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时雨、沉香捧着宝宝来到蒋继祖家。走到门口就听见屋内婴儿哇哇的哭叫声。走进厅堂，只见一个婴儿半躺在摇桶内，不肯吃保姆周妈用汤匙送到嘴边的牛奶。
“这可怎么办啊？”志远父亲蒋继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摇桶团团转。
“大伯，怎么啦？”时雨赶快走到桶边看着啼哭的婴儿问。
“时雨，是你？”蒋继祖看见是时雨，赶快从身边搬凳给时雨、沉香坐，唉声叹气说：“这是志远的女儿，命相硬，一出生就把娘克了。奶娘一时又请不到，喂羹、喂牛奶都不肯吃，一天哭到晚，真急死人啊！”
“我来喂喂看。”时雨走近桶边，捧起女婴，脸朝房壁，解开纽扣，把****塞进女婴嘴里。只见女婴吮着****，一吸一吞，发出有节奏的“叽咕”吃奶声，吃得两只晶亮的小眼睛望着时雨笑。
“哎呀，这是我们家近几月来没有过的安静啊！”蒋继祖欣喜地说：“时雨，谢谢你，谢谢你啊！”
这时，女婴吃着吃着便睡了。时雨把女婴放进桶内，扣好纽扣，转身对蒋继祖说：“伯父，这样吧，我奶水多，我就每天送三次奶来孩子吃吧。”
“这怎么行，你自己的孩子不是在吃奶吗？”蒋继祖过意不去地说。
“不要紧，供两个孩子吃没问题。”时雨坐下说。
“时雨啊，你这次回来是住一下就走呢，还是长住？”蒋继祖问。
“外面军阀混战，兵荒马乱，我不打算出去了，就到家。我打算到家办点实业。”时雨回答说。
“打算搞点什么？”蒋继祖关切地问道。
“还没怎么想好，我想是想种桑养蚕。只是还没有去找地租。”时雨答道。
“要多少地？”蒋继祖问道。
“先搞个两、三亩，边搞边扩大。”时雨道。
“时雨，我有片山地闲着，你就拿去用吧。”蒋继祖慷慨地说。
“那怎么行？”时雨谦让道。
“有什么不行的，放在那也是白放在那。”蒋继祖说。
“伯父，这样好不好，那我就在你这租三亩用。”时雨感到人情难却，便提出这个建议说。
“孩子，我不要你租，也不是三亩，大概有十来亩都给你。为了讨个说法，我有个不情之请，就不知你答不答应？”蒋继祖经一番思索，试探地说：“为了名正言顺，我倒想收你为干女儿，不知能给我这点面子否？”
“干女儿？”蒋继祖这突而其来的要求，时雨着实始料未及。正犹豫时，沉香却说：“姐，你还犹豫什么，这是蒋老伯的关爱之情，盛情难却啊！”时雨想想也是，于是对蒋继祖说：“我同意。”说着，双手扶着蒋继祖上坐，跪地便拜，虔诚地说：“干爹在上，受女儿一拜。日后必听从干爹教诲，孝顺干爹。”
“好哇！”蒋继祖高兴地说：“女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难处，干爹一定尽力相帮。现在我正式宣布，把狗脚山那片山地赠送给你，作为爹给女儿的一份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这时，突然志远提着皮箱立于大门口，他见时雨也在，高兴地问。
“志远，今天你回来得好啊，可谓双喜临门啊！其一，你这个宝贝女儿出生多久就吵我们多久，今天时雨一来，给她喂奶，就睡得呼呼作响，给家带来了安宁；其二，时雨接受了我的要求，答应拜我为干爹，她成了老爸的干女儿了啦！哈哈哈！”
“干女儿，这不恰当吧！”志远的话使在坐的人疑惑不解，时雨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这时，志远走到时雨身边说：“不是干女儿，应是干媳妇吧！”
“志远，今天你是不是正经点，不要这样油腔滑调的好不好？”时雨用手拍一下志远的臂膊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不理你了。”
“有给孙女喂奶的干女儿？”志远笑着说。
“那我以后就不喂了，让你这宝贝女儿饿得鬼哭狼嚎的。”时雨假装威胁说。
“不，不，不，我爸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孩子就是亲你，你就好比是她的亲娘，亲娘啊！”志远继续戏谑道。
“我走，我看你的嘴去油吧！”时雨生气地说：“沉香，我们回去。”
“志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时雨，别走，别走，今天一定到这吃中饭，你还不知道他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蒋继祖责备儿子说，并进后堂招呼佣人弄饭。
“时雨，”志远看时雨生气要走，赶紧拉住她说：“你就当真？”
“不当真还假的？”时雨说。
“哎呀，你这还不懂？什么叫‘干’，‘干’就是象征的意思。干爹，不是亲生的爹，象征爹；干女儿，不是亲生女儿，象征女儿；干媳妇，不是真媳妇，只是象征媳妇嘛！”志远解释道。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认干女儿，不认什么干媳妇。”时雨说。
“那你应叫我什么？”志远说。
“那就叫干哥嘛！”沉香代时雨回答
“什么干哥湿哥的，就叫志远，我们在学校不是这样叫惯了吗？”时雨更正道。
突然，宝宝醒了，“咕啊咕啊”地哭起来。
“姐，宝宝可能饿了。”沉香把宝宝捧到时雨手上说。
“志远，我要给宝宝喂奶了，回避！”时雨示意志远离开厅堂。
志远一边往内堂走去，一边唠叨说：“宝宝，快一岁了吧，还没取名？”
“没有。”时雨一边给宝宝喂奶，一边回答说。
“姐，还有奶宝宝吃吗？”沉香担心地说。
“没问题，奶水足呢！”时雨答道。宝宝吃饱了奶睡了。
周妈说：“我把他抱去床上睡吧，这么久捧在手上，够累的。”
“好的。”时雨把宝宝送到周妈手上，周妈送宝宝进房。
“志远，出来吧。”时雨扣好扣子，整好衣服说。
“我看今天大家都在，是不是就借这个机会，给两个孩子取个名？”志远征求时雨的意见说。
“好哇。”时雨欣然同意说。
“这就好，省得总叫‘宝宝’，没名没姓的。”沉香赞同说。
“叫什么呢？”志远用手拍拍头，思索着。
“我想是想过我宝宝的名字，”时雨说：“我想给他取个‘刘正清’的名字，沉香，你觉得怎样？”
“可以啊，公正清廉，意思好，名字也很好听的。”沉香赞同道。
“你是从法律的角度取名。可我是学机械的，总不能叫什么‘蒸气机、电动机、纺织机’什么的吧？”志远说。
“发明、使用机器也是有出发点的啊！”时雨说。
“什么出发点？”志远问。
“你想想为什么用机器，就不是图个快吗？”时雨说。
“那倒不光是为了快，还可省人、省体力呢。”志远说。
“那是不是可从‘快、省’的含义中取名？”时雨征求大家意见说。
“‘快’就是‘捷’，可谐音为‘婕’。”沉香说。
“那省力呢？”志远自问自答地说：“‘省’就是‘轻松’，总不能叫‘松婕’吧。”
“我看就取一个意思：快。就叫‘敏婕’吧。”时雨说。
“‘敏婕’，好的，这个名字还很好听。”沉香说。
“可以，也不要事事都十全十美嘛。就叫‘敏婕’吧。不过，我这‘敏婕’还差一项？”志远说。
“差什么？”时雨问。
“差娘啊！”志远很快地答道。
“这‘差娘’有什么办法？这是天不遂人意啊！”时雨说。
“我想求你挑这担。”志远诚恳地说。
“你又来了，我不喜欢你这样。”时雨红着脸说。
“我想，敏婕拜我姐做干娘是可以。姐就给‘敏婕’当干娘吧！”沉香说。
“就你个鬼点子多。”时雨用手指着志远说：“算了，看在这可怜的孩子面上，我就勉为其难吧。”
“这就好，这就好，我‘敏婕’有娘了，我无后顾之忧了。”志远快乐得几乎要跳起来。
“志远，饭好了，请大家来吃饭吧。”蒋继祖在后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