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赵流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陶夭夭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语速却是依旧的不紧不慢:“后来,有人说,那本医术虽然被烧掉是真,但是郎青却早就将其誊好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却终于有了用到它的那一天。此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当年郎大盟主最为要好的兄弟亲口说出来的。他说那本医术的手抄本就在郎青最心爱的女人身上。于是,这个可怜的女人便遭到了整个江湖的追杀,再后来,有人说她死了,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医书。也有的人说,她隐姓埋名自毁容貌,离开大宋躲藏了起来。总之,这个女人便再也找不到了。”
“但是,关于美人图的故事却远远没有因此终结,反而越演越烈。终于,有人说,他曾亲眼见到那个女人身后背着一副画,当她遇到追杀时,就算死也要拼命地保全这幅画,所以,那本医书的秘密一定隐藏在那幅画作里。于是江湖中又开始蠢蠢欲动,只是那个女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说起来也到好笑,那些江湖草莽只知道整日里的喊打喊杀。被人玩弄于鼓胀间却不自知,他们口口声声含着要各凭本事,谁能最先拿到此书,谁就有资格拥有。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幅图画的到底是什么。而这个世上真正知道这副画中画了什么的人只有三个,除了我以外如今又多了个你。”
话已至此,他相信陶夭夭绝对能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我想,那些人之所以找不到那个女人,是因为她遇到了…………我爹!”陶夭夭想了好久,终于还是开口叫了声爹。
“他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也想找到那本医书,正好机缘巧合下,他遇到了我娘,所以便将她囚禁了起来,给她重新安排了身份,所以他们都找不到她。而他之所以没有置我于死地,并且让我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则是因为他同那些人一样,根本不知道画中到底画了些什么。是这样的么?”
看着面前渐渐失去光泽的美眸,赵流光心口也难免酸涩,这样的眼神如此的悲伤,一如当年的自己。他也不想逼她,可是事实便是如此,她有权利知道,也必须要面对。现在他们是一个阵营中的战友,他需要她的聪慧坚强。
“也对,也不对。当年你娘孤身一人,得不到庇护,万般无奈下,她才找到当时朝廷中负责此事的人,求他保护自己的安全,因此她愿意将图亲手奉上。那人瞧她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委实可怜,而且他又却是想得到这幅画,于是便答应了。他把此事交给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也就是当今的陶丞相办,只是没想到,他却利用这个机会囚禁了你娘。”
“那么,这幅画,为何会到了你的手中?是你杀了当时负责此事的人,因此你变成了这世上仅有的三人之一?”陶夭夭的目光忽然锐利了起来,刚刚赵流光的一番话,虽然听上去并无什么漏洞,但是他却故意忽略了很多细节。比如,当年负责此事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何没有问清楚到底解开这幅画中秘密的方法是什么?再如,赵流光年纪虽大,不过比起自己最多只大了七八岁的样子,当年他也只是个孩子,为何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面对这些他的避而不谈,然陶夭夭隐隐约约觉得,这幅画的背后其实还暗藏着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虽然很想知道,但她绝不会傻得去追问。因为她明白知道的太多,死的反而会越快。早晚有一日,她会将事情慢慢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问得好!陶小姐如此之快的便振作起来,着实让本王刮目相看了。你猜测的方向很对。只是,杀了他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那人在临死前才将此画交予我保管。至于我同此人之间的关系,他又为何将画交给我,陶小姐没有必要知道,而且,我相信你也绝不会想要了解。”
不等陶夭夭开口反驳,赵流光瞬间板起脸来,阴冷的说道:“我以为陶小姐会更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陷你娘与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以为,在那之前,我必须先要确认王爷是否也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编造出如此精彩悬疑的借口!”
“哈哈!”赵流光怒极反笑。
“你以为,我真的如传言中所说是一个怜香惜玉的风流王爷?若是果真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我早就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就算是编,也会给我编出一个答案。我需要的不是那本医书,而是藏在这幅画背后一个能够置人于死地的秘密,你懂么?而你恰好又是这个秘密所有线索的交叉点。”
赵流光根本不给陶夭夭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郎青的最为要好的兄弟,当今江湖最大的帮派,玉门教教主——古天齐。而他也是知道这画中所画的第三个人。也许老天对你还算是眷顾,让你生活在宫廷之中,古天齐并没有机会见到你。否则,也许你根本不会活到今日。”
赵流光望着面前看不清表情的女人,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下去,有些秘密,也许该让它就此掩埋烂在肚子里,正如自己所背负的一样。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瞧着施辕青那小子似乎也知道了你和施颜儿之间的秘密?你若是再不出去,恐怕他就该将本王偏厅给踏平了。你也无须紧张,你若是真的能帮我解开这个秘密,我倒是愿意和你离合,成全了他。”赵流光难得收敛情绪开起了玩笑。
说道施辕青,陶夭夭惨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红晕:“点了点头说道,昨夜我才告诉的他。明日我们便要一起出去寻五彩神鸟了。”
“是,他应该知道的。时间不早了,一会儿你在上去瞧瞧那个傻丫头和缘君吧!对了,那个丫头还不知道我……”
陶夭夭转了转眼珠,倏地会心一笑,怪不得他会同意成全自己,原来施颜儿这个小傻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这样确是再好不过的:“知道了,王爷放心吧,那丫头……”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不言而喻。望着陶夭夭远去的背影,赵流光又皱起了眉头,望了望手中的画卷,秘密还远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