……行，就这样吧。”程永志说完，王峰拿着平板电脑离开。
“下午我开车，你歇会儿。”程永智回头看向湛旭阳。
“好。”湛旭阳倚着墙，视线追随着于楠移动。
程永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为什么不让她说出异能？”近处只有他们两个人，倒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湛旭阳长呼出一口气，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未来还有很长时间让她慢慢考虑这个问题，干嘛非要在仓促间做出决定？我不希望她将来后悔。”
“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不过有时候考虑的太多反而会束手束脚。”
湛旭阳笑笑，“对我来说，小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再说我们俩的异能都属于辅助类型，说不说出来又有什么要紧？”
“了解。”程永智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未来异能者会站到社会的主导地位上。”
“既然是未来，就代表着不确定性和未知。生命只有一次，谁都没有倒带重来的机会。”
程永智沉默片刻，“好吧，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吃饭了！”方艳张罗着众人去盛饭。
“走，先去吃饭。”程永智掸掸在墙上蹭的灰，对湛旭阳说道。“你和于楠带餐具了吗？要是没带找周毅要两套。
“不知道，应该带了，这些东西都是小楠在收拾。”
“旭阳，去我背包里拿碗筷。”见他们过来，正在给安永冬盛米饭的于楠抬头说道。
“好，我去拿。”湛旭阳回车上拿来两副碗筷，依次盛了米饭和菜，等于楠给众人打完饭以后两个人坐到一起。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两个人闷头吃到半饱，才有时间开始说话。
午后的温度比正午时更为灼热，但他们时间有限，在吃饱喝足收拾完以后就不得不继续上路。换了程永智开车，于楠靠在湛旭阳身上昏昏欲睡。
“睡吧。”他抬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将她揽到怀里。
“一起。”眼皮再也撑不住，于楠干脆顺应着倦意闭上眼睛。路不平，还要时常躲避路中的障碍，车子开的并不平稳。在摇摇晃晃半梦半醒之间，偶尔还能听到程永智和王峰说话。中途车子停过一次，于楠还没睁眼，就被湛旭阳哄着继续睡去，直到他叫醒她，已经到了常喻市郊。
天色渐暗，程永智选了一处末世前刚刚结构封顶的小区作为落脚点。因为还没有入住，工地上只有零散的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丧尸在游荡。
车子停在楼下，一行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将二楼变成了一个临时据点。还是三个女孩做饭，清理丧尸的人回来后帮着在空地上撑起帐篷。
晚上的菜色比中午还要丰富一些，吃过饭，外面的天早就黑了。露营灯的光亮笼罩着很小的一块空间，再远些就看不清楚了。于楠拿出几粒自己制作的香丸，挂到每个帐篷的顶上，效果比不上驱虫剂，不过至少能保证帐篷里的人少受骚扰。
“这是什么？”郑建玲从她手里拿走一个查看。
“我自己做的香丸，驱虫用的。如果点上效果能更好，但是一丸只能燃烧一个小时左右，不如这样的效用持久。”于楠又抓了几颗放到郑建玲手里，“帮我把隔壁房间的几个帐篷也挂上。”
“小楠楠你真是好人。”郑建玲凑过来在她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然后哈哈笑着跑掉。
于楠睁大眼睛，她这算是被人调戏了吗？要不要这么豪放？
见她发愣，早在旁边看了个清楚的一群人纷纷跟着笑了起来，还是方艳帮她把最后几粒香丸挂上，拉她到一旁坐下。“大家在一起玩闹惯了，习惯就好。”
“大家都很有活力。”于楠本身是个喜静的人，但她不介意看着别人玩闹。
守夜是男人的事情，这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又没有别的事情，便早早的钻进了帐篷睡觉。于楠被分配到跟郑建玲和方艳一起，如果没有意外，以后的任务期间也都会如此安排。程永智倒是问了一句，要不要给她和湛旭阳单独一个帐篷，又是让众人好一顿哄笑，直说可惜了。
帐篷内的空间很小，三个人显得十分拥挤，仅仅是翻个身就能翻到别人身上去。于楠年龄最小，另外两个人照顾她，让她睡边上，方艳个子小睡中间，郑建玲则在另一侧。下面铺的是防潮垫，只有薄薄一层，躺上去硌得骨头都疼，看她们像是习惯了的样子，于楠没好意思吭声，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间或有一两阵风能从帐篷的窗户吹进来，带走些许热气。暗夜中传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吼叫声，听起来距离极远，跟近处的呼噜声交汇在一起。旁边的人许久都没有动静，大概是睡着了，于楠擦擦一脑门的汗，吁出口气，拉开拉链从帐篷里钻了出去。
外面顾明和第五奕正在守夜，听到动静转过头。“怎么起来了？”顾明压低了声音问。
“太热，睡不着。”于楠走过去，坐到他们旁边。看到被他们放在中间的香丸，有些奇怪，“怎么没点上？”睡觉前她留下12粒，是专门给守夜的人燃烧驱虫用的。
“点着了太浪费，你看这么多放在这里，效果也不差，一只虫子都没有。”第五奕跟她同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自得。
“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都是自己做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说到香丸，就要说起她种在窗外的几棵变异天竺葵，因为并不具有攻击性，倒是没被执法队的人发现，只当成了普通植物。之前她还想着要把这几种能驱虫的香植送到研究所去，期待着能被人推广种植，后来家里乱哄哄的，倒是把这码事给忘了。
“谁说的，这个香丸的效用跟西南基地的那种驱虫剂一样，在外面碰上几次我都没舍得买。”第五奕皱了皱鼻子，一团孩子气。
于楠笑了笑，也不跟他争辩。
“于楠现在住在哪？以前都没有见过你。”顾明拿起搁在地上的扇子扇了扇。
“程哥在D区的房子知道吧？”见他们俩点头，于楠才继续说道：“就在那隔壁，37号。”
“那的房子可不便宜，挺贵的吧？”第五奕满脸惊讶。
“还好吧，我们只是租了那块地，而且赶上推广期半价，每月只要25斤粮食。”
“25斤粮食都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的啦。”顾明直咂舌，看于楠的眼神像在看土豪。
这话怎么接都像是在炫耀，“呃……”于楠干笑一声，干脆没接他的话茬。絮絮叨叨的聊了许久，直到换班的起来，她本来都打算去睡了，看到是湛旭阳和邹宁，又坐了回去。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湛旭阳接过她递过去杯子，喝了一口。尝出是酸梅汤，没吭声。
“下午睡多了，躺在那热乎乎的浑身冒汗。”于楠挪了挪地方，紧挨着湛旭阳旁边坐了。伸手从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一盒薄荷糖，打开盒盖递到邹宁跟前，“吃一块提提神。”
“谢谢。”邹宁拿了一块，珍惜的含到嘴里。现在能吃上饭就算不错了，零嘴更是想都不敢想。
于楠把剩下的连同盒子一起塞给湛旭阳，“给。”
“困不困？去睡吧，晚上不睡觉没精神。”他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轻声劝道。
“我陪你守完夜再睡。”于楠打了个哈欠，歪头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
“听话，别跟我这耗着了，嗯？你给我留一盒烟，然后就去睡吧。”
于楠看看他，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她返回帐篷，从背包里拿出烟，扔给湛旭阳，“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