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变革的路径与变革者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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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股市入世

二者的情况与所处的环境当然不能这样简单地比,但短炒肯定是不理性的,一则入世是长期的事,不是换成衣服就扮做了洋人,因此效益不可能立竿见影,再则纵有坚信长期理念的人进来投资了,也断不会埋头就往里冲,不计成本地拉。所以短炒的目的也就很明显,何况股市入世究竟利弊如何,市场中人似乎并没做好准备。

原则上讲,入世就是接受国际贸易的规则、融入国际贸易市场,各成员国会因此增加对中国的市场开放度,中国也必须按承诺增加本国市场对其他各成员国的开放度,并且首先是以提高我国市场的开放度为入世前提的。因此入世后可能会增加的出口和必将承受的进口冲击是同时存在的,判断利弊得失也绝不是从短期考虑,短炒只能是炒概念。

总体来讲,凡国际竞争力不强的行业、产品在入世后受到的冲击最大,而这些行业、产品在原来的体制下大都作为幼稚产业得到高额关税、配额等壁垒保护,据此也可以大致推定:凡是受到国内政策保护较多、市场化程度较低的行业、产品入世后受到的冲击最大。从企业来看,相对于非公有制企业,国有企业受到的贷款、上市、税收、补贴等政策优惠最多。因此又可以进一步推定:以受到国内政策保护、市场化程度低的行业、产品为经营对象的国有企业,入世后受到的冲击最大。至于股市入世的情况如何,显然不仅仅是市场本身的开放问题,而是涉及到上市公司、中介机构、监管层等各方。中国的股市是一个新兴市场、建设中的市场,由于入世是全方位的,市场各方都会在各自的领域承受外来的冲击,并将这种冲击带入股市,与股市开放本身受到的冲击一起反映出来。因此股市入世首先是压力,而不是免费午餐。这些压力和冲击至少来自以下几个方面:

———上市公司基本面的压力会增加。一方面由于承诺的开放度的区别,不同行业承受的冲击不同,因此会带来供求关系的变化和利益分配格局的调整,原有的产业链会受到冲击并直接影响到产品和企业在行业间的进入和退出,结构性调整不可避免。如农产品平均关税大幅下调会使农业生产受到严重冲击,小麦、棉花、羊毛等产品受冲击最大,但粮食加工业却因可以使用便宜的进口农产品降低中间投入成本而带来产出的增长,以农产品为原料的轻工业大都会受益。而预期中将高增长的纺织、服装等行业,在国际贸易中是采取分阶段取消配额的自由化方案,并且一旦确认某一产品的进口数量造成对该国直接竞争产品的严重损害或实质性威胁时,将允许进口国启动过渡期保障机制加以限制。此外,我国的纺织、服装业基本采取加工贸易方式,其附加值并不高,纺织、服装业入世后究竟会有多大增长,还不能太乐观。因此,对于上市公司而言,入世压力既有直接的总量方面的,也有间接的结构性方面的。

———中介机构的服务将更加国际化。由于生产总量的扩大和社会分工的细化,中介机构的作用正在不断加强,成为投资主体进行决策的重要参考。因此,如果说入世会带来大批资金的进入,那么首先应该是服务性中介机构的进入。国外中介机构的进入和国内中介机构的国际化将同时进行,审计、评估、法律等各项规则将趋于国际化,而这无疑会使上市公司和市场本身的压力增加。

———股市首先面临着游戏规则的调整和国际化,而不是想象中的资金的涌入。资本虽有逐利的本性,但面对一个并不统一完整并且政府干预明显的市场,在得不到规则保护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贸然进入的,因此国内股市需要做的工作是统一市场、统一股权、完善法人治理、减少行政干预等,即先解决不规范的东西,再进一步市场化、国际化。即使上述推断不合理,假定真如有人期望的入世即有大批投机资金蜂拥入市,我想政府也不可能不管,既然国内过度投机都被打击限制,绝没有国外进来狂炒就合理合法的道理。

———金融业开放过程中,证券业务方面的开放顺序应该是从中外机构的业务合作到中外合资机构的业务开拓,从一级市场方面的承销、包销业务到二级市场的适度开放。因此外资的介入首先是战略性的,在上市公司方面,股权的转让、购并有可能成为新的热点,而不是二级市场的单纯炒作。

———监管者的政策回旋余地将逐步缩小。至少有两个关系需要处理好:一是清理原有不合理的东西,加快规范、开放步伐与减少政府直接干预,妥善处理国有股减持等政策目标、淡化取消其他不宜兼顾的政策目标的关系;二是规范化、市场化、国际化目标与具体操作策略的关系,比如B股放开的尝试中出现的外资机构把糖衣吃了、把炮弹吐出来的情况,既有政策性投机,也有上市公司基本面不高的原因,进一步讲,本身效果不好,也对信心产生了影响。所以,基于中国股市的基本面进行监管改革的政策定位,基于入世的时间表进行改革步骤节奏的定位,二者一个也不能少。

此外,美国10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下滑12%,由9月份的94点降至85.5点,为1994年2月以来的最低水平,显示消费者对经济状况和就业市场更趋悲观。由于消费开支在美国经济活动中所占的比重高达2/3 ,而中国出口额的30%左右是美国,这一影响将是直接的。最近听一些做美国产品国内代理的朋友讲,外国公司正在向他们施加压力,要求接受比年初更多的销售定单,由此可以看出国外市场的情况并不好。如果美国经济真的陷入长期衰退,这将成为中国入世后不得不立即面对的一个重要现实。

中国入世显示了一国主权在世界范围受到进一步尊重,一国政府在国际事务中具有的进一步的影响力,一国经济融入国际市场的政策取向,这是其重要意义所在,至于局部的得失、短期的得失,例如股市入世,完全可以平和心态,认真观察学习。

(发表于2001年11月10日)

11月16日,证券交易印花税终于下调了,有人说早就该调了,现在只是在补课,有人说是政策面发出的积极信号,预示着更深的含义,有人说市已如此,调也不过如此。不管怎样,指数总是继10月23日后又往上冲了一冲,大盘经过几次抖动,持股结构有所调整,有的在悬崖边勒住了马,有的在低位进了仓,底部得到了夯实,这个判断应该是成立的。至于说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或反复,实在是无法猜定,反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有说不出的苦衷,且慢下结论吧。倒是国有股减持开始公开征询方案的作法引人关注,值得往深里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