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穿越客的福利
“也就是你说的那些野蛮人的赌法。”唐唐走到赌桌前面问道：“韩少爷，请问你家的生意以何为主？”
韩三更纳闷了：“赌钱就赌钱，和我家的生意有何关系？”
常应宝在一旁说道：“韩家主要经营茶叶，米面，和绸缎。”
“好，就大米吧。”唐唐说道：“韩少爷，你可敢和我赌一赌，你赢了我给你银子，你输了，你就给我大米怎么样？”
“唐公子，你们那地方不会连大米都没有吧？”韩三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输了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大米不就行了。说罢，不管你们那种赌法是什么样的，我韩三绝对奉陪。”
唐唐摇摇头：“不行，必须用大米，因为这是我们那地方的规矩。”
韩三笑的快要岔气了：“好，大米就大米，你说规矩吧。”
唐唐道：“很简单，一粒色子赌单双，你赢一次，我给你一两银子。”
韩三道：“你赢一次呢？让我想想，现在大米十七个铜板一斤，一两银子一千三百个铜板，我应该……应该，哎呀算了，算你一百斤大米吧。”
“不是这样算的”唐唐摇头：“我给你钱是固定的，每一次给你一两银子。可你给我钱却是按照次数计算的。我赢第一次，给我一粒大米。赢第二次，给我两粒大米。第三次，给我四粒大米。以此类推，我每赢你一次，你给我的大米都要比上一次多一倍。”
唐唐这是冒了一个险，打算以数学优势坑坑这个目空一切的土财主。
唐唐知道在古代除了那些专门给富人算账的账房先生之外，普通人的数学都不咋地。虽然儒家主张的六艺中有“数”的内容，可读书人却并没有重视起来，甚至掌管户部的大官都经常是数学盲担任。因此，唐唐打算用一个现代人看了觉得老掉牙的游戏来教训一下韩三。
通过刚才的观察，唐唐已经发现韩三虽然是商人之后，但却是个糊涂蛋，好几次计算色子的时候都要掰手指头，谈何计算二的若干次幂呢？
这样的人将来肯定会败家，与其败给别人，还不如让我帮帮他。
听了唐唐的解释，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这也太滑稽了吧，野蛮人就是野蛮人，居然把几粒大米和一两银子划了等号。
“唐兄？”常应宝不明所以，但却没来由的对唐唐有一种信任，只是用眼睛看了一下，发现唐唐神色如常，于是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韩三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瞧不起我韩三？韩家岂是连几粒大米都拿不出来的？”
“并非瞧不起，而是我们那边的规矩。”唐唐双手一摊：“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韩三立刻就火了：“害怕，我会害怕几粒大米？真是笑话。开始吧，输光了可别说我欺负你是外来的。”
“不急。”唐唐却摆摆手：“在开赌之前，需要先立个字据，无论输赢均不许抵赖，否则……”
韩三道：“笑话，我会坑你几粒大米吗？”
唐唐笑嘻嘻：“当然你们这些清苑大城市的人不会，可我是小地方来的，我们那边都是野人，害怕啊。还是立字据吧，否则我是不会和你赌的。”
韩三有点不耐烦了：“立就立，真是啰嗦。”
很快，姑娘们拿来笔墨纸砚，由刘冲执笔，开始写字据。
当写到最后一条，刘冲问道：“如果有人抵赖，该怎么办？”
韩三说道：“我是不会抵赖的。”
“剁手，挖眼，割舌头！”唐唐说道：“呵呵，我们那边都是野人，就这个规矩。”
唐唐说的轻描淡写，可几个人却听得背心只发冷。
最后，由刘冲和常应宝做保，韩三和唐唐签字画押，字据才算完成。
“可以开始了吧？”韩三不但没发觉自己入了套，反倒对唐唐更加轻蔑了。
本来，韩三看在常应宝的面子上，并没打算赢唐唐多少钱。可是韩三发现常应宝并没有回护唐唐的意思，认为他俩不过是泛泛之交，因此拿定主意，一定要把唐唐的五十两银子都赢过来。
赌局总算开始了，按照唐唐的提议，她压双，韩三压单，并且筛子让柳如意丢。
柳如意不会做手脚，因此丢出去的筛子规律性很强，前二十把不多不少，唐唐和韩三每个人都赢了十次。所不同的是，韩三面前多了十两银子，唐唐面前的银子少了五分之一，却多出来一千多个大米粒。
“快点，快点！”第二十一把韩三赢了，可是几个姑娘外加韩三的一个手下手忙脚乱的数，好半天也没数到两千零二十四。
唐唐笑道：“韩少爷别急，咱们继续，只要记住我赢了几次就行。”
韩三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二话不说，示意柳如意继续丢筛子。
又丢了七十五次，唐唐的五十两银子全没了。整体算下来，韩三赢了五十次，唐唐赢了四十五次。银子好算，五十两银子一眼就看出来了。可大米实在难数，五六个人紧赶慢赶，也才算到第十三次。
“这要算到猴年马月啊？”韩三觉得浪费时间，说道：“我看算了，不如我让伙计给你搬两袋大米吧？”
“不行，必须算清楚。字据中可是写的明明白白，抵赖是要剁手挖眼割舌头的。”唐唐晃晃手中的字据，一点也不像输了五十两银子的人：“韩少爷如果觉得他们数的慢，可以改一种方法。”
唐唐看了看桌子上的一万多粒大米，问道：“这些有没有一斤？”
韩三的跟班说道：“差多多有一斤半。”
“恩，那我就吃点亏，就算这是一斤吧。”唐唐笑道：“我第十三次赢，一共赢了一斤大米。按照我们立下的规则，第十四次我就有二斤，第十五次我就有四斤了。论斤称，总比按个数快一点。”
韩三一摆手：“说什么话呢，我能占你便宜吗？二斤，算二斤。”
唐唐不置可否，心道还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呢。
几秒钟之后，伙计就说道：“少爷，大米不够了，这里才六斤大米，第十六次要八斤。”
“你傻啊，大米不够你不会先算算，一共多少，待会儿通知韩记米行送过来不就得了。”韩三一瞪眼：“去去去，到外面算去，爷还要陪贵客多聊会儿呢。”
伙计连忙把大米收起来往外走，开门的时候，唐唐发现老鸨正在探头探脑。
唐唐冲老鸨招招手：“你进来。”
老鸨弯腰施礼：“爷有何吩咐。”
唐唐问道：“你这翠云楼一天收入多少银子？”
“唐公子见笑了，咱这小地方比不了京城和保定府，一天能有个三四百两进项就烧高香了。”老鸨做出一副苦瓜脸，其实她把营业额夸大了三分之一，目的是想多要点银子。
唐唐很诧异，这和小说中描写的太大相径庭了。不是说这个时代的嫖客都是大手大脚，随随便便的消费都几百上千两，电影《大宅门》中白景琦泡杨九红的时候，一出手就是几万两吗？怎么到了这里，一家妓院几十个妓女辛苦一天的总收入才几百两？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几百两银子，那可是几万斤大米，放在后世绝对是暴利。
“跟你商量个事，就按一天五百两算，我给你一千两，你这里关门歇业两天行不行？”唐唐心道：“都是女孩子，要不是没法子了谁愿意做这个？哎，就当我这个穿越客给姐妹们发发福利吧。休息两天，少受臭男人折磨两天吧。”
“唐兄要包场？”老鸨眼睛顿时亮了：“按道理说，唐公子给的价钱的确公道。可你是知道的，这生客好拒绝，可是熟客就难了。他们一个个有钱有势不说，要是他们在这里没了消遣，都跑到别的地方去，两日后我就是开张，恐怕这生意也会打个折扣。”
“两千两如何？”不就是钱吗，我就不信拍不死你。
果然，老鸨大喜过望：“行，全听唐公子吩咐。嘻嘻嘻，唐公子英俊潇洒，还是个中高手，这是要独会群芳了啊。唐公子你就请好吧，不是我夸口，咱翠云楼的姑娘个顶个都是功夫一流，保准让你这两天舒服到死。”
唐唐几乎要吐血，姐不是要***，姐是给她们放假。
这个时候，韩三的伙计推门进来，低声在韩三面前耳语了几句。
韩三抬腿就把伙计踹了出去：“混账东西，才两千多斤大米你就进来，这不是让人看笑话，觉得韩家没米可卖了吗？”
伙计哭丧着脸，一瘸一拐的走了。
可是没过两分钟，伙计又回来了，半个身子在门外，半个身子在门内，看着韩三欲言又止。
韩三没好气的问道：“算好了吗，到底多少斤，赶快通知米行运过来。”
“爷，还没算好呢。”看到韩三又要发怒，伙计连忙双手抱头说道：“爷，你先听我说。我算到第三十四次了，一共是两百多万斤。”
“你说什么，两百多万斤？”韩三勃然大怒，冲过去对伙计一阵拳打脚踢：“你是猪脑子啊，连帐都不会算了？滚，韩家不用你这种笨蛋！”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特别是常应宝，一边笑还一边添油加火：“我说韩三少爷，这么点小账你都算不清楚，将来如何继承韩家的家业啊？”
韩三感觉脸上无光，命令伙计道：“滚回去，让吴掌柜的过来。”
伙计如蒙大赦，立刻抱头鼠窜而去。
韩三回过头来，尴尬的笑了笑：“让诸位见笑了。”
等在一旁的老鸨趁机插话道：“唐公子，这包场的费用……”
唐唐一指韩三：“你急什么，韩少爷欠我这么多大米，还怕没你那两千两银子？”
老鸨用粉红手帕捂着嘴呵呵直笑：“瞧唐公子说的，那是下人算错了，哪会有那么多大米？”
“有没有，咱等着瞧。”唐唐端起茶杯，心中已经乐翻了。
不到三分钟，伙计就带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跑过来，想必韩家的铺面距离此地不远。
吴掌柜的捧着一个算盘问道：“少爷，怎么输了这么多大米？”
“老吴，这你也信啊，都说了是他算错了。”韩三把那张字据递给吴掌柜的，说道：“按照这上面说的，你仔细算一遍，我输了四十五次，一定要算对，别让人说我抵赖，咱韩家丢不起这个人。”
吴掌柜的拿过字据，刚看了两眼，身子就突然一震，颤声问道：“少东家，你……你真的输了四十五次？”
韩三轻松的说道：“没错，刘公子和宝将军可以作证。”
“啪！”吴掌柜面如死灰，手中的算盘也掉地上了：“完了，完了，少东家，你闯大祸了！”
“不会吧，真有两百万斤？”韩三终于意识到问题不对头了，神色也严肃起来。
“两百万斤？”吴掌柜的苦笑：“要是只有两百万斤，韩家或许还能赔得起。可这个数字，已经大到我想象不出来的程度了。不要说咱们韩家，就是整个大明朝，一千年所有的大米都放在一起，也是不够的啊！”
“不会吧，怎么连你也糊涂了？”虽然有所察觉，但韩三还是不敢相信。
“错不了，一点都错不了啊！想当年我在武氏学堂学习算学的时候，先生就曾经出过一到这样的题目。当时用的不是大米而是铜钱，只重复加到第二十四次，咱大明朝的钱就不够用了！”吴掌柜的几乎站不住了，扶着桌子绝望的说道：“完了，韩家祖宗四代创下的家业全毁了！”
韩三这才信了，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缓缓转向唐唐，已经是面如死灰：“好好好，你真是好算计！”
唐唐一耸肩：“哪里，我是蛮荒之地出来的野蛮人，怎么能算计过你们这些大地方的文明人呢？”
韩三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一句话惹的祸。
然而悔之晚矣，这份字据可是有知府的儿子和千户的儿子联合作保，拿到任何地方去都是不能抵赖的。
吴掌柜的已经跪在唐唐面前苦苦哀求起来：“唐公子，我家少东年幼无知，不懂得算学，您大人有大量，高高手，少要一点吧！”
唐唐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因此打算见好就收。
可是唐唐还没开口，韩三却突然大喝一声：“吴掌柜，你起来，我韩三不是无赖，认赌服输。”
吴掌柜已经落泪了：“少东家，你哪来的那么多大米啊？”
“大米没有，可只要我有一双手，一双眼睛，一只舌头，韩家就不会败。你去吧，告诉我爹来收尸。”韩三向前走了两步，凄然道：“唐公子，我韩三有眼无珠，冒犯了你，活该受这个报应。按照字据，我拿不出那么多大米，只能用我的眼睛，舌头和双手抵债了，动手吧！”
唐唐也十分诧异，没想到啊，这个混蛋大胖子居然还挺有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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