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隋风
3755300000149

第149章 劫道生涯中不能承受之重

“你老实点,我,我不杀你便是。”韩四娘心中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镇定点,嘴上却恶狠狠的威胁道。

“感情一直想完事了就杀人灭口呢,苗老大你看看,不算我心狠吧。”甲士摇头一笑,便笑边弯腰去箱中取兵刃。

“既然你们不听话,我自行动手便是。”他自言自语道。

“找死!”

起先搬盔甲的魁梧劫匪手上沾染了数十条人命,对杀气最为敏感,在甲士摇头、弯腰的一瞬,他顿时感受到一股带着强烈挑衅味道和危险气息的感觉从甲士身上发出,刺得自己体内那不算雄厚的真气控制不住的强烈反弹,半是自发,半是不由自主的狂吼着冲了过来。

大汉夹着风声,几步便到了苗犇身前,地面颤抖发出一阵明显的颤抖,在他身后,烟尘激扬中,陷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土坑。

破风声中,一只布满老茧的拳头上,裹挟着大汉全身的力量与至少七成的真气,蓦然出现在离中年甲士后腰不到三尺处。

大汉全力出手,周围包括韩四娘在内的劫匪们都不再动作,他们亲眼见过,这一拳下,一只足四五百斤的花斑野猪被生生砸死。

中年甲士浑然不觉,保持着之前弯腰取兵刃的动作频率,不曾快一分,也未慢半拍。

直到一手握住了箱壁上那件奇形怪状的兵刃,甲士才直起腰来,接着起身的力量,不紧不慢的原地扭腰转身,一直垂在腰间的左臂,看似随意的朝前递出。

此时,大汉的拳头恰到甲士身前一尺之地。

两人间轰然响起一声沉闷之极的撞击声,就像炸开了一个充满气的气囊。

两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一起,甲士被拳甲覆盖的拳头,只停留的一个瞬间,稍微一滞,又立刻勇往直前的突进,所及之处,大汉骨断肉碎,经脉尽绝。

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猛地浮现出一片淡淡的鲜红雾气。

中年甲士身形晃了晃,退了半步,便立住不动。

大汉狂吼不止,脚步虚浮,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如同一座大山砸在地面之上,只不过此时地面只有巨响与扬起的灰尘,却再也不见之前冲来时深陷的脚印。

这大汉足足退出了十丈开外,才站稳脚跟,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顺着自己的胸口,朝下望去。

他的一条右臂自手掌起,直到小臂,大半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半截惨白的臂骨,上面如同蛛网般寸寸裂开,挂着几块血肉。

大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已经消失的手臂,全身上下纹丝不动,好像忘记了疼痛。

离原之上,寒风渐起,一阵微风从略过他庞大的身躯,那大汉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我就说你们这些甲士,着了甲以后杀气太重。”苗犇的无可奈何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似是戏谑,细听之下,却着实带着几分悲悯。

“剁了他!”几个靠得近的劫匪非但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住,反而红着眼,悍不畏死的举起手里钢刀朝甲士围了上来。

能够在离原中生存的,除了野兽,就是比野兽更加冷酷凶残的人。

死亡的威胁也许能吓退野兽,却阻止不了这些见了红货的离原劫匪们,对于他们而言,死亡随时可能到来,因此他们最大的信条就是杀死每一个能让自己死的对手,无论是人是兽。

但是他们错误的估计了柳家刑天重甲的威力,在普遍精通武道的柳家,随便一名合格的重甲士,便是不着甲,赤手空拳,也能横扫这些单凭着悍勇的普通劫匪。

何况这中年重甲士已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何况他已然重甲加身?

更何况,仅这眨眼的功夫,中年甲士已然从箱中取出了两把兵刃,提在手里。

柳家重甲士,一旦武装完毕,他们的敌人便只剩下两条路,死战与溃逃。

可惜这些往日屠戮普通商客、流民最为拿手的劫匪们,实在没有和柳家重甲士死战的资格与实力。

一串密集的钢刀与盔甲碰撞之声响起,中年柳家甲士身上,不断的冒出点点火星,每一颗火星,都是一柄钢刀砍上去的结果。

柳家重甲士不躲不让,任由劫匪兵器加身,除了火星,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色印子,这种印子在柳家外寨一战中,重甲上所留甚多,然而事后证明,只要没有真气附着其上,不过是用清水擦洗便能消除。

每一次撞击,中年甲士手中的兵器也必然要出击一次。

这是一场短暂的交锋,交锋中,只有金属碰撞声,怒吼声,唯独不曾有一丝半毫的惨叫。

中年甲士手中两件兵器,一件粗狂沉重,一件锋利尖锐,一招递出,所中之人,若非天灵碎裂,立时便没了活气,便是喉管被深深的割断,两手捂着箭样喷血的喉头,叫不出声音。

只片刻后,中年甲士脚下,便躺下了七八人。

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刑天重甲的纹路,缓缓的流淌而下,汇集到胸口之前,凶兽的口中,异常狰狞。

“还不快跑!”苗犇冲韩四娘摆摆手。

中年甲士此时已然放下了面盔,兽面之后,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不满声:“老苗,你别装大尾巴狼,你那几个小朋友使其性子来,我是远远赶不上的。”

这两人一番对话,韩四娘全然未听入耳中,她适才在一旁观战,看的清楚,这看似杀神一般的车夫,本身算不得武道高手,大半都是凭着一身防御力强悍至极的盔甲。

但再强悍,终究他只有一人,那两个车夫被牛筋反捆了双手,捆人的手段乃是离原上盗匪们最常用的一种,配合上粗韧无比的干牛筋,只要不是五六脉的真正高手,绝对挣脱不开。

韩四娘多年劫匪杀人,厮杀中居然也通了两脉,配合上她独门柔术和一柄薄而锋利的短刀,她至少有三成把握在众人的协助下,悄无声息的潜过去,从甲胄极为细小恶连接空隙中,重创那名甲士。

而且她经验老到,一眼便看出重甲速度不快,难以久战的隐患来。

离原上的盗匪们凶残如狼,悍勇似虎,但骨子里,却也狡猾似狐,若放在平日里,只有三成把握的事,韩四娘是绝不会做的,只是见过了这盔甲的威力之后,又想到自己在那处集市中随时可能被逐出的唯一据点,不由得她不动心。

“上!用重兵器!耗死这头野猪!”韩四娘生怕手下猥琐,像一只红了眼的母狼,咬着牙朝手下嚎叫着补充了一句:“今日能活着的,老娘我亲自伺候你们快活!”。

哄的一声,片刻前见了眼前惨状的劫匪们,顿时炸开了锅。

甚至有几个人一股热血冲闹,当场就有了反应,从他们破烂单薄的衣衫下,可以看出某个部位勃然挺立起来。

韩四娘的容貌身段,在方圆几百里的匪帮中有大大有名,更加之她一身柔术已经练到无骨之境,可想而知,床上滋味是何等的销魂。

更何况她手腕冷酷很辣,动辄杀人夺命,又是这群劫匪的头目,平日里对他们不假颜色,但一举一动中却偏生挑逗撩人之极。

这几重原因聚在一处,彻底挑动这群嗜血汉子心底里最狂野的征服火焰。

剩下的劫匪们,红着眼,一步一步朝中年甲士围拢逼近,有几个人,还亮出了手中持着的重锤。

韩四娘自己,却像一个影子般,静悄悄的摸到了第二辆大车之侧。

除了之前被中年甲士一拳击毙的大汉,韩四娘稍觉可惜外,其他的手下,便是死绝了,她也毫不心疼,离原上最少的是人,但恰恰最不缺的,也正是亡命之徒,只要有钱,立刻便能再拉起一票队伍来。

她想看一看,这第二辆大车里,装的到底是何物,若是价值不菲,趁着那车夫被手下困住的功夫,自己便驾车远遁,不必去做性命之搏。

“你要作甚?”她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韩四娘惊出一身冷汗,她最是精通潜伏刺杀之术,却丝毫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个人,此时自己背后完全卖了出去,这是要命的大忌。

“是你?”她猛的转头,见到这人,才松了口气。

这汉子一直以来虽然嘴里说个不停,却未曾动手,估计只是皮肤肉厚罢了,未必有什么本事,韩四娘不愿闹出大动静惊动了旁人,使得自己无法顺利逃脱。

她本想手腕一抖,结果了这汉子的性命,干脆利落,但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汉子黝黑方正的脸庞,想到他之前问自己的那句自己所说遭遇,有几分真假,她多年不曾有常人心性的的心头无来由的一软。

“你走吧,不要去碰这大车。”苗犇说的认真。

“滚!”韩四娘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宰了他比较好。

然后她转身,一刀割开了捆在大车上的绳索,揭开了上面厚不透光的土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