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加油站
一直等到天亮杭加都没有休息，延奇宣也一样，两个人紧张地背靠背等待着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杭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太阳。
就算身体素质被加强了，但是精神却在这样的折腾下显现出疲惫，看着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杭加松了口气，接着几乎是要瘫倒在车顶上，直到王锐醒来前的呢喃传到耳边时他才重整了一下身体，从车顶上跳进了车厢中。
车厢的震动让王锐彻底清醒，他立刻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脑袋还拥有思维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眼前的光亮被遮住，王锐抬起头，杭加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部背着光看不清楚表情，他立即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也顾不得风度什么的如同前一天晚上一样像撒泼的悍妇一般扑过去想要抽打那个明显比他矮小许多的少年，但是他的动作没有能够继续下去，杭加依然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但是跟在他身后跳下来的延奇宣已经不客气地开始瞄准他的脑袋。
“会开车吗？”杭加低声问道。
王锐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抱怨又或者是想要骂人，但是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对于想要活下去的他而言此时任何反抗行为都是不理智的，于是他只能对着这两个过了他年龄一半多些的少年点了点头。
“你负责开车，我来指路。”杭加抬手压下了延奇宣的枪支，让枪口对着王锐的脚下，“谁也不想死，我们都想活下去，如果你不乖乖合作我不介意把你丢在这个地方，丧尸们应该很开心能够有一个新猎物。”
王锐微低头看着个头还没到他肩膀的少年，那双眼睛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磨磨牙，只能选择听话做事。
※
“休息一会？”延奇宣一边上子弹一边对站在身边的杭加说道。
杭加摇了摇头：“要找到加油站，汽油已经不多了。”
绕过杭加昨天晚上找到的大坑后卡车很快找到一个入口爬上了高速公路，并且一路向前行驶着，不时的也会停下来，而这个时候延奇宣则会攀爬上路边的路牌，将上面的藤蔓给扯开，斑斑锈迹中还是能够辨别上面所指示的城市方向。
路途中遇上的丧尸并不是很多，最多的还是在一段路上似乎在人类变成丧尸时没能控制车速造成了连环车祸堵住了高速公路，卡车也因此被丧尸们围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出现任何进化丧尸，全部都是普通丧尸，耗费了些时间，但也不成问题。
卡车绕过许多车辆，有的直接就撞了过去，杭加看见了好几辆大型客车的残骸，也就知道为什么刚刚丧尸意外的比较多。
一路跌跌撞撞前行了四个多小时，要是在没有丧尸的六年前到达沦州市只要两个小时，但是现在四个小时了却依然没有城市或者聚集地甚至人类的身影。
“会不会沦州市没有幸存者？”杭加抚摸着步枪自言自语，华夏国人乡土情结比较重，就算逃出来了如果没有意外是不会离自己居住的城市太远，他们大多会在郊区形成聚集地，靠城市中的库存过活，期盼着哪一天能够收复自己的城市回到家中。
难道几百万人甚至可能是一千多万人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杭加身边突然淡漠下来的气息，延奇宣侧过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杭加摇了摇头：“没什么，如果还是找不到人类居住的痕迹我们只能去别泽市了。”
“恩。”延奇宣对于城市的概念并不是很深，也许聚集地对他而言更像城市一些，但他也知道找不到人类活动的迹象意味着什么。
卡车的速度突然减缓，延奇宣立即转过脸握紧枪支专注于前方。
“有房子。”延奇宣只能这样表达，虽然思维成熟，语言交流没有问题，但是他无法描述很多词语所代表的东西，他关于世界的很多认知包括文字也仅仅停留在六岁时的水平，因为他之后的生活全部都围绕着食物与生存，学校课本老师早就没有了。
“房子？”杭加猛地一个转身看去，架在建筑物顶上的标识上红色油漆已经剥落，钢骨架也残缺不全，但是一眼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高速公路旁的普通加油站。
“还是一个不小的加油站。”杭加舔了舔嘴唇，除了能加到油，说不定还可以从加油站所属的超市里找到能吃的东西。
但是这同样也意味着加油站里的丧尸数量会比较多。
而且如果有一两只进化版的丧尸说不定他们三个人的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去不去？”杭加深呼吸一口气自言自语，接着一跺脚敲打着驾驶席后的玻璃示意王锐停车。
卡车停在了离加油站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丧尸被发动机的声音吸引来围攻卡车。
将一架步枪留给王锐，延奇宣和杭加准备向着加油站前进。
“如果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回来的话，你就先离开。”杭加活动了一下颈部在原地跳跃几下以增加自己身体的机动性，毕竟一会儿可没有卡车可以依靠。
目送着杭加和延奇宣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通向加油站的侧道上，王锐手放在车钥匙上，轻轻旋开，踏在油门上的脚犹豫着是否要踩下去。
※
“真奇怪。”杭加和延奇宣分别走在道路的两旁，一人负责盯着属于自己的半边，但是一直摸到了加油站墙体脱落呈现出怪异灰白色的墙壁视线中也没有出现过一只丧尸。
对着延奇宣做了个手势，两人背靠着背走进了建筑物中，房子的门早已经没有了踪影，走进去之后可以看见推到的桌子椅子以及货架，很多东西随意地散落在地面上，这里应该就是之前加油站的小超市，有几只丧尸扑倒在杂乱的房间中，尸体已经干瘪不堪，上面爬满了蛆虫，还有苍蝇围绕着嗡嗡乱叫。
走上前去确认一下，这些丧尸都是被人射杀的，因为它们的大脑都被砸开了，很显然是为了其中的核晶，杭加是在之前取走丧尸核晶的时候发现关于丧尸的这个特点，只要核晶没有被取出，丧尸或者它的尸体就可以保持水分，能够运动起来，而一旦核晶被取出，丧尸会在一段时候后变得干瘪。
所以打丧尸要盯着脑袋打才有效会不会也和这个脑中核晶的存在有关……杭加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他不是科学家也没有时间精力所以没有办法去验证这一点。
“有人来过这里。”延奇宣也注意到了这点。
“继续向里？”
“好。”
这一回他们的动作更轻，人类不同于丧尸，起码普通的丧尸没有智慧，不懂得使用武器，只要有枪和子弹不会造成太大威胁，但如果面对着有恶意的人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有声音。”延奇宣突然握住杭加的肩膀，指了指他所面对着的方向。
一时间两人都保持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从延奇宣所指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枪声。
对视一眼，两人都靠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地向着那个方向挪了过去。
※
加油站的另一边广场上停放着两辆汽车，大约有十多个人分为两拨分别站在汽车旁边，手中枪支都指着对面的人，有些一触即发的味道。
“于晓华，这个加油站是归我们的。”其中一辆汽车中传来女声，“黑水镇一直没有管你们是看你们可怜，现在居然敢和我们抢东西，你是不想要那群老弱病残的命了？！”
“说什么都是废话，这里的东西我要了。”
杭加和延奇宣趴在倒塌的墙后，悄悄探出头观望着，左手边的车辆门被打开，走下了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杭加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这人好正。
虽然穿着有些破烂，因为末世的原因许多地方都被撕开打结以保证衣物的完好，但就算没有美丽服装的衬托，这也是个美女。
还是大美女。
火爆的身材，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个头高挑，绝对适合用来做动作大片的女主角。
不同于杭加前世半宅性质青年内心在看见美女时候小小的咆哮，延奇宣某些概念有些缺失，所以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女人而已，没有什么其它的特别之处。
在这个美女走下车的时候对面的一群人枪口全都都指向了她，似乎非常害怕她的样子。
同时另一辆车上的女性也走下了车，杭加听见自己心底的又一声口哨，不同于被称为于晓华的女性，被称为刘芸的这个个头要小巧一些，长相也偏于甜美系列，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
从来没想过会在末世一次碰上两个美女，要是在以前杭加绝对要掏出手机好好怕几张照片，但是现在……看着美女们手中的枪和她们身边的人……活下去才更重要。
甩甩头摆脱了美女带来的干扰，杭加细细观察后发现于晓华的手下似乎年龄都要偏大一些，还有几个脸色苍白身形太过消瘦，和刘芸手下都是强壮的年轻男子完全不同。
“于晓华，你现在走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刘芸甜甜地笑了起来。
“我还没想要你的命，也没想过交出我的命，黑水镇已经逼得我们走投无路了，所以这里的食物我必须全部的带走。”
“我一直搞不懂，为了那群没用的人你又何必放弃大好的生活呢？”
“没用的人？”于晓华冷哼一声，“所以你们就把所有的老弱病残都赶出了黑水镇，让他们去喂养丧尸？！还有大好的生活……如果是指给那个恶心的男人暖床的话，不好意思，老娘还没有脸皮厚到那个程度！”
“执迷不悟！”刘芸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命令着手下，“全部杀光！”
一时间枪声乱响，不时地有人倒下，两拨人分别都寻找着掩体保全自己，同时手中的枪支也毫不犹豫地指着对方的脑袋，扣动扳机想要爆了它。
“这算是英雄救美？”杭加拉了拉延奇宣的衣袖，同时自言自语，“不过救了也没什么那种好处，我现在才十四岁，哎。”
场面上的状况很是明显，刘芸带着的那班人动作的敏捷度，射击的准确度都远远高过于晓华带领的人，不一会儿于晓华就只剩了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而刘芸那边还有六个，刘芸还命令着她的手下：“快点，把他们堵在这里，一会儿黑水镇还有人要过来。”
对着延奇宣点点头，杭加弯下身子向着于晓华方向靠近，而延奇宣则瞄准了一个枪手，很快地崩了他。
刘芸那方一时大乱，都向着延奇宣这个方向射击，而杭加则顺利潜到了于晓华隔着一小片空白地的地方，于晓华也看见了他，但是杭加的枪口指着天空，看上去毫无恶意，他过于年少的外貌也起了一定的作用，于晓华没有第一眼就把他给爆头。
“跟着我，走。”杭加努力放大自己的嘴型，于晓华显然也听见了刘芸的话，也十分清楚现在的情况，她立即护着身边的一个人滚到了杭加的旁边，此时对方的注意力还在延奇宣身上，所以注意到于晓华的动作跟来的射击慢了一拍，然而将第二个人护着过来时两颗子弹打中了于晓华，都打在了右臂上。
“走！”杭加扶起余下的三人中看上去受了不轻伤的人，另一个人似乎也有伤，但是自己挣扎着自己走并不成问题。
顺着来时的路五人飞快地向后退去，延奇宣出色的射击技术也让刘芸那边一时间不敢过于冒进，他们意外顺利地退到了杭加和延奇宣进来的地方。
虽然没有人追上来，但是他们的脚步没有一点缓慢，杭加一边走一边低语：“如果王锐敢把车开跑了，下次看见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越过蔓生的杂草，视线里渐渐出现了一辆轻卡，杭加不禁松了口气。
王锐这小子这次真是意外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