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在继续。
小张阳经历了昨日熟悉山林之后，变得如同张二牛附体一般，下套、挖陷阱、躲避、追踪，几乎无所不能。
这个结果，让老李看了之后心中震惊。要不是看他弯弓射箭的力量不足，准头不够，和刚开始时猎刀砍中猎物时下意识的闭眼，他都快认为小张阳所说的从来没有打过猎，以及昨天一天被野兽追杀都是在骗自己的了。
这一片山林之中的大大小小的野兽们遭受了无妄之灾，老李打算着让自己徒弟能够短时间内有所长进而采用的这种方法，对这片山中的野兽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前一天的鸡飞狗跳不算，今天这一天就有十几只野兽被杀，而且其中甚至还有几只实力颇强，像野猴，野猪，大蟒，这些都有几只死在了这个瘦小的人类少年手中。
从刚开始的野猴、山鸡，到后来的野猪，再到后来那只碗口般粗壮的斑斓巨蟒，全都死在了小张阳的刀下。而小张阳也从刚开始时的闭上眼才敢下刀，到后来慢慢冷静下来，再逐渐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嗜血的红芒。
身上沾染的大片血迹，以及挂在肩上、头上零星的惨白碎肉都让瘦小的小张阳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来自幽冥的魔鬼一样。
身上沾染的鲜血很多，让小张阳几乎都成了血人一般。可是鲜血没有黏糊糊的布满他的全身，而是化为血珠，在他身上滚动，始终不曾掉落。
更奇怪的是，血珠滚着滚着，就不见了踪影。而且老李估计他会在半下午的时候耗尽体力，需要恢复休息的情况也没有出现，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小张阳实施的猎杀一直持续着。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又是临近傍晚时分，一直不曾停下的小张阳被老李拦了下来，看着眼中泛着的红芒愈加浓烈的小张阳，老李一声大喝：“醒来！”
沉迷在猎杀的“乐趣”之中不可自拔，情绪越来越亢奋的小张阳听到老李的一声大喝之后，猛然清醒了过来。看着老李一挥手凭空出现的十几头野兽尸体，小张阳显得十分惊讶：“哎？天都快黑了？时间怎么这么快，我还没觉察到呢。咦？这都是我杀的？”
“这些都是你猎杀到的，你用自制的一些陷阱、弓箭和猎刀猎杀了这些野兽。你还记得你是如何做到的吗？”老李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但他话中的谨慎小张阳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小张阳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这些被杀的野兽，努力去想。
“这只猴子，我记得这是我猎杀的第一只猎物，我用石块偷偷地投了它好几次，才让他从猴群之中独自出来，然后我用弓箭射中他的后腿，让他没有了逃跑能力，最后用猎刀割了它的脖子。”小张阳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只猴子各个受伤的部位，详细解说。
“再然后，我又遇到了一只挺厉害的鸡？那好像就是一只鸡，不过这只鸡比平常家里捉到的野鸡的翅膀要大得多，而且能短时间飞行，弓箭射不上，猎刀砍不到，费了好半天劲才用石块把它砸了下来。”小张阳指着那一坨看起来像一只鸡似得血肉模糊的东西。
然后，他指着三只伤口几乎一模一样的野猪说道：“再后来就遇到了这三只野猪。之前体力消耗太大，遇到野猪的时候，我体力有些不支，差点被三只野猪围住。那时正好我身边有一棵粗壮大树，我爬上那棵大树去，在上面休息够了才下来，将猎刀埋在地上，露出刀刃。然后我用弓箭射到野猪，将其引到刀刃陷阱附近，野猪腿短，跑过刀刃的时候，借助野猪自己的速度和力量，猎刀轻易地划破了野猪的肚皮。其他两个也是如此这般施为，这三只野猪就全部交代在这里了。”小张阳颇有些兴奋地说道，他自己创造的陷阱，不费力气就猎杀了三只壮硕的野猪，让他自信心爆棚。
“那后来呢？剩下这十来只野兽呢？”老李指着剩下的那些野兽尸体，沉沉问道。
“杀了这三只野猪之后，我接着沿原来的路往回走，直到遇见了一只白色狐狸。狐狸太精，弓箭射不到，陷阱它也不钻，于是我借着猎刀，与它发生了面对面的对杀。”说到这里，小张阳不禁有些迷惑，自己的记忆只到了这里就消失了，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就不知道了。
而这些野兽之中，有几个身上的鲜血还未流净，明显都刚死不久。看尸体上那些拙劣手法留下的歪七歪八的伤口，明显不是老李所为，那这些野兽就是自己猎杀的不假。可是对于如何猎杀的这些野兽，自己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对于这只白狐狸是如何毙命在自己刀下的，小张阳也是没有一丝记忆。仿佛刚才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灵魂没在自己的肉体之中。
可是，这期间自己明明感受到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身体泡在了温水之中，灵魂回到了母体之时，整个人好像沐浴在春天和煦的日光中一样，比体内兽元化为补充自己体力时候的那种感觉还要好上许多。那种感觉，让他舒服得直想呻吟，让清醒了之后的小张阳沉迷万分。
这种感觉又是那样的熟悉与陌生，熟悉到好像曾经自己整日都处在这种状态之中一般。同时又是那样陌生，陌生到自己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之后，再一次接触这种感觉的时候，只想放声大哭
可是他又没有泪。
欲哭无泪。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沉浸在这种感觉之中。直到一道声音响彻他的魂海：“醒来！”一种失落的情绪短暂的出现在他的心中，但在他“睁开眼”的时候消失不见。
他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睛一直都睁着，未曾闭合。老李将他喊醒时，他没有睁眼，直接就看到了师父严肃的眼神。
眼前的眼睛，万千沧澜蕴于其中，却水波不惊。
他瞬间醒了，却也忘记了刚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