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三天不到,我的钱就被一些乞丐抢走了。
漫无目地的乱走,又冷又渴,心情糟糕透顶。路过卖馒头的小摊,我不能挪动脚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馒头。好想抓过几个,大口大口的下咽。
老板看出了我的落魄,挥着手说:“哪来的疯女人,赶紧走开走开,别影响我做生意。”我裹紧衣服低着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突然一大群乞丐边跑边说:“李自成招兵啦,快点,我们去报名。”我躲开奔跑的人群,看着这么多乞丐,心想,乞丐能够做什么呢,无非就是要饭,难道前边有很多食物?
我跟在乞丐后面,一路小跑到招兵的地方。果然有吃的,乞丐们轮流报名就能换来一碗热乎乎的米粥和几个肉包子。
轮到我时,官兵看着我,笑着说:“女人还能打战吗?”一群乞丐也起哄而笑。我说:“我只要吃饱肚子,我愿意去打战。”官兵两手叉腰说道:“现在饥荒闹的严重,国家处在危难之中,食物只有这么点,你走吧,食物还是要留给上战场的兄弟们吃呢。”
后面的乞丐等不及了,就推了我一把,把我挤出去了。原来我出来要饭,都这么难,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坐在地上哭着,我是绝对不会回到皇宫联姻的,难道真的无路可走吗?
“给,快吃吧。”一碗热乎乎的米粥端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见一张很威武的面孔,但是非常的帅气,这绝对是一张能让天下女人都能陶醉的脸。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只想到我的吴大哥,我的吴大哥也是那么的英俊,可是他明明爱我,却不敢要我。我低下头放声哭了,旁边的男子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是不是失去家人了,哎,这样的乱世,很多人都骨肉分离了。小妹妹,来,先喝了这碗粥,肚子吃饱就不伤心了。”
我接过碗,他又递给我两个包子。我大口的吃着,也顾不得任何形象。
“将军,今日又招了两千多人,现在粮食不多了。”一位官兵跑到这名男子跟前说。原来这名男子是位将军,怪不得他浑身的气派非比寻常。将军对那名士兵说:“准备回营地。”
将军又对我安慰了几句,嘱咐我几句好好活下去的话,就起身走了。我看他很热心善良,放下碗就跟着他。
待他们的部队整理好之后,整个军队的人都发现还有我这个小丫头的存在。将军看着我说:“小妹妹,你赶快回家去吧。”我说:“将军,我娘死了,我没有家。”
将军从口袋里掏出些银两,放到我手心里,正要带着部队出发。我大声说:“将军,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将军,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让我跟在你部队后面吧,我可以为你们烧水做饭。”
将军旁边站着的一位军官说:“大哥,要不你就收留这小丫头吧,她姿色挺不错哈。”将军生气的对那位军官说:“住嘴,我等是要上战场杀敌的,莫要平白无故的拖累一个丫头片子。”那位军官着急了说:“大哥,乱世之中,你把一个小丫头丢在这里,不也是等于把她放进虎口吗?她万一落入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将军犹豫一会说:“我有一位兄弟,家宅也还算大,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做个打扫卫生的丫鬟,你可愿意吗?”如今地步,我还能去哪,我使劲的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做个丫鬟。”
那位军官带着部队,朝北的方向去了。将军带着我向南的方向走去,可是走着走着,我发现道路有些眼熟,忽的意识到,这些路不正是通往吴大哥家的地方吗?
我又想想将军的话,家宅大,莫非真的就是吴大哥家吗?我赶紧问他:“将军,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将军说:“怎么,你害怕?你刚才一直坚持要跟着我的时候,怎么不害怕呢?”
我说:“将军,你还是带我上战场吧,或许我还能为受伤的将士们包扎伤口。”将军说:“战场上的都是男人,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将军的步伐健快,我是一路小跑跟着他。在一所宅院门口,将军止住了脚。吴府,果然不出所料,将军的这位兄弟就是吴贞毓。我都已经想到了,还一股脑跟着他来了。
他过去敲门,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离家出走,然后又自己回来,我的人生就是这么落魄的没有一个自主。
门被打开的一刻,管家惊喜的大叫着往里面跑:“公主回来啦,公主回来啦。”
将军转过身问我:“难道你就是吴兄常提起的婵娟公主?”我点点头,将军说:“怪不得看你相貌,并非平民之女。狗皇帝要用你去和亲来换取休战,你才离家出走的吗?”我点点头。
吴大哥气喘吁吁的跑出来说:“娟儿,娟儿,你总算回来了。”吴大哥看着我落魄的样子说:“你怎么搞得这副模样了?”我说:“我出门第一天,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那你怎么不回来?”“你又不要我,我回来做什么?”
吴大哥又对将军说:“李兄,辛亏你把公主送回来了,不然在这个乱世,她可有苦头吃了。”将军说:“吴兄,我也要赶快回到营地了,既然公主没事,你无须再伤神,我先告辞了。”
我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丫鬟端来饭菜,吴大哥也过来看我了。我真是没脸再见吴大哥了,我钻进被窝,蒙住头。
吴大哥坐在我身边说:“娟儿,国家危难之际,儿女私情我看的很轻。我也不想你远嫁草原,去受那种凄凉艰辛之苦。可是,可是……”
我坐起身,打断他的话:“可是我没有国家重要对吗?我流落在妓院十六年了,这十六年狗皇帝怎么没有想过找我,偏偏在这种时候,为了保住他和王皇后的宝贝女儿,就要拿我做牺牲吗?我就不嫁,要嫁也应该让宫里的公主去嫁。”
吴大哥叹口气说:“我只是个臣子,我不能有负皇命。娟儿,你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
我大声对她说:“你至今未娶,不就是因为忘不掉我的娘吗?因为你活在自责中,你憎恨自己的懦弱。你已经失去我娘了,难道现在还要再次失去我吗?”
吴大哥也很大声的对我说:“你不要逼我,我真不知道我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我们两个不说话,就这样一直坐着,快天亮的时候,吴大哥说:“你快穿好衣服,我带你去找李兄。”
我估计吴大哥是要让李建军带我离开京城吧,但是我只想跟吴大哥在一起,除了吴府,我哪里都不去。我把想法告诉了吴大哥,吴大哥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