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美国何时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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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812年美英战争

1812年至1815年,独立不久的美国就再次进入了战争状态,而且这次的对手仍然是昔日的主人——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但这次与独立战争不同,并非英国对独立的美国的入侵或者是报复,而是正相反,主动挑起战争的是美国而不是英国,这是一场与前宗主国大英帝国的战争,史称1812年美英战争,这也是美国独立后第一次对外战争。

1812年6月18日,美国向英国宣战。1812至1813年,美国开始进攻英国在北美的殖民地——加拿大各省。应该说,美国的政治和军事指挥者发动这场战争首先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时机问题:1812年英国刚刚赢得对拿破仑帝国的战争,英国赢得了在欧洲的胜利,如果美国人把战争提前那么几年,那么战争的结果可能就大为改观。1813年10月至1814年3月,英国在欧洲击败拿破仑帝国,可以将更多的兵力增援北美战场。这导致北美战场的局势迅速改变,英国人占领美国的缅因州,并且一度攻占美国首都华盛顿。但是英国毕竟是在欧洲和北美两线作战,并且北美战场远隔千里,英国军队刚刚结束欧洲的战争又转而投入北美,因此英国最终还是接连在几大战役中失利,如陆军在美国南部的路易斯安娜州战场,和恰普兰湖战役,巴尔地摩战役,新奥尔良战役中多次遭到挫败,并且海军也遭受败局。而美国军队拙劣的表现也无法赢得战争,最终双方于1815年停战,边界恢复原状。

但这场战争所具有的意义全非同一般,尤其是对美国而言。

首先我们必须要了解这场战争的起因,才能对这场战争有一个全面、客观的了解。美国独立战争结束后,英美之间实际上又开始了另一场争夺,那就是对北美的领导权之争,而这场战争的直接动因则是美国谋求对整个北美洲的统治,其目标就是英国仍然控制的加拿大。作为英国殖民地的加拿大省,相对美国而言,人口稀少,地域广阔,资源丰富,但相对来说防御松懈。而独立后的美国正策动西部大开发,美国此时成为美洲最强盛的国家,它不但希望拓展西部,而且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帝国的野心——美国欲向北扩张。美国人本以为,加拿大的民众会把美军视为解放者,因为他们认为加拿大人也希望象美国人一样渴望独立——事实也许如此,但美国人显然忽视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加拿大人口稀少,比较而言,英军反而更为强大。同时,由于美国的独立,英国国内的强硬派也一直希望重新夺回北美十三块殖民地。但美国人确实是这场战争的发动者,1812年,美国卸任总统托玛斯·杰弗逊说:“今年将加拿大地区兼并,包括魁北克,只要向前进,向哈利法克斯进攻,最终将英国势力彻底逐出美洲大陆。”因此,这场战争实际上并不是像美国后来宣传的那样,是由于英国在拿破仑战争期间强行征召美国水手以及贸易禁运等,当然,贸易禁运也的确影响了美国对欧洲的贸易,但主要的原因还是美国的扩张野心,即美国政治中那种“上帝选民”的心态,美国要建立一个“山颠之城”,因此美国人认为必须控制整个北美洲大陆。

但美国的军事战略家们显然不如那些政治家们老道成熟,此时的美军还算不上是一支世界一流的军队,甚至连优秀的军队都称不上。而英国人却在圣劳伦斯河边界地区拥有牢固的基础,而且圣劳伦斯河北岸的加拿大一侧人口密度和基础设施比南岸的美国高出两倍。

但战争还是如期进行。

1811年,美国众议院的鹰派议员鼓动战争,美国媒体也开始制造舆论,美国声称大英帝国在以下三个方面侵犯其主权:

一、英国没有遵守美国独立战争后双方于1783年达成的《巴黎条约》:即英国拒绝移交西部地区军事要塞,并且武装印地安人,威胁美国的西部地区;

二、英国皇家海军拦截美国商船,并且强征美国水手加入英国皇家海军,迫使其参加对拿破仑帝国的战争。而美国认为,这些人虽然出生于英国,但早已成为美国公民,因而英国的行为是对美国公民的侵害;

三、英法之间的拿破仑战争导致的英国对欧洲执行的贸易禁运,使得美国遭受巨大损失,并且有上百艘美国商船因此被皇家海军扣押,美国的中立国地位未被尊重。

1812年6月18日,詹姆斯·麦迪逊总统向国会发表演讲后,国会投票宣战。而实际上,英国在预感到美国即将发动战争后,极力希望避免与美国的战争,因为当时拿破仑战争还未见分晓,英国人不知道拿破仑还会统治欧洲多久,因此,英国为了避免对美战争下令解除贸易禁运,但美国媒体显然有意拖延了这一消息的公开,直到国会决定发动战争、并且战争已经打响后这条消息才姗姗来迟,但此时显然已经无济于事。

对美国来说,这是一场挑战世界第一大国的战争,是确立美国地位的战争,因此,战争的胜负对美国显得相当重要——有意思的是,尽管这场战争对美国扩张野心的信心显得很重要,但拙劣的美国人似乎还不知道如何打一场象样的战争,尽管这场战争美国已经蓄谋已久,但却在真正的军事准备上远远不够充分。而英国由于忙于拿破仑战争也无暇顾及北美,因此,这场战争总体上规模并不大,而且双方都没有做好完整的战争准备,这使得这场战争更像是两个外交家在争吵之后的拳脚相加,而不是两个将军之间的对垒。

当时,英国在欧陆战场被拿破仑战争拖住,不得不将大部分精锐海陆武装力量部署在欧洲,因此英国在北美的最高军事长官得到的指示是,尽量防御,不要贸然发动进攻,以避免全面战争的爆发,因为那样的话,英国将不得不从欧洲和英国其他殖民地调兵增援。因此,1812年,在战争爆发前,英国在加拿大的总兵力只有约1万余人,其中英国正规军只有5004人,其他的都是加拿大民兵。而且直到英国对拿破仑的战争结束后才将大批战舰调往美国海域。

而同样,美国也如同一个乳臭未干、却又盛气凌人的年轻人,直到1812年发动战争前,美国陆军正规部队竟然只有不到12000人。开战后,虽然美国国会批准扩军至35000人,但是士兵多为志愿兵,军队更缺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官,部队战斗力因此严重不足。另外一方面,美国民众对这场战争似乎并不那么热心,因此表现得很不积极,这也是美国在战争中没捞到什么好处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但这给了美国政治家们一个提醒:以后如果想要发动战争,必须首先对民众进行充分的宣传,以便获得足够的支持,直到今天,这一个政策始终不渝地得到执行。

这场战争在开始后主要在四条战线上展开:大西洋、大湖地区和加拿大边境、美国海岸、美国南部各州。

在海上,由于英国是世界第一的海上强国,拥有当时世界最强的海军力量,因此在大西洋海战中,美国总是出于下风。1812年,皇家海军在美洲水域部署了97艘战舰。其中有11艘战列舰和34艘护卫舰。相比之下,成立后不到二十年的美国海军就显得有些羞愧了,它仅有22艘战舰,而且大部分为护卫舰——就是这22艘护卫舰也比皇家海军的同类战舰要笨重得多。老道的英国人从1588年后就成为世界海洋的主人,他们在海上拥有足够的经验。英国人的策略是保护来往于加拿大的商船,同时封锁美国港口,限制其贸易活动。可见,英国执行的是一种充分利用自身的数量优势、全面对美海上封锁和打击的政策。而美国海军则鉴于总体数量处于劣势,美国海军的策略执行的只能是一种海盗策略,即打完就跑——美国海军的创建者严格说起来其实就是一群海盗:他们更注重缴获战利品;他们在战术上更像是狼群,只有在数量占相对优势的前提下才与皇家海军交战。英国报纸因此讥讽年轻的美国海军只是街头流氓组成的乌合之众,这样的讥讽显然并不算过分。

但是这种战术也有它的成功之处,这种海盗狼群式的攻击就像是几个游击队员对付一小队正规军士兵,英国战舰和商船在战争初期屡遭打击,美国海军在开战之初海军取得了一系列胜利,俘获大量英国船只,甚至包括三艘皇家海军战舰。美国海军的战术迫使皇家海军不得不派遣大量舰艇,对美国港口进行更为严厉的封锁。同时,拿破仑战争也接近尾声,这使得英国可以从容地将大量陆军部队运送到美国海岸。因此,当大批训练有素的英国军队到来后,就轮到美国人吃苦头了:英国人的一个重要战果是英国陆军于1814年8月24日攻占了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并且焚烧了白宫。

但在陆地上,美军则占据着主动。在1812年,西部战场主要集中在伊利湖和安大略湖之间的尼亚加拉河一线,以及圣劳伦斯河和尚普兰湖地区,这里是美军进攻的重点——其实从军事上来看,美军这样的进攻方式显然是一种十分笨拙的攻击,就如同北美野牛一样喜欢用蛮力去直接撞击对手。而其实,如果美军直扑圣劳伦斯河防线,占领蒙特利尔和魁北克城,那么英军的补给线就被切断,加拿大西部地区无法坚守。这显然是美国当时缺乏卓越的军事统帅的原因,这也表明美国尽管在建国后不久就拥有强大的国力,但还显得很不成熟。

而在军事情报传递上,美国陆军却在开战之初就出现了一个笑话:驻休伦湖圣约瑟岛的英国驻军竟然比附近的美军更早得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并且因此采取了先发制人的行动——1812年7月12日,美国陆军中将威廉·胡尔率领民兵为主的部队,从底特律向加拿大发动进攻,他的对手是英国陆军少将艾萨克·布洛克爵士,他率领英军进行了有效的反击。1812年7月17日,英军对密歇根州的一个重要的贸易要塞发动突然袭击,8月16日,胡尔将军在底特律投降。这就是底特律围城战,美国守军投降使得底特律方向被撕开了一个大缺口,布洛克迅速挥师伊利湖东岸,击败了美军的进犯。然而,对英国人来说不幸的是,布洛克却在10月13日的昆士顿高地战斗中阵亡。

美国人在1812年最后一次对加拿大的进攻发生在尚普兰湖地区,而这时竟然发生了一个难以想象的事件,即参战的美国民兵竟然拒绝离开美国本土作战——这多么像是一群农夫,他们只愿意在家门口作战,而不是像一个正规士兵那样执行任何命令。因此,这次进攻遭到失败。相形之下,加拿大民兵表现得却相当优秀——而这里也正说明了美国战前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些英裔加拿大居民其实多数是美国独立战争后流亡加拿大的保皇党的后裔,他们传统上更忠诚英国王室;另外,在法裔加拿大居民主要是天主教徒,对美国的新教持一向厌恶。因而,加拿大人不但不欢迎“美国解放军”,反而更愿意把他们看作是入侵者,因此,加拿大民兵的作战精神显得更高昂和坚决。

在美国西北部,1813年胡尔将军投降后,由威廉·亨利·哈利森将军取而代之,他负责指挥西北地区的美军,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夺回底特律。他的对手也是英国守军指挥官是亨利·普罗克特上校。1813年1月22日,哈利森的部队在法兰西镇战斗中受挫,普罗克特将战俘移交给印地安部落的盟友,其中60名战俘遭到杀害。美军收复底特律的行动宣告失败。

但接下来,英国人的好运似乎到头了。在俄亥俄州,1813年5月,普罗克特率军包围俄亥俄州梅格斯要塞。美国援军被印地安部落击败,但是要塞并未失陷。印地安人随后撤退,普罗克特也被迫回撤加拿大。同年7月,普罗克特再次包围梅格斯要塞,仍然遭受了失败。为了鼓舞印地安盟友的士气,普罗克特袭击了史蒂文森要塞,然而进攻部队遭到巨大杀伤,被迫撤退。俄亥俄战役就此结束。

1813年9月10日,奥利佛·佩里上尉率美军发动伊利湖战斗并取得决定性胜利,美军完全控制了该湖。经历数次失败的美军因此士气大振,英军被迫撤出底特律。10月5日,哈利森在托马斯战斗中获胜,击毙印地安酋长,这一胜利彻底终结了英国与印地安部落的联盟。美国人终于重新控制底特律,并且使得英国人再也没能夺回底特律。直到战争结束。

在尼亚加拉地区,因为陆地交通不便,大湖和圣劳伦斯河走廊地区的控制权变得至关重要,因此双方在1812-1813年的竞争实际上是一场忙于造舰的比赛。在拥有水面舰艇后,美军转入了军事攻击。1813年4月27日,美军进攻上加拿大首府约克(今多伦多)并将其夷为平地。然而金斯敦的战略位置更加重要,她控制着圣劳伦斯河以及英军的补给。英军牢牢地控制住了金斯敦。1813年5月27日,美军两栖部队从安大略湖攻击尼亚加拉河北部的乔治要塞,用很小的代价将其占领。6月5日英军反攻,收复失地。在安大略湖,双方海军有三次交手,均未取得决定性战果。1814年,英国建成装备有102门炮的战舰圣劳伦斯号,凭借装备上的压倒优势,完全取得了安大略湖的控制权。

美国人几乎没有对圣劳伦斯河上的英军补给运输交通进行阻挠,所以英国人可以源源不断地将援兵河物资运送到上加拿大地区。1813年早期,双方在安大略的Prescott和纽约州的Ogdensburg之间互有几次攻防。1813年末期,美军策划了几次进攻蒙特利尔的行动。因为指挥官之间不睦,缺乏互相支援,进攻在边界即受阻,计划最终破产。

在美国南部,1814年3月,安德鲁·杰克逊将军率领田纳西州民兵,切诺基战士和正规军进攻了南部的克里克部落。虽然克里克人曾经与英国结盟,但是战斗的直接目的是为了控制克里克人在阿拉巴马州的土地。1000名克里克人中有800人在3月26日的战斗中阵亡,余部逃到阿拉巴马的蒙哥马利后投降。

1814年,在尼亚加拉地区的战斗也终于结束了令人讨厌的拉锯战,双方爆发了一场大战役。1814年,杰克·布朗和斯科特·温斯菲尔德将军大幅提高了美军的纪律和战斗力。他们重新发动了对尼亚加拉半岛的进攻,并迅速夺取了伊利湖要塞。7月5日,斯科特·温斯菲尔德将军在奇珀瓦战役中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但美军的进一步军事行动受挫。英军反击,并保卫了伊利湖要塞。由于补给困难,美军被迫撤离尼亚加拉半岛。

接下来,美国人又受到一次羞辱形的打击,那就是奇萨比克战役。英国人在此次战争中最出名的行动就是纵火焚烧华盛顿特区(包括白宫)。这一军事行动发生于1814年8月19至29日。8月24日,缺乏战斗经验的美国民兵在首都保卫战中被英军彻底击败,使通向首都的门户洞开。詹姆斯·麦迪逊总统被迫逃亡到弗吉尼亚,美国人士气大挫。英国人认为自己的纵火行动是对美国人焚烧约克(今多伦多)的报复。摧毁了华盛顿的公共建筑后,英军继续进攻,下一个目标是夺取巴尔的摩。9月13日,英军向巴尔的摩港口的麦克亨利要塞进攻,受到了坚决的抵抗。美国律师弗朗西斯·斯科特·基对次此战役有感而发,写下了后来成为美国国歌的著名诗篇星条旗歌。

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上,1814年,美国人从底特律派遣六艘战舰,试图夺取麦基诺要塞。由正规军人和义勇军混编的部队于7月4日登陆。但他们不但没有达到奇袭的效果,反而在前进途中被印地安人伏击,损失惨重,被迫撤退。8月13日,美国人在诺特瓦索加湾发现敌人新建的基地,他们立即摧毁了那里的一切建筑物和正在建造的船只。留下两艘战舰继续封锁密其里麦克依诺后,返回底特律。9月4日,英国人驾小独木舟悄悄靠近这两艘舰艇,并将其俘获。这一胜利使英军的诺特瓦索加湾补给线得到恢复。由于得到当地印地安部落的有力支持,英国人在西部牢牢地控制住防线,直到战争结束。

此时,对美国人来说,又传来一个很坏的消息,那就是随着拿破仑皇帝被废黜,英国可以把部署在欧洲的兵力转移到美洲战场,并向美国大举进攻。但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英国并不打算狠狠教训一下美国小子,而是更希望能够尽快结束北美战争,因为英国在拿破仑战争中损耗极大,它十分需要一段和平时间。而且,1814年9月11日在尚普兰湖战斗遭到惨重打击,而美国人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了尚普兰湖地区。因此,英国一面继续增兵北美,一边试图与美国谋和。

在这场战争中,英美还有一个重要的战场,那就是美国漫长的海岸线。在战争初期,英国海军由于没有得到本土的支援所以很难封锁整个美国海岸,况且他们还忙于追捕美国的私掠船。英国政府同时也需要从美国为在西班牙的驻军采购食品,因此保持了与新英格兰地区的贸易。1812年12月26日,英国宣布对德拉瓦河及奇萨比克湾进行封锁。1813年11月,封锁范围扩大到罗得岛以南海岸。1814年5月31日,封锁全部美国海岸。但其实英国军官与美国商人之间保持不少非法交易。美国政府也利用这一空袭开始向非法交易者发放许可证,因为这样有益于国家的商业活动。英国海军的压倒优势使他们能够占领奇萨比克湾,摧毁美国的港口设施。美国海岸战场上被遗忘的战斗是攻占缅因州,这是英国人取得的重要战果。在缅因取得的胜利意味着英国人在新不伦瑞克省取得巨大的领土利益。这场战争没有解决缅因与新不伦瑞克的边界争端,缅因在1820年加入美国联邦后,新的争端再次被挑起。直到1842年,双方才彻底解决领土分歧。1814年英军占领缅因东部。英国国王向被占领土派遣了大量地方官员。根特条约后,英国归还了这部分领土。英国人在1815年4月才完全撤出,但是英国官员搜括了大量税金。这笔钱用来在新斯科舍省的哈利法克斯建立达尔豪西大学。

1814年末,战争已经逐渐接近尾声。11月,安得鲁·杰克逊将军转移到路易斯安娜州的新奥尔良。1814年12月至1815年1月,他率领部队保卫了这座城市,并击毙了英军的指挥官爱德华·白金汉少将。美军新奥尔良战斗中取得的重大胜利,令杰克逊成为闻名全国的英雄,且在日后将他推上总统宝座。1814年12月24日,两国外交官员在比利时城市根特签署和约,正式停战。但是和约的消息没有及时到达新奥尔良,因为当年交通不便。1815年2月17日,麦迪逊总统签署了根特和约,使之于次日生效。根据和约条款,双方归还了占据的对方岛屿,美国人获得圣劳伦斯河的捕鱼权,所有的债务和财产纠纷都得到处理。次年,约翰·昆西·亚当斯指控英国违反和约,没有归还战争中俘虏的美国奴隶,但是英国人不承认奴隶为财产。

从条约来看,这场战争的结果显然不能令美国满意,美国实际上没能达成发动战争的目的。根特条约使边界恢复到战前状态,也就是说双方均未做领土让步。此后整个十九世纪中,英美两国基本上能够和平共处,此后在1818年条约中双方只是略微调整了东部边界。拿破仑战争结束后,皇家海军也已经停止强征美国海员服役。可以说,美国不但在这场战争中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而挨了英国人一记耳光——这场战争是第一次、目前为止也是唯一的一次,使美国首都曾经被外国军队占领——这不能不说,美国不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自取其辱。

这是一场美国与英国争夺美洲领导权的战争,但还有一个更深刻的意义就是:北美未能统一为一个国家。当然,今天的正义不这样解释,但如果从现实主义政治角度来看,这对美国来说颇为遗憾。

而相反,这场战争实际上催生了一个新国家,那就是加拿大,这个国家正是通过这场战争而凝聚为一个国家。对加拿大而言,用充满历史正义的语言来说这是一场关系到加拿大生死存亡的战争。这场战争促使加拿大的英语和法语两大殖民地居民联合起来对抗共同的敌人。抵抗入侵之敌加强了殖民地的内在凝聚,和对大英帝国的忠诚。战争的最重要结果是使英属北美殖民地于1867年联合为加拿大联邦。

在战争中,不得不说一说美国军事方面的失误。

在军事上,加拿大民兵表现杰出,而英军指挥官却很一般。这个出乎意料的事实被加拿大军事历史学家杰克?格拉纳斯坦称为民兵之谜,对未来加拿大军队的建军思想产生了深远影响——重视民兵建设,而非依赖职业军人。美军得到的是恰恰相反的经验,松散的民兵组织难以对付纪律严明的英国陆军。战争后期美国陆军取得的大部分胜利要归功于学习了英国和欧洲军队有纪律的战斗队形。

战争期间,英军指挥官一直担心美国人封锁圣劳伦斯河。这条河流经美加边境,河面狭窄。一旦航运受阻,部署在加拿大西部的英军就无法获得正常补给,而那里又恰恰是陆战的主要战场,那么英国人很可能在开战后短短的几个月内被迫将加拿大西部领土拱手相让。战后,英国人惊奇地发现,美国人没动过这个念头。但是,英国人不指望对手会再次犯下如此简单低级的错误,于是着手开拓丽都运河。这个耗费巨大的工程将安大略湖畔的金斯敦与渥太华河连接起来,作为绕开圣劳伦斯河边境的备用水道,并且使渥太华这个腹地小城变成加拿大的第四大城市、加拿大首都。丽都运河于1832年竣工,但没有机会发挥预期的作用。

但这场战争对美国的影响和对世界的影响都十分深刻:这场战争虽然没有达到美国的初衷,但却表现出美国在新大陆完全有能力与英国抗衡,在军事上美国已经能够逼和大英帝国。这为美国一举奠定了美洲大国的地位,使得世界认识到一个新的、强盛的美洲国家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对美国民众而言,他们又一次击败了英国人,所以这场战争在美国亦称为第二次独立战争。

这场战争还对美国国内起到了统一政治的作用——战争的结果导致了反战的联邦党从美国政治舞台彻底消失。而鉴于美军在战争中的拙劣表现,战后在温斯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的倡导下,美国军事学院(西点军校)开始大力为美国军队培养职业军官。在经济上,此次战争对美国的制造业产生了巨大影响。战时英国对美国港口的封锁导致了纺织品短缺,却因此催生了美国纺织工业。但这场战争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由于西南地区的战斗令美国与当地印地安部落冲突加剧,美国随后于1819年兼并了佛罗里达。

这场战争总体上真可谓有得有失:由于美国的军事战略失误,导致美国最终未能占领加拿大,失去了统一整个北美大陆的最好机会;但美国却在这次战争中得到了更多经济、社会、政治、国际影响、军事和科技方面的进步,可以说这才是真正奠定了美国大国实力的基础。

与加拿大不同的是,今天的英国已经无人纪念这场战争。主要是同期的拿破仑战争更加重要且富有戏剧性,另外在结束战争的条约里,英国没有得失。皇家海军注意到,美国海军赢得了大多数一对一战斗,比分差距之大令他们感受到了羞辱。美国海军俘虏了大量英国商船,使当时的海运保险居高不下。但是皇家海军凭借总体优势,成功地封锁了美国的海上贸易通道。皇家海军战后对造舰和火炮技术进行了改进。英国陆军将这场战争视为小规模冲突,对自身的失败没有深入研讨。这些失败被惠灵顿公爵在滑铁卢战役战胜拿破仑的空前成就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