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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失街头的伊万斯

灯光像移动的夜空,星星点点撒在舞池里和吧台上,库珀坐在夏洛特天使(Angella)酒吧的吧台上,一口一口嘬着兰姆酒,这玩意的度数不比老北京的红星二锅头低,像一团熊熊烈火在嘴里燃烧。

黯淡的环境让人很难发现他到底是谁,这也是库珀选择酒吧的原因。自从新闻发布会之后,他走在街上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他不能说自己不喜欢这种被全世界注视的感觉,但是长时间下来还是一件闹心的事情。

所以半匿名性质的酒吧,成了库珀消遣的好去处,当然,他来这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喝酒。

在美国,黑人们最爱的运动是什么?橄榄球?棒球?少扯了,是篮球。九十年代两个MJ拯救了黑人在社会公众面前的形象,一个是歌舞天王迈克尔杰克逊,一个是篮球之神迈克尔乔丹。黑人们永远以这两个人为荣,每个黑人明星都希望和NBA的什么人扯上关系,像JAY-Z这样的布鲁克林说唱教父级人物,甚至买下了篮网队的部分股份,成了球队的小老板。克里斯布朗、侃爷韦斯特,说唱界的巨头们都喜欢用一双双稀有配色的AIR-JORDAN球鞋来打点自己的公众形象。

天使酒吧是夏洛特最好的酒吧,这个好的标准也许可以包括这里豪华的装修、种类齐全的酒水美食、巨-奶半漏的服务生,但是更关键就是这儿几乎是夏洛特当地娱乐明星、黑人企业家、毒品大亨们约定俗成的聚集地。

库珀今晚的目的,就是在这个城市里物色一个可以帮自己在夏洛特混下去的人物。从十年后穿越过来,人不生地不熟,又顶了个这么大的名头,如果手下没几个跟班的货,是很难安全的活下去的。

这个人物最好是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莽夫,最好重义气敢卖命,最好对夏洛特的社会环境知根知底。

于是丹齐(Dats)就这样出现了,他和四个穿着大皮夹克的混混搂着几个黑妞呆在舞池角落的沙发上,正指着库珀的方向,唧唧喳喳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还是那句话,这几个街头痞-子想的就是跟这个山猫队的新任总经理兼教练套上句话,从此就和NBA这么高端的东西建立了联系。

库珀知道自己只是抿着酒,在吧台坐好便是。

丹齐是个身高一米九的黑人大汉,即使身上套着那件XXXXL的嘻哈皮夹克,他辽阔的像皇冠山脉一样的肩膀和厚重的胸肌仍然把这件衣服塞得满满的。肥厚的嘴唇,那双细长的眼睛像个好奇的小男孩,一眨一眨的盯着库珀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库珀先生吧。”尽管他想把自己街头气息浓重的语气装的正式一些,但事实事与愿违,丹齐更加紧张了。

库珀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健硕老黑:“对,有什么事情吗?”他皱了皱眉头,那副无所谓的高高在上的表情淡然的印入了丹齐的眼睛里。

“对不起,库珀先生…我只是,只是想表示对您的球队的支持…”

看着这个在街头带着一群小弟呼风唤雨的小霸王做出这样怯生生的表现,库珀嘴角一歪,露出一丝坏笑。

“小伙子,我刚来夏洛特,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无妨,你在这做的是什么生意?”

丹齐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开心的咧开嘴笑着,一排大白牙在他纯黑的皮肤反衬下显得格外亮白,而那颗金灿灿的耳钉上烫着他的名字:“卖些好东西。”

所谓卖好东西,无非就是卖给瘾君子吸毒的生意,也就是毒品生意。丹齐是个有胆够狠的“生意人”,十岁就跟着自己的姑姑在黑人区贩毒为生,十七岁带着自己的小弟垄断了一个街区的买卖。心狠手辣加上物美价廉,没有人不喜欢丹齐这个孩子,而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在贫民区卖几包好东西,晚上来城区享受夜生活。夏洛特没有他不认识的黑-道人,白道上他认识一半。库珀需要的正好是这种人。

几个人喝着酒聊了一会,库珀抓起杯子:“敬我的新朋友,美国这么大,夏洛特这么广,遇到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容易。”酒桌上的东西,绔珀跟着爸爸学了十几年,几句话就把丹齐弄得受宠若惊几乎声泪俱下。

“为了夏洛特的未来,为了我们的总经理干杯!万岁!”丹齐抓起手里的一整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夏洛特当地有没有比较有名的街球手,我想见几个人。”库珀用手指划着玻璃杯的杯口问道。

“有啊,我这样有一个黑大汉,希尔克里夫(Hill-Cliff),绰号屠刀。差点进入AND1巡回赛,壮得像一头大犀牛。”丹齐比划着希尔的块头,总之比他本人要大出整整两圈。

“额,还有一个当年也是北卡罗来纳街头一霸,可惜性子里是个软蛋,年龄也不小了,一直跟着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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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红色的小别克停在了街球场的铁丝网外,场地上的篮筐看来并不好过,都像五十岁女人的胸部一样严重的下垂着。

库珀拉开车门,在第一批工资下发之前他只能开着这样一部车子在夏洛特混迹了。

这个街区有多危险看看街上人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下车的瞬间开始就被四个聚集在路边的团伙死死的盯着。库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却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矮个子黑人拦住了去路,他解开上衣的扣子,腰间的皮带上挂了一把油光发亮的手枪。

“你想干什么!”丹齐突然从路边的车子里跳了出来,矮子惊的连忙低头哈腰的赔礼道歉。

“滚!给你五秒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要么你跑个精光,要么就被我一枪打爆屁股,以后这块地方谁见到了库珀先生不礼貌,我就一枪砰了他!”丹齐愤怒的大吼着,街区的居民看着这个嚣张的年轻人,竟然都不敢说话。

场地上正在三对三斗牛,不必猜,篮下那个身高无论如何都有6尺11(两米一)的巨大胖子想必就是丹齐所提到的希尔克里夫,他几乎是在轻易的欺辱着其他五个球员,包括自己的队友。一个转身把队友加上对手,连皮带馅儿一起推走。

王绔珀在中国可没见过这样的货色,或者说这个希尔克里夫是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最高的人,还长了他有生之年见过最多的膘子。

但是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还是没持续多久,这把号称“屠刀”的大胖移动的速度就像基洛夫空艇,而根据库珀多年看NBA的经验,这货如果在NBA的赛场上出现,那点攻击力估计还不如狙击手打天启坦克。

丹齐看到库珀失望的表情,知道自己可能犯了错事,扔了一支大雪茄过来:“Man,对不起啊,这家伙确实是夏洛特业余界最无敌的人物了。”

库珀抽着烟,看着眼前这场比较乏味的街头比赛,场边聚集了一大批观众,他们的欢呼声却难以让想要寻找“野生”球手的库珀兴奋起来。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一个看起来疲惫不堪的瘦长黑人背着巨大的背包从球场口走了进来。

“伊万斯!今天的货卖完了没就来打球?”丹齐吐了一个烟圈,他是这个街区的老板也是这个街区最有钱的人其中之一,那口气就像一个大国企的老板在质问他手下的小职员。

“恩。”这个叫伊万斯(Evans)的黑人没有直视丹齐,甚至没有意识到库珀的存在,他脱下薄外套,带上了护臂,认真打理着关于篮球的一切。他不像是一个年轻人了,那张脸和那个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饱经沧桑的即视感。那双廉价的球鞋上划了四道杠——反正那不是阿迪达斯。

“库珀先生,这个家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北卡街霸。”街霸?库珀可没从这家伙脸上看到哪怕一丝霸道的感觉。

伊万斯收拾好了一切,修长的胳膊和细瘦的身材却让库珀在选择球员的角度已经开始昏昏欲睡。205cm左右的身高,瘦弱的身形,野球场上的大前锋或者中锋。他与NBA的距离似乎比“屠刀”还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伊万斯!你换我一会!”斗牛的人其中之一有些疲乏,看来伊万斯每天下午都是“百忙之中”来找这么一个空子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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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伊万斯,我想签下他。”库珀挥挥手让丹齐靠了过来。场边的观众欢呼一浪高过一浪,这些称赞毫不吝惜的都指向了伊万斯。

蝴蝶穿花一样的上篮,诡异灵动的突破,稳定的组织。他不像“屠刀”一样可以大刀阔斧的摧毁街头内线,也没有那无人可敌的威力,但飘逸灵动的球风着实是人见人爱。

而丹齐一脸诧异的看着库珀,他没想到自己带着库珀过来还能有意外收获。

说实在的,这个伊万斯单纯从视觉上看,的确给了库珀一些冲击——他不是内线,他是个纯PG,控球娴熟的时而像用手抚摸女性的小腹,时而像大暴雨降落在地面上的噼里啪啦。两米零五的控卫,多少可以让人想起九十年代那个天才神童,那个《灌篮高手》里泽北荣志的原型——安芬尼-“便士”-哈达威。

他是个NBA级别的控球者,他的身材虽然细长,但是比较比其他控卫至少多出了十厘米的骨头,即使在对抗上也不会吃亏。

最重要的是库珀从十年后到十年前一贯的观点:一个内线可以脾气火爆,他们也有权让自己的肾上腺激素疯狂沸腾,因为多数内线说到底是个类似于摔跤的力气活,用古希腊的人类层次理论说,他们可以是劳苦大众,以情绪作为自己的盾牌,用辛勤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外线球员,则是亚里士多德嘴里的王者,理性才是他们的真正美德。而冷静这两个字几乎是写在了伊万斯这张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他好像把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合理的控制着不停释放,该快则快,当慢则慢。

这个伊万斯做一个NBA级别的替补控卫,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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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齐的口中才知道,原来伊万斯还有个震耳欲聋的名号“Spiderman”也就是蜘蛛侠,他今年29岁,高中时期曾经是校队的一员,因为不屑于正规的训练和比赛,加上差得出奇的学业,只打了十几场比赛,场均有31分入账。

大一被名校肯塔基看中,却因为私自收取几个其他大学的招生贿赂而被除名。从此贩毒为生,后来成了丹齐手下的走卒贩子。

伊万斯家的客厅里徒有四壁,他的妻子是个看起来非常甜美安分的白人。伊万斯带着丹齐和库珀回到了家中,那张沙发加上客厅里仅有的两个柜子都像是从旧货市场里讨回来的。

“爸爸。”一个胖嘟嘟的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走了出来,大概只有两岁多大。

伊万斯小心翼翼的放下自己肩膀上挂着的单肩包,里面装得其实只有一个篮球和一副护臂。他开心的笑着,弯下腰搂住了自己的小女儿,这也是库珀第一次看到伊万斯的表情肌运动。

“你的女儿?”库珀蹲下来微笑着看着这个眼睛水灵的小女孩,做了个鬼脸,逗得她吃吃的笑出了声。

“小艾玛,这是你的库珀叔叔,他可是咱们球队的教练。”伊万斯开心的介绍着这个即将拯救他生活的男人。

丹齐也俯下身子,伊万斯则像一只雄鹿保护幼崽一样,反射性的把小艾玛抱到一边。

丹齐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伊万斯,你现在还在保持训练吗?”库珀一边摆弄着柜子上伊万斯高中时期的某座奖杯,一边问道。

伊万斯好像知道了什么,眼眶里开始湿润起来:“在!每天夜里会训练三个小时的投篮和运球!”

“继续保持下去一直到赛季开始,如果你愿意,今天开始你就是夏洛特山猫队的一员。”库珀放下奖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明天我会让人把合同送过来。还有,把你的MVP奖杯擦一下。”

伊万斯和他的妻子深深的拥抱在了一起,可能是这么多年起伏不定的穷日子过怕了这安稳老实的一家人。什么也看不懂的小艾玛以为他的爸妈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拉拽着伊万斯的胳膊。

丹齐傻傻的咧着嘴笑了。

库珀甩甩手,示意丹齐他们两个外人可以出去了,留给这家人好好享受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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