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颜儿和缘君好不容易出了门,就直奔青崖山去了。主仆二人在段氏那里就耽搁了好长时间,出了门就让轿夫一路小跑好不容易到了青崖山,生怕来晚了陶夭夭等不及离开了。四个轿夫累的直喘,也顾不上自己在美人面前的形象,挺尸似的往草地上一趟,恨不能就这样睡上一觉。
缘君老远就看到树下站了个人东张西望的看来看去。看身形服饰是个男的,年纪也不大,衣服的料子也不好,身上还打着补丁。心中觉得奇怪,又四处瞧了瞧都没有发现陶夭夭或者素衣的身影,心中不免焦急起来。就在这时,那个年纪不大的男子瞧见缘君,居然朝她招了招手!缘君虽然害怕,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小姐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找他代为传话?毕竟这个人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同他们约定的一模一样。缘君咬了咬牙,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一个轿夫,又顺手扔给他一小块银子。那轿夫本来心中老大不乐意,但是看见了银子,脸上立马放起光来。一下子把银子抓在手里,生怕别的轿夫瞧见了揽了这个差事。背过身儿用牙咬了咬,软软的,像是刚蒸出锅的白面馒头一样。他这才笑嘻嘻的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冲着缘君傻乐。
缘君见了他那副见钱眼开样子,心里厌烦得很,也不愿意同他说话,只是朝着树下那人抬了抬下巴。那轿夫一看见树下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望向缘君,一边焦急的朝这边挥手,心中暗想原来是私会小情人了!表面上还是一副憨厚的傻样,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就朝着树下的男子跑了去。
缘君趁着这个空挡,急忙走到轿子边,向等在车里焦躁不安的施颜儿汇报情况。
“怎么样,怎么样?陶夭夭她来了没有?”缘君还未等张嘴,就被施颜儿从轿子里一把拽了过去,急急忙忙的问道。
“哎!”缘君摇了摇头“小姐兴许出了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不然一定会遵守约定的!不过,树下那边有个人东张西望鬼头鬼脑的。奴婢已经让人过去瞧了瞧,说不定真的是小姐派来的!”缘君当然要替自家的小姐说好话,打圆场。再说依她对陶夭夭的了解,若非是碰上什么难事,她一定会来赴约的。
施颜儿撇了撇嘴巴,冷哼了一声说道:“能有什么大事?我自己个的家我还不了解么?我爹心疼我,只要我想出门,爹绝对会同意!再说了,就算是我爹不同意,要是换了我也绝对能跑出来,我看八成是她自己睡过了头,来晚了吧!”
缘君听了施颜儿的话,本想再说几句,但转念一想,以自己对这两个冤家的了解程度,恐怕就是自己说破了嘴皮施颜儿也还是会觉得就是陶夭夭自己耽误了时辰,索性也就不再同她多说,而是岔开了话题!
“小姐,咱们一会儿回去了,还是得同夫人有个交代的!不然,恐怕要吃苦头了!”
“吃苦头?哼!那个老妖婆能把本小姐怎么样?也就是陶夭夭罢了,要是换做本小姐,看她还敢嚣张!刚刚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要她看好!看她那说话的样子,脑门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了!”
缘君听了施颜儿的话心中不禁叹了口气。觉得施颜儿真是好命,生活在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庭里,没有姨娘,没有庶出的兄弟姐妹,自己也不是庶出的女儿,这深宅大院里的尔虞我诈她是不会明白的。一个庶出的小姐,当家的住母哪里需要当面的罚你,只要背地里对你稍微动动手脚,吃亏的还是自己啊!尤其是赶上这节骨眼儿,若是再出了什么差错,缘君最担心的还是那份嫁妆!只是这些话同施颜儿说了也没用,看来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那个轿夫已经领着人过来了,冲着缘君招了招手也不敢大声喊怕惊扰了小姐。
“缘君姑娘,缘君姑娘,人我给你带来了,说是有东西要给你呢!”那轿夫说这话时,一脸坏笑,一副像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缘君一下子就知道他想歪了,恨不能给他一下子!阴着脸说道:“知道了!小姐,我过去瞧瞧!”
只见那人确实是个男子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倒是白白净净的,见到缘君后,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这位可是缘君姐姐?我家小姐拖我给小姐送些东西,时辰也不早了,姐姐收了东西小的也好回去复命!”一番话说的恭敬有礼,缘君先前的火气也去了一半,接过东西一瞧,原来是封信,再一瞧,果然是自家小姐的笔迹,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却说七王爷府里今日来了位贵客,王爷难得不在大厅会客而是将人直接请到了后花园的竹林里。要知道这可是王府重地,除了王爷的书房外,就数这里最为重要,平时除了王爷是谁都不能进的。小安子守在林子外面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这是哪里来的老秃驴,这般没有礼貌,见到王爷不行李不说,一身袈裟破破烂烂,哪有一点儿大师的样子,分明就是街上叫花子假扮的化缘和尚为了讨口饭吃才来骗吃骗喝的!
“哎呦!”小安子正想的入神愤慨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中他得脑袋。虽说这一下并不多疼,可好歹也是吓人一跳。
“谁,谁?出来!”小安子气急败坏,胡乱摆了个自己认为最威风的功夫招式,大声吼道,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同手同脚的事情。竹林中忽然传来一阵风声,一个黑影随之窜出,小安子都没来得及看到这人是谁,脑袋上又挨了一记爆栗。耳边随之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瞎想什么,王爷的事不用你管!”紧接着黑影又随风而去,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我呸!又是你,死赵五,你们兄弟几个就你张了一张死人脸,怪不得你整日猫在树上,我看八成你是生了一脸疮没脸见人了吧!竟然敢暗算小爷,你……啊!”小安子话未说完,脑袋上同一个地方又挨了一下,正要破口大骂,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小安子,上茶!”
这一句话,就像是吹过竹林的微风,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就连毛孔都舒展开来。可是却吓了小安子一身冷汗:“是,是,王爷!小的这就去!”说罢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在下管教不严,让大师见笑了!”还是一样温和好听能温暖人心的声音。只见一男子身着玄色长袍负手立于竹林之中,虽未见其正面,但仅仅是这周身的气质,却叫人移不开眼。阳光透过竹林,被竹叶剪碎,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头墨发都整整齐齐的绾在脑后,发髻上绑着的青色缎带垂在脑后,随着风有时微微摆动。那个人就站在那里,未曾见到真颜,也不再开口说话,既没有舞剑,亦不曾抚琴。只是站在那里,却让人再也移不开眼睛去看其它,就连那周围的竹林似乎都是为衬托他一人而生长。这个人便是名动汴梁,甚至整个大宋的男子—七王爷赵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