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将军都败了,燕王能不能胜,可真不好说啊!”年轻人听了这话,也不禁担忧起来。不只是他,周围的很多人都忧心忡忡的模样。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担忧,人群中那些身着儒衫的儒生们,却都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与此同时,在莫家大宅后院的阁楼上,莫伦等人正远远地望着出城的燕云军指指点点,脸上带着笑容,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一个年轻的儒生兴奋地道:“燕王果然走了,我们的机会来了!”众人纷纷兴奋地点头,莫伦问旁边那个富态且儒雅的中年人和那个身材瘦高神情坚定的中年人:“项兄,岳兄,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原来这两个中年人是西川另外两大士族项家和岳家的掌门人,那个富态儒雅的中年人便是项家家主,项苍松,而那个身材瘦高眼神坚定的中年人便是岳家家主,岳明阳。这三大士族,多年来通过联姻的关系已经结成了一个紧密的团体,向来共同进退,一直以来其实就是这三大士族真正地控制着四川。以沈与求和秦桧的滔天权势和猖狂性格,都不敢招惹他们。先前的四川镇抚使周荣和宣抚使安丙,在四川千方百计地想要与这三大士族拉上关系,可是这三大士族根本就不理会他两人,三大士族骨子里十分排斥且看不起这两个外地来的官员。
项苍松抱拳道:“莫兄放心,我们项家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一声令下,这成都内外便能集结两万余人马!”听了项苍松的话是不是感到十分震惊?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项苍松在成都内外掌握着无数的产业、山林、良田、水域,为他们项家做事的仆役数以万计,还有数量庞大的家丁护院。这只是项家在成都附近的实力,在整个四川来说,项家的实力还要增加十倍。莫家和岳家的情况和项家差不多。
岳明阳也抱拳道:“我们岳家也已经准备妥当了!”
莫伦点了点头,道:“我们三家的兵力加起来有超过七万之众!其它各地,在半个月内还可以集结起超过五十万的大军!哈哈,我们是稳操胜券啊!”众人都十分兴奋的模样。
就在这时,王乐山奔了上来。众人听到脚步声,不由的朝他看去。莫伦笑道:“我们的王大人来了!”
王乐山疾步走到莫伦、项苍松和岳明阳面前,抱拳拜道:“见过三位老爷!”三人笑了笑,莫伦问道:“王大人,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王乐山满脸欣喜地道:“好消息啊!郑钧、秦刚等将军均已被下官说动,表示愿意与我们共举义旗反抗燕云的统治,恢复大宋的河山!”
众人流露出喜悦之色,一个年轻的儒生兴奋地道:“如此一来,大事可以说已经成功了!驱逐燕云军恢复圣人之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王乐山对莫伦三人道:“不过他们提出了条件,郑钧要事成之后成为镇抚使,秦刚要做都统制,另外几位将军也都提出了类似的要求。”
岳明阳断然道:“这些要求很简单,也很合理,可以答应他们。”莫伦道:“事成之后,这四川便是咱们的天下了,咱们推荐哪个官职,朝廷没有不允的道理!”项苍松点了点头。王乐山道:“下官为了怕夜长梦多,已经先一步答应了他们,三位老爷没有意见就太好了。”
莫伦对王乐山道:“事成之后,对于王大人,我们也是不能亏待的!只是恢复王大人成都知府的官职,实在与王大人立下的功劳不相称!我们三个已经商量过了,事成之后,就让王大人做四川的宣抚使,总管四川民政!”王乐山大喜拜谢。
项苍松问王乐山:“王大人,陈枭既然亲征了,对于四川的防务有什么布置?”
王乐山笑道:“陈枭既然把燕云精锐都带走了,留下来的就只有几万所谓的汉中军和先前投靠他们的宋军。负责留守事务的是汉中招讨副使孙偓,民政暂时交给余庆负责。……”王乐山说到余庆的时候,不由的就流露出恼恨怨毒的神情来了。“那些降军的数目最为庞大,有近二十万之众,不过如今郑钧等降军将领已经被我们争取过来了,这二十万人马不仅不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反而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莫伦等人欣喜地点了点头,岳明阳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等那陈枭远离了成都,咱们便立刻发动!”众人不由的有些急不可耐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成都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到后来,就连普通百姓都觉察到了不对劲,整个成都都被一种十分不安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这天晚上,月冷如水,寒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更夫沿着街道游荡着,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木梆铜锣,喊着亘古不变的号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处的院子中,一声声狗吠传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突然,城东的高楼上刮起了一张巨大的红色灯笼,夜色下无比醒目。更夫看见了,不由的嘀咕道:“奇怪了,这深更半夜的,莫家挂起这么一盏大灯笼做什么?”话音刚落,只听见轰隆隆的大响从城门方向传来,感觉就像是潮水发出的响动似的。更夫循声望去,片刻之后,只见无数手持兵器的人在几个大汉的率领下从远处奔涌而来,气势凶凶,月光之下只见人头攒动,好像有无数人似的。更夫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打更了,赶紧躲到了街边的一棵大树后面。
不一会儿,只见大队人马从面前奔涌而过,那些人的衣着五花八门,头上都缠着青布头巾,手中拿着寒光闪闪的兵刃,闹哄哄的,只听有人叫道:“快点快点,都******快点!”更夫偷偷地顺着叫喊声看了一眼,看见了一个十分凶恶的大汉,心头一惊,认得他是岳家的护院队长,叫做顾长风的。更夫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他们发现了。过了许久,面前的人潮才完全过去。更夫大大地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好像都虚脱了。朝那些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喃喃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想了一下,赶紧朝家里亡命奔去了。
顾长风率领两万多人马赶到军营附近,与另外两家的兵马汇合了。另外两家的兵马也都由各自的护院队长率领,莫家的护卫队长叫做莫龙,项家的护院队长,张才。那莫龙和顾长风一样,是个强壮的大汉,而张才却是一个尖嘴猴腮老鼠一样的家伙。
三人一会面,顾长风就问道:“郑钧他们的兵马呢?”张才道:“他们的军营在城外,赶来是要一些时间的。这里的燕云军人数没有我们多,又毫无防备,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不要等郑钧他们了,就这么杀进去消灭燕云军吧!一份功劳何必分给别人!”另外两人深以为然,莫龙道:“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的厉害!”顾长风道:“那我们就即刻杀入军营,消灭燕云军!”另外两人一起应诺。随即三人便招呼各自的大军,朝城内的燕云军营冲去,只见人头涌动如同潮水,乱糟糟的叫喊声和着杂沓的脚步声,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静,成都的百姓们都被惊醒了。
叛军撞破了军营辕门,嚎叫着奔涌而入。一进军营,一部分叛军便开始扫荡营房,更多的叛军则径直朝主帅居住的院子冲去,都想擒杀留守成都的孙偓,立下头攻。
顾长风、莫龙、张才三人各领着一队兵马冲进主帅院落,争先恐后大声呼喊扑向主帅的卧房。几乎一起撞开了房门,冲进房间,却见房间里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咦?这是怎么回事?”莫龙惊讶地道。其他两人也感到非常奇怪。
就在这时,三个人的手下都有人奔了过来,纷纷禀报道:“头儿,所有营房都没有人,我们没有找到一个人,这军营是空的!”
三人面面相觑,只感到莫名其妙。
突然,巨大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同时只见营区四周出现了一圈火把的亮光。三人骤然看到这种情景,都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却齐齐流露出欣喜之色,莫龙欣喜地叫道:“正愁找不到他们,他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感情这三个家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三人大声要和,下令手下人马攻击。就在这时,四面箭矢疾风暴雨一般射来,猝不及防的叛军登时被射倒了许多人,惨叫声响成一片,众叛军只是仆役护院临时集结起来的乌合之众,人数虽多,却从未与人交锋过,骤然看见狂风暴雨般的箭矢一下子就射倒了己方许多人,登时心胆俱裂,哪里还敢再上前!三个护院队长却兀自不知好歹,依旧扯着嗓子不停地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