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后宫之芍药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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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月里大概是一年当中最是冷的时候,穿着厚实的衣物,也无法躲避那刺骨冷风无孔不入的侵袭,所以在吃过晚饭,我已经是躲在闰房里,那里也不敢去了。

坐在烧得通红的银炭边,手里捧一杯香茗,也不喝它,只是借着这个动作让全身再暖一点,今天总是觉得心神不定,眼皮也总是跳个不停,总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无端地也烦躁。我唤了秋玲:“秋玲,爹娘出去也有十来日了吧?”

“是的,小姐,老爷夫人都去了十三天了,想来这一两天就会回来的。小姐定是想着老爷夫人了吧!”秋玲边捡着合适的炭火加入盆中,边说着。

“这两日里总是心神不定的,眼皮儿也跳个不住,就怕出个什么事情。”我支起下巴,对着秋玲说,神色懒散。

“小姐定是这几日间例事要来了,所以才会这般烦闷的,别想那么多了,夫人说了这次去个半月,说不准明个儿就到家了。”秋玲把挑好的炭火放了进去,一个火星猛地蹦了起来,“卡”地一声响,贱了一地,我心头也猛跳了一下,像是有着什么东西要往外跳出来一般。才想着定下来,就见文翠一把推开了门,慌乱、无措、悲伤种种表情在她脸上交错着。

我大惊,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中,文翠虽说向来性子冲,但是也并非娇弱之人:“文翠,怎么了。”

她一听我唤她的名字,隐在眼眶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哐地直泄:“小姐,老爷和夫人、、、、、、”

我一听心知不好,爹娘,爹娘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奔到文翠面前,拉住她的手,大声问道:“爹娘、、爹娘怎么了,文翠,你快说啊!“

“老爷、、、老爷和夫人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贼人。”文翠抽抽噎噎地说完,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跌坐在地上,心里千万个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定是、、、定是文翠在跟我开玩笑吧!一定是的,我擦干眼泪,笑着对文翠说:“文翠,你是在跟我说着玩的吧!对吧?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的。”

“小姐、、、文翠怎么会拿这事来说笑呢,是真的,刚刚衙门来人说的,这会儿还在厅堂里呢。”文翠望着我,哭得双眼红肿。

厅堂里站满了人,是的,柳府的顶梁柱倒了,这是何等的大事,有的人担心日后的饭碗,有的人存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衙官一字一眼地陈述着当时的情形,双唇一张一合在我面前放大着、模糊着,我却只听见“死了”两个字。死了,真的死了,怎的这样子说死了就死了,他们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的就遇上这样子的事情、、、、、、

大娘送了衙官出门,复又走了进来,对着满屋的人喝道:“还不去做事,都在这里瞅着什么,偷懒啊!”

这家里大小事务本就掌控在大娘手中,她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这一声喝,下人们都惊慌地散开了。

我冷然看着她面无伤痛之色,隐然还有着几分庆幸,直觉得很厌恶,虽说他与爹爹向来不合,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夫妇,难道!爹爹的过世,她竟是一丁点也不伤心!我真想看看她的心,是不是都是铁做的毫无情感。

大娘走到我面前说着,用她那把尖锐的嗓声对着我说:“很难过是吧,是啊!你应该难过的,现在,你的靠山没有了,日后可就不是任着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倒要看看你日后还如何逞能。”

“到了现在,你竟还是想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情,难道,爹爹的死,你竟是一点儿也不伤心?一点儿也不难过吗?”我知道我这是多此一问,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上这一句。

“伤心!当然伤心,难过!当然难过,我怎么可能不伤心难过呢。”大娘夸张地说着,一条手绢还作样地在眼角处拭着,接着,她轻步走到我身旁,附到我耳边细语:“但是,我的开心比难过还要多得多。”长日里,总是守在爹娘的灵堂前,始终无法相信他们就这样子离开了我,因为尸首被贼人给弄得面目全非,所以官差在现场就火化了们。连带最后一眼,也未能够见上一面。

从小心性很冲,所以娘亲总是让我诵经静心,这会儿,却成了我维一可以为他二老做的事情。

傍晚时分,灵堂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着微弱的黄光透了进来,我并不回头,这几天来,也只有秋玲,文翠和福姨会来看看,其它的人,有的无心,就是有心,也怕遭到大娘的喝骂,都没有其它人过来。我默默地念着经,只听却是红霞的声音:

“二小姐,大夫人有请。”

我转过头看向她,一身浅白带青丝叶的长裙,头上晃动的金边南环珠钗在黄昏的光线下更是显得闪亮,她是大娘身边的大丫环,长得一脸清秀,却是个颇有心计的人物,这些年来,给大娘想出了不少的策略,此刻她一脸平静,看着我的神情相当的古怪。

“有什么事情要现在过去呢?”我问道。

“奴婢只是来传话的,其它并不知晓,二小姐过去一下便知道了。”

我看她这么说,心知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只得跟了她过去。进了大厅,就见大娘坐在正位上,扯一条手娟,抚着上面的绣花,目光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我:“芍药啊,这家中这个月也真的是很晦气呀,昨个儿大娘我去灵安寺求了一下平安,那师父说咱家晦气太重,得冲冲喜,这我想来想去,你也到了适婚年龄,这你母亲也不在了,我这做人家大娘的也不能够不理会你。就今个儿,我给你指了一个婆家,是那城南的江员外,虽说是做个小妾,但你也知你这身份,也是找不到什么好的人家的,起码那江员外家中也富有,你嫁去了也不愁吃穿,还是好的。”

我冷笑了一番,早知她找我来决非什么好事,亏我还一直称她一声大娘,真的是污了嘴巴,爹娘尸骨未寒,她便想着除去我,那江员外是城里出了名的色鬼,一个四十而立的地主,仗着家中有着几个铜子,家中娶了十几房小妾,还终日在街上调戏女子,而大娘,竟让我嫁给那般人,想往日,上门提亲的人多不胜数,爹娘却千挑百选,只望给我挑个最称心的夫婿。一想到这些,眼中便有隐忍的泪珠要流出,我强忍了下来,自今天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了。

只是想不到今日这般情景,爹娘尸骨未寒,我却还要来与大娘玩转心机,真的是很无奈,我嘴角挑起一个很淡的弧形:“大娘,虽然芍药很想嫁了过去,可是芍药也是知道这长幼有序,却是决不能乱了倍分,大姐还未嫁人,芍药是万万不能先出了这门的,这门好亲事,想来芍药是无福了。”

大娘看了我一眼,奇怪地也不生气,低了低头,一抬头,却是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真是个好孩子,只要如意那丫头没这个福分,这半个月来,得了怪病,老是起不了床,这样个药罐,谁会娶她呀。”

她这一说,我也觉得怪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倒也没有去细想,这会细细想来,我也却是有十来天没有见到如意了,难道真的是病了吗?可是看大娘的神情,并无任何特别的伤痛,若真是如意得了怪病,她怎会一点也不心急,可是,若她说的是假的,这十来日也却是不见如意的影子。难不成,她早就在孕酿这个计谋了,可是,爹娘的死,却不是她可以算得到的,我一时竟有了些迷糊!猜不透她的意图:“爹娘双亡至今不足十日,却叫芍药如何有心思提及婚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大娘听我不肯,竟翻了脸,一脸恶毒:“这事可由不你,我已经把婚事订下了,就在三天后,你愿意就嫁,若不然,你就走出这个家门。”

我恨恨地看向她:“你不过就是为了让我离开这个家门吗,不必费那么大神,兜那么大个圈。”

“哟哟哟,大娘我可是没有这么说过,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的还这么误会我呀!!”她提起那粉红绣花绢子,装模作样地说着。那画得浓重的妆让人见着也恶心。

“你不必装模做样的,我今晚就走!”我转身走出大厅,心里愤怒难平。我自是知道她是有心让我出这个家门,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家现在于我,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了,走与不走,都没有什么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