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云寒愣愣的看着晴倪消失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着,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所有都是关于她的,可是没有一个能得出答案。
沐月府里除了爷爷外,只有他和沐月承夜可以进入沐月德锡的书房,要拿到这些书籍也不难,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一个女孩看这些做什么?
还有,她说她是沐月清然,却不是以前的沐月清然,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到最后他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反而把他那小脑袋越弄越糊涂了?
纵使沐月云寒年少老沉,心思紧密,可是这么深奥的话语也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够想明白的。
他从来不会去纠结想不明白的事情,如她所说,以后他有的是机会知道真相,想通后,沐月云寒抬步离开了阁楼。
他不知道的是,短短半柱香时间的谈话,他已经皱了无数次眉头,脸上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众多表情。
然而刚才如果他未点头,那么绝对不会有命活着离开,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沐月清然曾经断过气的人。
第二天一早,沧海枫玦等四人就来到了沐月府,被下人引领到了听湘阁,一个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
沐月德锡早已带着沐月两姐妹在里面等候,一见四人,沐月德锡俊雅的脸上就挂上了一丝温和儒雅的笑意,沐月两姐妹一双眼睛羞涩的看着沧海心涯和沧海枫玦,火热的视线让两人一人皱眉一人嘴角抽蓄。
“臣见过四位皇子。”沐月德锡拱手礼貌的道。
“左相客气了,是我们多有叨扰。”沧海心涯淡笑道,眉宇间仍旧有一抹化不开的淡淡忧郁。
“四位皇子这边请,是老臣要谢谢四位皇子救了小女一命,怎么会叨扰呢。”沐月德锡将四人引到座位上,略带感激的道。
眼神却一片平静,丝毫没有一丝谄媚之色,沐月德锡能够对他们如此谦和礼貌已经是够客气的了,毕竟四人只是还没长大的小孩而已,他只是不想错过任何有可能的存在。
他看得出来,这四人虽然年纪小,可是都是心思剔透、聪慧之人,难保今后不会有什么变数。
“枫玦听说左丞相棋艺精湛,今日便寻了机会早早的来了,还望能够得到左相的指点。”沧海枫玦笑道,笑容里带着一丝恭谦与不羁。
沐月德锡听言,温雅的笑道:“五皇子过奖了,天茗,叫人把棋局摆上,老臣和五皇子过奕一番。”
不一会儿,棋盘便放在了两人面前,一场棋盘上的较量逐一开始。
一心放在棋盘上的几人都未发现沧海临夜走出了听湘阁,只除了沧海俊泽。
沧海临夜一路缓缓而行,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周围越来越安静,所过之处多了一丝荒廖之气,直到来到一处偌大无人的庭院,沧海临夜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大气富荣的沐月府竟然还有如此寂寥败落的庭院?
没有停下,顺着庭院深入而去,来到一处几乎干枯的假山小湖,在六曲蜿蜒的桥拱上停下了脚步,抬眸凝视着池里歪歪斜斜的荷叶,遍布的青苔,狭长冷魅的眼眸里触景伤情似的闪过一丝痛色,全身隐隐蔓延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抗拒一切的冰冷。
“夜儿……好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那是他母妃临死前最后的一句话,她是为救他才会……
“是你害死雪儿的!你根本不配让她牺牲!”
父皇冰冷暴戾的眼神历历在目,每晚他都会梦见母妃躺在血泊中以及父皇冰冷的眼神,然后惊痛的醒来,感受着身上被汗水侵湿的冰冷,独自坐到天亮。
湖心处的小亭里,沐月清然倒挂在亭栏上,额角涔出丝丝晶莹的汗滴,白皙的小脸也因为倒立的关系通红一片,缠在额头上的纱布晕染出了丝丝血迹。
估摸着已过一炷香的时间了,沐月清然才站了起来,对于额头上的伤口仿似根本不在意,正准备回庭院,可是当她转身踏出湖心小亭的时候,远远便看到六曲蜿蜒的桥拱上站立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小男孩,那侧影冰冷而孤傲,仿似拒绝着世间的一切,将自己隔绝在了世外。
是那个出手帮她的小男孩?
沐月清然摇头失笑道:“的确很像……”十岁以前的她……
轻轻的呢喃随风散去,不留一丝痕迹。
相比下来,他比她要好的多,至少他的气息里还有一丝属于人类该有的感情——恨意。
不像她,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冰冷的拒绝着世间的所有,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只有无止境的冰冷。
沐月清然一步步踏上桥梁,她并没有刻意隐藏声响,在距离男孩还有五步远的时候,男孩突然转过了头,冰寒狭长的眼眸对上了她幽深的黑眸。
看见来人竟然是沐月清然,沧海临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冷冷的看着她道:“你怎么会在这?”
沐月清然轻笑:“这里是我的别院。”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凉意。
沧海临夜一愣,冰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波动,定定的看着她,她额上那一抹殷红尤为醒目。
沐月清然静静的凝视着沧海临夜,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看他的容貌,稚嫩白皙的脸精致柔美,隐隐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冷魅,狭长的眉眼冰冷却澄澈,绯红的薄唇微微抿着,透着一丝冷漠与孤傲,不难看出长大后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不知是不是因为沐月清然的眼神太过平静与幽深,让沧海临夜先一步不自然的移开了眼。
沐月清然见此也收回了视线,一步一步从他身旁走过,在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传来了淡淡的略带凉意的声音。
“一个人只有懂得隐藏,才能别人所不能,隐藏是最好的保护色,亦是最锋利的利器。”
沧海临夜侧头愣愣的看着沐月清然逐渐远离的身影,狭长的眉眼逐渐蹙起,眼底渐渐凝聚起疑惑与沉思。
当沧海临夜返回听湘阁的时候,刚好与出来寻他的沧海心涯碰了正着。
沧海心涯淡笑道:“我正好要去寻你回来用膳。”
沧海临夜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道:“那进去吧。”
沧海心涯看着沧海临夜走进听湘阁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忧郁的眼闪过一丝沉郁。
他们四人,就属他这十一弟心底的伤最深,小小年纪就满心冰冷、不容世事,也就对他们三个还稍好一些,这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