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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欲行家法

沈周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痛哭沈云,满脸担忧的神色,赶紧上前扶起沈云,口中也是连连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沈云却并未起身,跪在沈周面前,一个头磕下去,眼泪纵横,说话都是带着哭腔:“大伯!还请您为侄儿做主啊!”

沈周连忙俯下身,拉着沈云的衣服,欲将他扶起来,赶紧说道:“快起来,有事儿站起来说!”

沈云被沈周拉了起来,用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躬身行礼,说道:“只是侄儿情绪有些激动了,让大伯见笑了!”沈周望着沈云,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沈晨的事儿,老夫已经知晓了!却是苦了你了!”沈云一听,顿觉惊讶,连忙问道:“大伯从何而知的?”听得沈云发问,沈周却是慢慢的讲给了沈云听。

却说昨日下午,曹知府没在沈云处得知什么有用的消息,在后院便细细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翻看着问案时的记录,当看到沈云在大堂晕倒的时候沈云的问话时,更加认定了那李达所诉的“良辰”便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再加上沈云之后的表现,料想那人必与沈云所熟识;略一作想,于是便派人前去邀请沈氏宗族的家主沈周前去府衙相聚,只是当时天色已渐晚,沈周便将日子改到了今日上午;上午到了府衙之后,沈周和曹知府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沈云的身上,那时候沈周才知道沈云竟遭如此大难!心中对沈云担忧不已,便欲告辞前去沈云家中去看望沈云;却不想被曹知府留了下来,接着曹知府便问了一句:“石田先生可识得一位叫‘良辰’的人?”沈周一听,也没多想,便顺口回了一句,“沈云的大哥沈晨字便唤作良辰!”,曹知府一听,顿时便呆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喃喃的说了一句:“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沈周顿时觉得有点奇怪,便看向曹知府,问道:“不知太守说一切都说通了,可是何事?”曹知府一听,望向沈周,脸上的表情煞是凝重,开口说道:“石田先生,其实我刚才对你有所隐瞒,还望先生莫怪!”

沈周一听,更加觉得奇怪了,但是看着曹知府,心中突然有个不好的兆头,口中却还是说道:“不敢!”

曹知府望着沈周,终于是开口说道:“其实在昨日上午审讯的时候,那犯人却是说了一句话,才让沈云当堂昏倒的!”

“什么话?”沈周连忙发问。

曹知府看了看老迈的沈周,说道:“当时,我问那犯人:‘幕后指使者是谁?’那犯人经不住大刑便招了供,说是不知道那人姓名,却听他旁边的人叫他一声‘良辰兄’,沈云听到后,连忙问那犯人说是可否是穿一件青色衣裳,那犯人点点头,沈云登时便昏死了过去!他醒后,我也问过他,他却只说之前在城西见过一面;但是按刚才石田先生所说,那沈云为何隐瞒凶手、还有突然昏死,这发生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沈周呆在原地,听着曹知府说着,嘴巴张的很大,这几句话给他的冲击太大了,他一时有点消化不了,愣在原地,久久不曾言语!

曹知府知道沈周一时间承受不了这个消息,也未曾打扰沈周;过了好一会儿,沈周终于回过神来,试探着问道:“大人的意思是?买凶杀人的便是沈晨?”曹知府一听,缓缓地点了点头;沈周站起身,说道:“我不信!”两人正说着,一个皂隶走了进来,直入大堂,来到曹知府耳边说了几句,曹知府当时脸色便变了,对那皂隶问道:“什么人传播出来的?”“不知道,现在整个城中都传遍了!”那皂隶躬身行礼说道;曹知府看着他,发怒的说道:“要你们何用?还不去查!”那皂隶一见曹知府发了火,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曹知府缓缓坐下来,心中想到:“却不会是沈云传出的吧!”但是转眼一想:“又有点不可能啊,要真是沈云想报复沈晨,昨日告诉自己便好了,何必这么麻烦呢?难不成是唐寅?更不可能了,如果是唐寅,那他昨天便会告诉我啊!”一时间,曹知府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知道这等事情,就连自己也是刚才才知道的,难不成是有人将大堂里发生事情传来出去,被人给早早的猜透了!

曹知府突然抬头望着沈周,说道:“石田先生,事情大条了!”

沈周望着坐在堂上主位神情变换的曹知府,被他一说,连忙问道:“怎么了?”

曹知府满脸苦笑,说道:“整个苏州城现在都在传言说是沈晨买凶杀害沈云了!”

“什么?”沈周吃惊呆望着曹知府;曹知府却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流言和我的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沈周却也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那几个犯人见过幕后之人嘛?”

曹知府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见过的!”沈周一听,站起身来,说道:“还请借大人笔墨纸砚一用!”曹知府倒是一愣,没明白沈周的意图,但还是起身,带着沈周向自己的书房而去;两人到了书房之后,沈周在书案上铺上了一张上好的宣纸,接着拿起一只狼毫,却是未动笔,而是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曹知府见他的模样,心想:“莫不是要!”却也不敢出口打扰了沈周,便亲自在旁边研起墨来;过了好一会,沈周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那笔终于是点在了纸上,只见他洋洋洒洒挥毫泼墨,不多时那宣纸上渐渐地出现了一张人脸的轮廓;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沈周放下笔,再看那纸上,清晰无比的人形便是浮现出来,栩栩如生!曹知府双手托起那副画,只见那画中之人,画的如同真人儿一般,不由得赞了声好!便转头望向沈周,沈周见曹知府望向自己,淡淡说道:“这便是沈晨!”曹知府心想:“果然如此!”便招来两个衙役展开拿着那刚画完的肖像,而后带着沈周和那两位皂隶前往刑讯房而去。

一进刑讯房,几人却也没墨迹,径直来到李达面前,让李达认认那画里的人他可认识!李达看着画中之人,心中也是怨恨不已,要不是不给自己钱将自己乱棍打出,自己哪会再去抢劫,又怎么会受这等苦!心中是越想越恨,咬着牙,心道:“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逍遥!”便开口说道:“此人就是那让我去杀人之人!”

曹知府听后,便又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沈周这是却也是呆着那了,他是在想不到沈晨竟然真的敢买凶杀自己的亲弟弟!他望着李达,又转身看了看曹知府,当他听到李达的回答之后,暴怒不已,转身便向衙门外走去!中间也未停留,径直的回了自己家!

曹知府见沈周离开了,却也未挽留,返回书房,拿起刚才沈周用的那支狼毫,取出几张纸,便俯身在书案上奋笔疾书起来,过了一会儿,放下笔,待墨迹干了之后便折了起来,放在一个信封里,喊来一个皂隶,说道:“快送去南京!”那皂隶接过信封,称了声是,便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从偏门骑着一匹马便向城外快马行去!

沈周离开府衙之后,一路没停,坐着自家的马车便回了家,一进家便见沈云几人坐在堂中。

沈云站在沈周面前,面上的泪痕还未曾干,沈周看着沈云,一阵心酸,说道:“可怜人,原本以为之前沈晨被教训了几次,便不敢再对你使坏,却不想,这一次竟是要杀你,你放心,大伯定会为你做主的!待我写封书信,现在就派人送到南京你父亲那里,让他派人带着沈晨回苏州,到时候大伯便动用家法!”

沈云一听,连忙谢过沈周,沈周说完,便对沈云鸿说道:“维时,招呼好你兄弟,伯虎,随为师来!”说完便转身离去,唐寅快步跟上;沈云鸿见二人走后,便拉着沈云坐下,望着沈云,说道:“真是苦了兄弟了!”沈云却也不说话,沈云鸿便在一旁安慰起来他!

沈周带着唐寅来到书房,沈周匆匆写下一份书信,安排人也是快马加鞭的赶往南京去了!待下人一走,沈周望着唐寅,说道:“曹府尊对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你告诉为师,沈云说的是真的吗?”

唐寅听到老师发问,恭恭敬敬的行礼回答道:“回老师的话,是真的,学生不敢骗老师,学生敢保证沈贤弟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沈周完,脸上却是铁青无比,一拳打在了书案上。

“我沈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混账,祖宗的脸都被他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