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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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关外血案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远处传来一声沙哑凄惨到了极点的呼救声。

不远乱石岗之后,一只正在低头梳理自己羽翼的苍鹰,似乎被这突如其来,充满死灰味道的呼救惊吓到了,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她满身的衣服已经被撕扯成一条一条的布絮,奔跑之间,暴露出姣好的身材,似乎是看到了远处柳随风一行人,她奔跑间不住的朝这边挥手,呼号不已。

那女人跑出没多远,又有两名****着上身的汉子从乱石堆之后冲了出来,一人手持一根粗长的鞭子,另一个人精瘦丑陋,腰间挎着把刀,正在边跑边低头系裤腰带。

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这两人,顿时如同见到地狱中追到人间的恶鬼,吓得魂飞魄散,嗓音中已经带上了撕裂的哭音,颤抖不止,显然恐惧到了极致,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跑着跑着,脚下一软,两只光脚前后不分,纠缠错乱,狠狠的摔了一跤,在坚硬锋利的乱世地面上滚出老远,砸的石子灰尘乱飞。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女人的嘴里发出。

但身后的两人带给这女人的恐惧分明已经超过的肉体上的痛楚,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朝柳随风方向跑过来,只不过看她跑动的姿势显得极为怪异,一只小臂毫不受力,飘飘荡荡的挂在身体一侧,以一种极为古怪的方式朝内侧扭曲着。

一看看去,让人忍不住去想,这女子之前要有何等凄惨遭遇才能怕成这样。

“戒备!”柳随风勒住了马,两眼微眯看着前方,下令道。

那两条汉子正要追,抬头一看,远处十几个骑士正冷冷的注视着自己,不由的停住了脚步,拿鞭子的那人朝这边望了片刻,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痰,拉着另外一人,转身消失在乱石岗之后。

战马轻微嘶鸣,两员鬼面骑已经抽出兵器,催动战马,就要去追,柳随风嘴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收,候!

虽然不知道为何少主下令让自己原地待命,这么短的距离内,凭借着马力,自己分明可以赶得上那两个恶人,但经过几次大事,柳家上下,如今都对这位少主极为膺服。

两名骑士又毫不犹豫的拽出一半的兵器又重新塞进了包裹,止住了战马。

这一会的功夫,那女人已经跑到了柳随风跟前,就要朝黑龙脚下扑过来。

“止步!”一声不大却绝对冰冷刺骨的喝声响起。

几乎与声音同时,人影闪动,众人眼前一花,柳随风身前萧已然多了一人。

萧长剑手握剑柄,冷冷的盯着这女人。

女人似乎是被萧长剑冰锥子般的眼神吓到了,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后忽然原地跪倒,朝明显是领头的柳随风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不过几下,坚硬的土石地面上就已经被鲜血染红。

萧长剑依旧不退,像一堵墙,一根标枪,立在柳随风和那女人之间,两眼明亮却不带丝毫情绪。

连同麦铁柱在内,一众家将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放心,无事。”柳随风拍了拍萧长剑的肩膀,从他身边站了出来。

离得近了,柳随风看的清楚,这女人身上的服饰穿珠带玉,显然价值不菲,只不过现在已经和一块破布没什么区别,仅仅能遮掩住身体几处重要隐**。

那女子全身上下的肌肤露出了大半,棕色的皮肤光滑紧致,原本应该极为好看,但背后和修长大腿上布满了错综的鞭痕,有的已然结疤多时,有的还在肿胀流血,像一条条溃烂后还张牙舞爪的蜈蚣。

娇媚的胴体与丑陋可怖的疤痕成了两个极端,对人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女子,你莫怕,先止了血,治疗下伤处,再说说怎么回事。”柳随风缓缓的道。

“结!”麦铁柱闻言,在队伍中间高喝了一声。

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原本毫无秩序,随意而走的柳家队伍,已然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驻地,十几匹战马在外围围城一个大圈,鬼面骑在马与吗之间的空地上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两辆大车则被赶到了圈中。

柳随风在营地中央,拿着一张羊皮毯子递给这女人示意她先披上遮体,离的近了他才看清楚,这女人满是血渍和污泥的一张脸其实长的颇为妩媚,眼神流转间都带着几分风情,虽然和尉迟瑶姬等人无法相提并论,但也算得上中上姿色了,难怪遭此大难。

那女人已经草草包扎了浑身伤口,低低道了声谢,伸手一把握住了柳随风的手,却不接过毛毯,反而哭道:“贵人行行好,再发发善心,救我妹妹!”

她一边哭,一边怯怯的偷望一旁的萧长剑。萧长剑自从柳随风示意无事后也不在阻拦,只是面无表情,一步不离的跟在他家少主身侧。

这一哭之下,梨花带雨,惹人心生怜惜。

她这一番连哭带拉,又牵动了那只扭曲的手臂,疼得她满头大汉,这女人此时却不叫喊,咬紧了嘴唇,满眼哀求,坚定的盯住了柳随风。

柳随风微微皱眉,手腕不为察觉的随意一动,很自然的就脱开了这女人的手,却不让人感觉是被甩开的。

“还有个妹妹,你先说说怎么回事?”柳随风安慰道。

这女人还不算慌张失措,获救后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算得上镇定,几句话便说清了事情来龙去脉。

她本是南陈富商之女,名字换做韩四娘,一月前她父亲来西梁行商,家中姐妹早听说江陵集市中,汇聚了天下的商人,极为热闹,三人便嚷嚷着要跟来玩耍。

老父老母抵不过几个女儿撒娇,也就应了,一起到了江陵,这韩姓商人果然是行商本色,到了江陵不久,便大肆采购,又摸清了出关后有近路可去吐谷浑,便打起了主意,想着既然出来一趟,不如索性多做几桩大买卖。

按韩四娘的说法,她家生意买卖做的不小,在吐谷浑与几个颇具实力的部族都交情不浅,几个女儿难得出一次远门,也不愿就此回去,便一同跟来,出了无名关口。

韩姓商人还算谨慎,生怕路上有失,特别雇佣了几员武艺高强的武者作为保镖,一路护送。

始料未及的事,出关后不到三十里,几员保镖就露出了凶相,一刀结果了她老父,又砍杀了几名伙计,携着装满货物的大车和这姐妹三人朝一处山洞中去了。

直到到了山洞,见了洞里摆设,几个保镖熟门熟路如同回家,韩四娘才明白过来,这几人根本不是保镖,也并非见财起意间色生歹心,原本就是这里的匪徒。

接下来的事,韩梅梅却没有细说,她识文断字,说话间颇有技巧,只几句话,便让人浮想联翩,脑中出现了她姐妹三人剩下日子里在洞中所受折磨凌辱场面。

这还不算,为了防止她们逃走,歹徒用几根锁链将他们捆在洞中,每日只喂极少的米饭饮水,让她们浑身无力。

某日夜间,韩四娘饿的狠了,迷迷糊糊中,一股扑鼻的肉香直直钻进鼻孔里来,她顿时便醒了。

着眼处,两个歹人正坐在火堆旁,一个人捧着不知什么,吃的津津有味,另一人面目阴森,盯着火上用树枝穿着一大块肉,香气正是烤肉之香。

“姐。”一阵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吃力的扭头去看,一眼之下,犹如见了鬼一般。

就在她身边,那个最小的妹妹正无力的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涣散的两眼中全是绝望与恐惧,原本饱满的胸脯全部凹下去,露出两个巨大的黑洞,血水从胸口汩汩流出,在身下积成了一滩血泊。

天下战乱不休,时有灾荒,她在闺中,也听说过那人吃人的惨剧,当时连续几日都吃不下饭,心中难受,今日居然亲眼所见,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看着妹妹眼神渐渐涣散,韩四娘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

从那日后,韩四娘和令一个姐妹,对洞中歹人百依百顺,竭尽讨好,只为了能活下去。

直到一日,两员强盗嫌洞中潮湿,做那事不畅快,压着她来到前方乱石岗后,正要施暴,忽然就听远处有众人高歌。

韩四娘这多日来一直装作顺从害怕,从未反抗,终于让歹人稍微放松了警惕,没有用锁链捆绑她,此时她抓住机会,乘一人不防,狠狠的朝对方胯下踹了一脚,逃了出来。

“小女子这番逃了出来,歹人回去,必要加害我姐妹。”韩四娘又扑通跪了下来,伏在地上朝柳随风磕头。

“贵人万万要救我姐妹,我姐妹家破人亡,已无栖身之所,若侥幸得救,愿带着老夫留下的万贯财货,侍奉贵人,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她这一番动作,才披上的毯子,又顺着她柔滑的腰肢滑落了下来,整个人呈现出一道诱人的曲线。

“少主,怎么办?”麦铁柱朝萧长剑笑笑,又对柳随风小声道:“怪可怜的,不如咱们去看看也好,正好少主你一路上也没个人服侍,正好让她帮着咱们洗衣做饭。”

柳随风瞪了他一眼,又看看萧长剑,萧长剑又故态重萌,刚才双目如电瞬间不同,两眼又失去了焦点,茫然入定去了,对眼前事似乎没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就是不支持,不反对;

往往没意见的时候,就代表着胸有成竹,代表着自信;

随你万般变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