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子里住的不到三天,孙可望就来找我了,拿着一份状子,上面是吴大哥亲手的画押认罪字体。
孙可望还打开一个黑匣子,里面是一根手指,他说这是吴大哥的。我抱着黑匣子悲痛万分,难道吴大哥在狱中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我要进宫见皇上,守卫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我要见王公公,他们说王公公被皇上亲自棒打,恐怕老命早就丢了。
忐忑的心不能安,我决定还是去吴宅看个究竟。就在途中被孙可望的人马带到了天牢,吴大哥果真在天牢里。他遍体鳞伤,我跑去看他身上的伤口,却被孙可望一把扯到一旁。
孙可望说如果我同意和亲,吴大哥就没有性命之忧,而且还会好好送他回家,让他和坤仪团聚,过稳定的生活。
孙可望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我考虑的时间。听着那些刽子手一鞭接一鞭抽打吴大哥的声音,我着急的点头答应。
孙可望甚至都不允许我离开他的身边半步,他命人给我换了一套新娘服,就安排我去和亲了。
我们走出京城,在城外一家客栈住了几天,才等到清朝派来接亲的使者。
看着城门,我流下眼泪,心里默默祈祷,望吴大哥和坤仪能够幸福度日。
行路之前,孙可望安插的人马撤离了。此时,我坐在清使的轿子里,一路颠簸。
突然身后噪杂,我对轿子旁边骑马的一位使者说:“如此嘈杂之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如我们停轿看看。”
行路停下之后,人群安静下来。我听到身后两三个声音喊着:“婵娟公主……”
我下轿之后,看到不远处,确有三个人骑马向这边蹦跑而来。
原来是陈圆圆和王公公身边的两名小太监。陈圆圆下马之后,走到我跟前,我看她两眼通红,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先是抽泣一会,便说:“驸马爷被砍头,坤仪公主生下孩子,没多久便与孩子一起去世。”
如同五雷轰顶,我难以接受。片刻我便说:“孙大人说我要是去和亲,他就会放了吴大哥,然后安排他们一家人去过安稳的生活。”
两个小太监也说:“婵娟公主,这是真的。我们亲眼目睹吴学士被看头,还是王公公安葬他的呢。”
我还是不敢去相信,我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我拉着陈圆圆的手说:“不,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骗我了。”
陈圆圆哭着说:“坤仪公主生下了一名可爱的女孩儿,可是由于坤仪公主身子太过虚弱,加上受惊,孩子只短短呼吸一小会儿,便死了。坤仪公主悲痛无比,临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嘱咐你,杀了孙可望,替他们一家三口报仇。”
小太监也抹着泪说:“吴学士是被冤枉的。我们和王公公在整理吴学士的尸体时,他的身体尽是残缺不全。”
孙可望,这个狗贼,居然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逼我和亲。皇上啊皇上,如果没有你在后面推波逐浪,孙可望他会有多大的能耐如此残害忠良?
我朝着京城的方向跪在地上,说:“吴大哥,坤仪,还有那个我未曾谋面的女儿,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婵娟定会让孙可望的身体四分五裂。”
我痛哭哀吼,不知哭了多久,我便不省人事……
等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很熟悉的面孔,可我又记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他。我看了看周围,所有的装饰与皇宫还有吴府都不一样,我正在疑惑,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呢?
不一会儿,就听到一女孩的声音说:“王爷,汤已经为夫人熬好了。”
这个面孔熟悉的男的便说:“好的,你端进来吧,夫人已经醒来了。”
他扶我坐了起来,然后端着汤,一边喂我一边说:“我听接亲的使者说,途中你听到亲人逝世的消息,悲痛哭晕过去。这一晕就是五天,还好你还是平安来到我们草原了。”
喔,原来我已经走完和亲之路了,我到了草原,到了这个凶猛的清朝。而且已经嫁给了这个清朝的王爷,他的人已经称呼我夫人了。
我又想到报仇一事,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得罪这位王爷,我还要靠他替我报仇。
于是我笑着看着他说:“对不起王爷,我居然是这种状态与你完成和亲的。”
他哈哈大笑的说:“王爷?怎么,这么快你就记不起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很疑惑,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突然说:“咋俩还真是缘分不浅啊,小丫头,才一个眨眼的功夫,你就变成我的夫人了。”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问:“敢问王爷,我们见过吗,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呢?”
他哈哈笑着说:“我是多尔衮。”
多尔衮?天哪,怎么这么凑巧,他居然是我曾经稍微有过交际的多尔衮。那日一别,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还能再见。
我又转念一想,好事,有那段交情在,再加上我日后跟他的深交,用他来除去孙可望,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他看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柔情,这个男人一定是个痴情人。
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仇恨,这种仇恨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比以往的更甚,更蛊人。
我喝完他喂我的汤,仰起头亲吻了他的唇。他明显吃了一惊,手里的碗滑落在地上,碎片的声音划过我的心脏。吴大哥,坤仪他们的笑脸出现在我眼前。我流下两行泪,多尔衮用手擦去我的眼泪,轻声的说:“我知道你不愿意。”
他起身要离开,我没有在意,但是很快,我就用双手抱住他。他可是我现在要抓紧的稻草,他是我不能没有的利剑,没有他,我一个弱女子是绝对不可能杀死孙可望的。
他转过身说:“你好好休息吧,和亲一事耽搁这么久,期间也是波浪折折。我知道你不是情愿来到草原的,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绝对不会强迫你的。”
他离开之后,我念着吴大哥,念着坤仪,捂着疼痛的胸口哭着。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说: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