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后宫之芍药花开
3524400000044

第44章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轻愁悠悠,随口念着。心中思绪,又岂是一诀诗词可以道尽的。只不过半年而已,我的心境竟是一下子长了十岁,再不复当年的少女情怀。

时至那一夜准备出宫,已过两天。

这次文德妃是孪足了劲要查出真相。也不知当真是为了后宫的安宁,抑或是别有居心?

全后宫宫女太监一一查对,不但查找当时行踪,还有较对笔迹。各宫闹得哄隆隆,人心惶惶。各人行路也变得小心翼翼、轻脚轻步,就生怕一个不注意祸就到了身上。

倒是我的明月宫显得静谧得多。

今晚轮到双兰侍候我,这个丫头很是老实而木讷,就像农家的女孩一样朴实。我让她先去睡了。

今晚的夜色很浓,坐在西窗下,连十米外的杏林也看不真切,不知为何,我脑海里突然冒出’夜黑风高’两个字,心更是狂跳不已,仿佛,有着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不觉笑笑,最近是怎么了,发生了太多事,人也变得敏感而多疑,不过是天气阴郁了一点儿,竟然就担忧起这些个无谓的事。

于是随手翻起一本书看着。

好不容易才按住心头急躁,就见到如花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脸色更是苍白如梨花般,头发零乱地散开了,粘了汗水,就湿湿地粘着,整个人完全变了样。

我刚刚才稍稍平复的心又开始无规律地狂跳了起来。

一惊,一把关上门,转头问道:“怎么了?”

她只看了看我,哇地哭了起来,哭得掏心挖肺:“小主、、、、、”

我扶着她,又问了一句,声音急切,但仍然强自镇定,此时的我,又岂可再乱了阵脚:“到底怎么了?”其实心中也是一片慌忙。

“碎玉姐、、、、碎玉姐、、、、、她、、、她被人给害死了、、、、、、”她抽泣着终于把话说完了。

我震惊地整个人立在那儿,被人害死了?虽然我一直怀疑她对我有二心,但是她平日里待我也还是处处好,处处为我着想。此时听到这个消息,我如何能不吃惊。

我冷着声音问道:“怎么会这样子?”

“我听了小主的吩咐,这两日一直注意着碎玉姐,可是她都没有怎么样,一直到今晚,大家都睡下了。她突然蹑手蹑脚地起床,于是我便悄悄地跟着她,跟着她出了宫,又往玉竹林里去,由于怕她发现,奴婢不敢跟得太近。走到里面,我见那儿有五六个人在等着她,她走过去后就吵了起来,我隐隐听见她们好像说碎玉姐背叛了哪个宫的主子,然后碎玉姐便辨解,后来争执越来越大,我还听到、、、听到、、、”她支支吾吾地只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自是知道她说的这番话是什么,于是便道:“你接着说,无须顾虑。”

“她说,她如若不是因着家中事故,又怎愿背离小主,小主为人温善,对下人也好,做这此事的时候她心里每夜都被不安折磨着。后来对方便几个人拉着她往林深处去。走得很快,我又不敢跟得太近,后来越离越远、、、、然后、、、然后、、、等到我赶到那儿的时候,碎玉姐已经吊在了树上了、、、、”如花说完,又哭了起来。

我心中也是难过,我是知道碎玉的为人的,早知道她必有苦衷,若不然她也不会做这等子事。若不然当日在出了春华宫的时候,她不会说那一番话。

只是她这番死了,却不是我愿的。

想不到对方心居然那么狠辣!

我满脸恨意,问道:“可知对方是何人?”

“奴婢离得远,看不真切。但是奴婢记得那女的声音,狠毒而锐利,如果听见了,一定认得出。”她摇了摇头。

“这事分明是有人要灭口。你先回去睡吧,记住,要装作无事一般,若有人问起,切不可提及碎玉,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一个闪失不得。”

“奴婢知道。”

“下去睡吧。”

我也走回床前,静静睡下。心中惶惶不平,原来,宫中之人,命,竟是这么微薄,明明刚刚才活生生一个人,只是一刹那之间,已成冤魂!

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毫无预料的就来了。

滴嘀嗒嗒,连接不断,可是碎玉在无声哭泣,那个谨慎而细心的女子,那个有着难言之隐的女子,那个在我入宫以来一直贴身服侍的女子。

就这样走了、、

一声不晌、、、、

也许,这是深宫中许多宫人的相同的命运吧!成为某个主子的棋子,任由摆布,更甚至,连命也不属于自己。

我唯有强迫自己,一定要睡下。

因为明天,必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唯有养起精神来,才好对抗。

碎玉一死,此番事件便历历指向于她。

而她为何做出这样的欺上背主之事?就不是别人可得知的。

对方既然已经杀了她,必会在这上面做手脚。说不准,当中,便将一切指向于我,原来,对方便是要置我于死地的。

此时大好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果然,才在皇后的昭阳殿中坐下,就听到有宫人慌忙的脚步声冲了进来:“禀娘娘,今早打扫玉竹林的小李子发现明月宫大侍女自缢于林中。”

我只作惊讶状:“你再说一遍,碎玉自缢于林中。”

那宫人只看着我,诺诺道:“是的,小李子发现的时候,全身冰冷僵硬,怕是已经去了多时。”

皇后也看向了我:“怎么会如此?”

我也一脸哀切,只抽出腰间绣娟,轻轻擦过泪珠:“臣妾也不清楚,她向来乖巧,办事细心妥当,臣妾早上醒来,却未见到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臣妾还特意命了人去找呢,只是未想到,她竟然、、、竟然、、、、”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若说之前是演戏,但这时的伤心,却是真真实实的,毕竟是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人非圣贤,又岂会无情。

“婕妤也莫要伤心,这事情还待查个明白,好端端一个人,怎会突然自缢呢?”皇后只坐在上方凤座上,语重心长地说着。

我点了点头,只擦干泪水,抬头对皇后说:“臣妾想去看看她。可否?”

“哀家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这东西不吉利,还是别去了,命宗人府去查便是,免得吓着了。”

“可是臣妾还是想去见她一面,毕竟自臣妾入宫以来,是她一直在服侍着。”

这时喜姐姐也走了出来:“不如由臣妾陪嫣妹妹一同前去,有个伴儿,也不会太过害怕。”

皇后看了看我与喜姐姐,只得点头:“既然有喜昭容一同前去,哀家就放心了,但是别靠得太近,身为皇家之人,沾了晦气就不好了。”

我只依言道:“臣妾遵命。”去到的时候,碎玉的身体已经被抬上架了,一脸的苍白,眼珠翻白,一整夜的雨水冲刷下人身湿淋淋,发也乱了。

我只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喜姐姐挽过我:“算了,别伤心了,让他们为她好生安置一下仪容,尸体送返回乡吧。”

那当前理事的太监上前对着喜姐姐道:“回禀昭仪主子,这宫人身上有一血书,虽被雨水浸过,但是还看得出上面的字。这事牵连甚广,怕是一时无法送返回乡。”

“血书?是何血书?拿上前让我看看。”喜姐姐对着那名理事太监道。

那太监倒也听从,只呈了上来。

我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奴婢明月宫大侍女碎玉

不意得知小主秘事

不道出,是对圣上的不忠

道出,却是背主

唯有一死,以了此事

再不为俗事所困。

短短几行字,写得潦草。但是确是碎玉的字迹,不可否认。

可是为何?为何你要这么做?我神情突变,碎玉啊碎玉,是何缘故,令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喜姐姐见我面色不对,接了过去看,一看之下,俱是怕了一跳:“这是为何?碎玉竟然见出这样的东西。混奴才!”说完就手把那血书丢于地上。

拉着我就走。

一直走出竹林,她才转头问我,满脸气恼:“如今事情已然至此,你还不愿告诉我吗?”

“姐姐,我那是不愿告诉你,只是此事,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挽过她的手,一直走到太液湖边,见了四下无人,才将事情原始一一讲了她听。

她越听越皱眉头:“你这是在做什么事呢!傻了吗!皇宫重地,岂是说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若没有个万全之策,那可轻易去试!”

我低下了头:“我也想像姐姐一样把一切看得很淡,可是不行,我不行,满腔的情感,换到的是一句不要,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想起那一夜谨风说的话,那样的刺入骨中,就是隔了这么久,心中还是一根针刺得痛!从前的我,那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成为帝王之妃。那时总想着得个如同爹爹一样的重情男子,相守一生,谁知今日一腔爱意,却所投非人!

我还想说什么,就见喜姐姐拉着我的衣袖,我抬头一看,竟是谨风来了,后面还跟着皇后、玉妃、文德妃等人。

这颇奇怪,这会儿谨风应该是刚刚下朝,怎么就来了?

我轻轻拭过眼泪,对着他们一一行礼。

文德妃只笑笑对我说:“刚刚小领子告诉我说你宫中大侍女之死似乎与前夜之事有关,还拿了血书来给我,寻思着还是过来看看。刚巧撞见皇上早朝完了,于是一同过来。”

我只点头,没有说什么。

谨风仔细见我竟是眼眶通红,只道是为了碎玉之死而难过,只轻声安慰:“平日里见着她还蛮懂事的,怎的做出这等背主之事,死了倒也好,不会惹出太多的事来,你也莫要去想她了。宫中也不能无人打点,明日我让在德选个得力的去你宫中。”

我低声道:“谢皇上关怀!臣妾不胜惶恐。”

“一起去看下吧!”谨风对着我说,眼神中是难得的温柔与怜惜。

我只摇了摇头:“不了,臣妾不太舒服,还望皇上见谅!”

“也是,这种事你从未见过,难免心惊,碎玉又是你宫中之人,先回去吧,让太医开了付安神药,喝了就没事。”他看了看我,手温柔地抚过的我的眼睛:“也别再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伤身。”

虽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我感到十分感动,抬头一看,冷紫华眼中闪过一阵妒意,眨眼消失。

我并未在意,只对着谨风露出一抹凄凄的笑:“谢皇上关心,臣妾只是难过,想不到往日我并未待薄于她,何以她要以死来陷害于我。”

“这事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朕自会查明真相。你先回宫休息吧。”他对着我说。

我福一福身,退下了。

我并不担心这事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无证无据,单凭一宫人的一纸血书那能定一个皇家妃子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