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封城,知府衙门后衙内,体态雍胖的知府朱志明,此时正在房间里细细地品尝着香茶,桌上的青花瓷茶壶里还幽幽冒出阵阵茶香。
在屋子正中央,弯腰站立着一人,脸上带着殷勤地笑容,静静地等着知府朱志明喝着杯中茶。
此人便是和捕头黄成刚刚回府的衙役孙康,黄成在刚才对知府说完他所看到的一些境况之后,便走了出去,现在只剩下孙康安静地待在这间屋子中。
知府朱志明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孙康,刚才黄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他可有什么隐瞒的吗?”
孙康微微躬身,奉承道:“大人,黄成说的倒是没有什么隐瞒,但是,还是有一些事情黄成没有说。”
朱志明忽地眼睛一睁,肥胖的脸上赘肉抖动着,从他那宽阔的大嘴里慢慢挤出几个字,“什么事情他敢瞒我,快说。”
‘嘭’的一声,孙康跪了下去,身体抖动着,颤声说道:“大,大人,先息怒,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那黄成在去小帽村的路上,一直和那叫萧易的男子低声说话,而且还一直有意躲避我,不想让我听到。幸亏我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走到他们身后,倒是听到一些他们的谈论。”
知府朱志明原本阴沉地脸色慢慢缓和,露出一丝笑容,慢慢道:“你先别说,让本大人猜猜他们会说些什么。”
朱志明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开口道:“是不是黄成对那萧易说了本官的一些坏话,还说了这登封城早晚会毁在本官的手中?”
“大人真是英明呀!没错,那黄成说的就是这些大逆不道之言。”孙康俯首恭维道。忽然孙康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光芒,恨恨道:“大人,黄成能说出这等大逆之言,自是没有把大人您放在眼中,那还留他有何用,我看不如把他……”。
还不等孙康说完,知府朱志明打断了他的话语,平静道:“不用,此人还是有用处的,我们整个衙门上下还是要靠他安抚百姓的。不然这里的百姓会生出更多怨言的。再说了,本官要的就是他们的谩骂,哈哈……”。
孙康听着朱志明的笑声,顿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小帽村的那些死尸,顿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等到笑声停息,朱志明转头奸笑地对跪在地上的孙康问道:“还有,我让你留意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可留意过了?”
忽地,孙康出了一身冷汗,这件事他倒是真的给忘了,的确,在朱志明派往孙康去小帽村时,在大堂上两人的低语,就是要让孙康看看小帽村有没有留下什么‘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谁知,孙康在看到小帽村那一具具令人惊悚的死尸之后,吓得一切都忘在了脑后,只想着快点离开。谁还会注意什么财宝!
孙康擦拭下头上的冷汗,脑子一转,便抬头说道:“大人,那小帽村本就是穷乡僻壤的,现在一把大火更是烧得灰烬皆无,别说什么‘金银财宝’了,连一文钱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朱志明面色一沉,“你没有骗我,那小帽村真就这样穷。”
“我怎么敢骗大人您呢,那里是真的烧得只剩下片片灰烬了,除了剩下的几具死尸,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朱志明微微叹息一声,自语道:“唉,等了两年多,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一个破案子。”
忽又对孙康说道:“你先下去吧!”
孙康如获大赦,欢笑地点头称是,便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袅袅的热气从那青花的茶壶中慢慢飘出,满屋子四溢着茶香,屋子中又恢复了安静。
忽然从屋子后面走出一人,慢慢来到知府朱志明的身旁,在一个座位上坐下。
“你都听到了,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朱志明眼都不抬地问道。
“你是老爷,我这个小小师爷算什么,自然是你说了算。”那人慢慢道。
朱志明笑了笑,说道:“我这老爷不过是个挂名的,一切还不是你这师爷说了算,接下来的事,你说就是了,我自会听从的。”
坐在一旁的那人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转了几圈,随后伫立一旁,缓缓道:“我看这案子越快办完越好。”
知府朱志明疑惑道:“快速结案?怎么个快速结案?”
那人笑了笑,说道:“那叫萧易的人为什么会独自活了下来,他到底是不是小帽村的人?还有我看他所说的那名失踪的大汉就是他吧!”
“嘿嘿,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像这种破案子还是尽快了解得好,免得耽误了我们的大计划。”朱志明笑了起来,他那小眼睛中一丝锐利的精光一闪而过。
站在一旁的那人忽然哼笑两声,轻蔑地道:“我看你是被金钱给迷花了眼,脑子里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想,只认得的金银财宝。你可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那人说完,目中无人一般地向屋子后面走去,很快,屋子中便只剩下了知府朱志明一人。
‘呸,你不就是个小小师爷吗,敢对我这样说话。’良久,朱志明愤愤地说道,并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放在檀香做的木桌上。
青花茶杯因为震荡被溅出不少清香茶水,在檀香桌上慢慢流淌出去,朱志明全然没有顾忌,慢慢站起来,走到木门边上,‘吱’的一声打开了一直关闭着的木门。
“来人,快来人。”朱志明操着尖细的嗓子高声喊道。
很快,从对面跑来了两个衙役,脸上全都挂着殷勤地笑容,在离朱志明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其中一名衙役抬头问道:“老爷,有什么事?”
朱志明思索片刻,随后伸手示意他二人附耳,两名衙役会意,将脑袋慢慢地伸了过去。
不知朱志明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两名衙役脸上依然还挂着灿烂地笑容,只是现在却显得有些僵硬。
等到朱志明说完,两人都恢复自然神情,退后几步,说道:“老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知府朱志明奸笑地点点头,说道:“快去快回。”
二人领命,便同时向知府府衙门外走去。
渐渐西斜的阳光洒满整个知府府衙,朱志明看着渐渐远去的两名衙役,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随即便扭转身形向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