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姐妹见晴倪闭上眼后,以为她是受伤虚弱没力气,狠狠的讽刺了她几句后见她没有回答就没了兴趣,开始继续探讨两人的‘救命恩人’。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的马车停了下来,沐月家两姐妹开心的下了马车,完全忘了晴倪的存在,晴倪缓缓睁开眼,圆圆的杏眼幽深一片,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其中锐利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哪里还有之前的澄澈文柔。
“小姐,皇宫到了,该下马车了。”
马车的帘子被花琴拉了起来,她探进半个头冲着晴倪说道。
晴倪不易察觉的将眼神一变,换上了一副乖巧文静的表情,虚弱的看着花琴可怜的说道:“花琴,我头晕,你去跟爹爹说说,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虽然是带着哭腔的询问,可是其中却参杂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只是听到她说头晕就吓了一跳的花琴,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小姐你怎么?哪里不舒服?”花琴急忙跳上马车来到晴倪的身边,焦急的问道。
晴倪‘虚弱’的顺势靠在花琴怀里:“刚才撞到了头,现在还晕晕的……”稚嫩的童音虚若游丝。
“那小姐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儿,花琴这就去跟相爷说,然后我们回府找大夫。”花琴说着让晴倪躺好,就匆匆忙忙的下了马车。
晴倪看着已经放下的帘子,漆黑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现在她还不是完全了解情况,一会儿如果去参加宴席,熟悉她的人全都聚在一起保不准露出破绽,还是先回沐月府了解了具体情况再说。
花琴远远见沐月德锡正与几个大臣交谈甚欢,硬着头皮快步走了过去,打断了几人的话。
“相爷,三小姐她头受了伤,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下马车,可不可以……”
花琴话还没有说完,沐月德锡就皱着眉头打断了:“带她回府找大夫。”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与冷漠。
花琴听言立即欣喜道:“是,相爷。”说完恭敬的退了两步便转身向着马车跑去。
一旁不远处将花琴的话尽收耳底的四人心底纷纷闪过一丝疑惑,那沐月清然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坐个马车反而虚弱的倒下了?
不过四人都没有开口说出心底的疑问,沧海枫玦笑意连连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这沐月清然似乎有很多秘密啊……
“见过四位皇子。”一道温婉却不卑不亢的声音拉回了四人的思绪。
四人抬头看去,只见丞相夫人带着沐月两姐妹来到了他们面前。
四人见此立即抱拳礼貌的道:“丞相夫人。”
他们之所以如此行礼,不仅是因为沐月府在整个夏渊国的地位崇高,更因为她是南晋国的公主。
宫尘玥温雅的笑道:“四位皇子客气了,臣妇是来谢谢几位皇子的救命之恩,两个小女给几位添麻烦了。”说着笑意的眼还特意扫了一眼沧海心涯和沧海枫玦。
“夫人不必言谢,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沧海枫玦笑道。
宫尘玥听言,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沧海枫玦,笑道:“为答谢几位的救命之恩,臣妇还请几位皇子明日贵临毕府,臣妇亲自下厨答谢几位皇子。”说完不待几人做出反应,再次接着说道。
“小女是臣妇的心头肉,竟管几位皇子只是举手之劳,可是救了小女的命是不争的事实,还请几位皇子成全臣妇。”宫尘玥声音温和雅沉,举止恭敬,却隐隐透着一丝由内置外的贵气,与不容拒绝的威严。
“谢谢夫人的美意,我们明天一定到。”沧海俊泽淡笑的开口道。
沧海枫玦看了他一眼,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存有什么目的,随即也笑道:“那就劳烦夫人了。”
沧海心涯看了一眼对着他脸红羞涩的沐月天茗,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开口阻止。
沧海临夜仍旧冷着一张脸,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恍惚,脑海里不经闯进今日白天在树林里救沐月清然的画面。
宫尘玥见此满心笑意的带着两个羞涩的女儿离开,向着宴会走去,再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温雅的眼神变得阴沉冷漠,隐隐有一丝算计一闪而过。
沐月府离皇宫并不远,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当马车停住,晴倪在花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入目的就是一道漆黑宏伟的大门,高伟的悬梁上挂着暗金色的三个大字---沐月府。
宽宏的大门两旁坐落着两座雄伟威严的石狮,整个外观看起来庄严而大气,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紧紧凭这贵气宏伟的门面就可以看出,沐月府在夏渊国是怎样一个权威的存在。
这偌大的府邸里就住着夏渊国两大重要权势人物,一个‘护国公’手握整个国家的兵马大权,一个左相,权倾朝野,沐月清然那文静单纯的性子生在这样的望门世家里,真是投错了胎,生错了地方。
就这样香消玉殒对她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否则不过是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家族的棋子,最后走上她娘的路。
跟着花琴一路走进沐月府,晴倪脸上虽然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心底却忍不住为这气派富荣的沐月府感到吃惊。
府邸庞大,下人自然也多,一路走来,沐月清然甚少见有下人跟她打招呼,大多都是看一眼走人,有不少还眼露轻蔑的看着她。
晴倪看在心里也不予理会,细细的记着周围的事物,跟着花琴七拐八绕起码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与之前的气派繁荣相比,显得寂寥败落的小院。
偌大的院落没有什么装饰,仰躺着些许发黄的叶子,越发显得苍凉空旷。
穿过偌大的庭院就是一个假山小湖,湖水几乎干枯见底,池里的荷花叶歪歪斜斜,假山上青苔遍布,穿过小湖入目的就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阁楼斜斜挂着一块不稳的牌匾,写着---舒情阁。
晴倪停住脚步,抬头静静的看着舒情阁三个大字,眼神幽深冷漠。
舒情阁?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沐月清然的母亲叫傅子舒,舒情阁?是将她所有满满的情意留在了这里么?
可惜,人未离开情已逝,人走物非无人念。
晴倪勾唇冷笑的摇了摇头,错了,沐月德锡那样心思深沉,利欲熏心的人又怎么会有真情爱呢?
人一旦懂得了感情,也就明白了痛,更多了一道让别人伤害的威胁,她晴倪从来不需要这些东西,生来没有,往后更不需要。
“小姐……”花琴听身后没有了声音,转头便见晴倪眼神冰冷的站在阁楼前,心底一颤,一丝冰寒自脚底蔓延而上。
她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冰冷的眼神,仿似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让人心惊胆战。
晴倪听见花琴的轻唤,抬头见她眼神略带胆怯的看着她,便收起了眼里的冰冷,透出一丝温度问道。
“这里都没有人打扫吗?”
“有……”花琴有些忧伤的说道:“她们一个月才会来两三次次,可是每次来了都很随意,从未认真的打扫过,大夫人也不管……”
“我知道了。”晴倪打断她的话抬步踏上了阁楼。
远远的传来她淡淡的声音:“我以后睡三楼。”
“哦……”花琴有些恍惚的应道。
她总觉得自从狩猎回来后小姐就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总是很文静很柔弱,虽然现在也同样安静,可是却少了柔弱的气质,多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冰冷与威慑,如果说之前的小姐是一湾清澈见底的泉水,那么现在的小姐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潭望不见底的湖水,带着震慑人心的寒气。
而且小姐之前最喜欢睡一楼的房间,说为了少走楼梯,现在却要睡在这阁楼的最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