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皱眉道:“这么说的话沧州那边岂不是危险了?”
慕容彦达摆了摆手,“那倒没有。沧州地面上还有六万大军,辽军兵力不足,在全歼了童贯的五万大军后,只收复了瀛洲,并未继续南下。”陈枭思忖道:“辽国现在的精力应该都在应付金国上头。”
慕容彦达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根据细作的报告,辽国的形势很不容乐观啊!听说辽国天祚帝亲帅七十万大军讨伐金国,却因为耶律章奴在中京发动叛乱,致使天祚帝不得不紧急班师。却在半路上遭到金军追截,一场大战,七十万辽军竟然被两万金军打得大败,损失大半。目前辽国国内的形势是一片混乱啊!”
陈枭思忖道:“如此正是北伐的时机啊!”
慕容彦达点了点头,“所以诸位大人还有陛下都下定决心北伐,谁曾想这北伐的第一战居然是惨败收场!”
陈枭皱眉道:“现在虽然是机会,不过我们的大部分军队恐怕都难当大任!北伐不能操之过急,应当先训练精兵,囤积粮草,打造军械战具,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大举北伐。”
慕容彦达觉得陈枭说得很有道理,点头道:“老弟所言极是啊!”
陈枭道:“还要选将,只是朝中的大将恐怕都难当大任!”
慕容彦达指着陈枭大声道:“老弟,你可以啊!”
陈枭微笑道:“如果陛下任命小弟为主帅,小弟自然是义不容辞。”随即皱起眉头,“只是小弟资历尚浅,只怕陛下不会把这样的重任托付给小弟!”
慕容彦达皱眉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虽然老弟最近立下了不少军功,但资历还是太浅了!”
陈枭突然心头一动,连忙看向慕容彦达,“兄长,你可以做这个统帅啊!”
慕容彦达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我哪行啊!不行的不行的!”
陈枭微笑道:“兄长若做统帅,可以将小弟调至麾下,打仗的事就交给小弟。”慕容彦达双眼一亮,“对啊!”随即盘算起来。
……
第二天一早,陈枭便和慕容彦达一道前往皇宫。在得到皇帝的召唤后,陈枭步入大殿,向皇帝谢恩。陈枭看了皇帝一眼,发现这是个面目俊朗气质慈和的中年人。皇帝看着一身戎装的陈枭,不由的赞叹道:“好一位威武的将军啊!难怪能三番两次地打败梁山贼寇!”
慕容彦达乘机出列道:“陛下,微臣以为可以让陈知府前往沧州接替童贯出任燕云十六州镇抚使,主持北伐大事!定不负陛下所托!”
一个道貌岸然的大臣立刻出列反对道:“不可!陛下,陈知府官微职卑,怎可担当如此大任?若骤然提拔,只怕众人不服,而且外邦蛮夷也会笑我朝无人啊!”这位大臣名叫王辅,官拜少宰,也就是所谓的右丞相,他还有一个更加广为人知的称呼,六贼之一。六贼以蔡京为首,他王辅则可称的上是二号人物,高俅那样的大奸臣其实还不在六贼之列。
慕容彦达有些气愤,“朝廷量才使用,怎可论资排辈。若如此,当年也不会有霍嫖姚纵横漠北千里之事了!”
王辅正色道:“武帝穷兵黩武,明君所不齿也!”
慕容彦达没好气地道:“我们现在是在说陈大人是否有做统帅的才能,并非说武帝的政策是否勤兵黩武。”
王辅眯着眼瞥着慕容彦达:“让陈知府这样资历浅薄的人出任燕云十六州镇抚使,那么多老资格的将领和大臣能服气吗?不服气,人心则不齐,人心不齐,怎么可能获得胜利?战败事小,可是动摇了朝廷的根基就事大了,你慕容大人怕也付不起这个责任吧!况且我听说这位陈知府与慕容大人是异性兄弟,慕容大人如此大力推荐,不能不让人怀疑慕容大人是不是任人唯亲!”
慕容彦达无法反驳。
皇帝开口道:“朕相信慕容爱卿绝非任人唯亲之人,我看陈爱卿也确实是有才之人。不过王爱卿说的也有道理,陈爱卿虽然有才,终究资历不够,难以服众啊!”
王辅立刻抱拳道:“陛下英明!”
慕容彦达抱拳道:“陛下,既然陈知府不合适,那么微臣请命出任燕云十六州镇抚使率军北伐!”
皇帝沉吟起来,有些怀疑地问道:“爱卿懂得军略?”王辅看着慕容彦达冷笑道:“兵凶战危岂同儿戏?慕容大人志气可嘉,可是却不是领军打仗的料!若是出征,只怕结果会比不久前的失败更加惨痛!”
慕容彦达急声道:“陛下,微臣懂得军略,定可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慕容彦达已经盘算好了,只要皇帝下令让他出任燕云十六州镇抚使,他便将陈枭调到麾下,所有领军打仗的是都让陈枭去做。
皇帝有些犹豫,他自然愿意慕容贵妃的兄长能够建立功勋,好为他加官进爵,可是他一个地地道道的文人若说能够决胜沙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啊,若是战败,只怕连性命都难保了。
皇帝看向蔡京,“太师,你觉得呢?”
慕容彦达一脸希冀地看向蔡京。蔡京却没有看慕容彦达,朝皇帝行了一礼,说道:“慕容大人志气可嘉,不过却不能胜任这一职责。”慕容彦达听蔡京这么说,大为失望。
蔡京继续道:“若论领军打仗,满朝文武,其实无人能出童贯其右!之前的失败,完全是因为童贯一时大意轻敌,非战之罪。老臣绝对相信,只要陛下继续信任童贯,童贯定可一雪前耻不辱使命。”这老小子还真能强词夺理啊,大意轻敌被敌人全歼,这也能叫非战之罪?
皇帝觉得蔡京所言极是,点头道:“太师说得对。那么依旧让童贯领燕云十六州镇抚使,继续负责北伐事务。”
“陛下英明!”
……
慕容彦达回到家中,把官帽往茶几上重重地一摔,愤怒地道:“可恶!蔡京分明是有意打压我!我妹妹如今正当圣宠,极有可能问鼎后位,若是我再立下奇功,蔡京在朝中的地位就将完全被我取代!”
陈枭没有说话,心中感慨道:这朝廷之上还真是尔虞我诈相互倾轧啊!
慕容彦达站了起来,“老弟,哥哥心里闷得慌,陪哥哥喝酒去。”随即便拖着陈枭离开了府邸,往风月街而去,进入了李师师的家。
一进门,一个年轻人爽朗的吟诗声便从后面的厅堂中传来,说的是花前月下男女之情。陈枭和慕容彦达穿过了门厅,只见大厅里坐着七八个人,一身紫红纱裙的李师师斜靠在最醒目的上首位置,显得有些慵懒,好似月中嫦娥一般,不过就算是嫦娥恐怕也要输给她三分风情,那一颦一笑无不有勾魂夺魄的魅力!
坐在李师师左右下面的是五六个身着文士长袍,俊朗儒雅的年轻人,另有一个特别出色的年轻人站在大厅中间正在咏诗,背着手,脸上表情非常丰富。
李妈妈站在李师师身旁,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似的,几个侍女则侍立在周围。
当陈枭和慕容彦达走进大厅的时候,那位才子刚刚吟罢,其他才子有的高声赞赏,有的摇头叹息。
李妈妈看见了走进来的慕容彦达和陈枭,双眼一亮,也不顾那些才子了,连忙迎了上去,“这不是慕容大人和陈大官人吗?”
慕容彦达惊讶地看了一眼陈枭,“老弟原来来过啊!”
陈枭笑道:“去年的事情,小弟到京城办事,偶然来到这里。”随即对李妈妈道:“李妈妈,难为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像公子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会忘呢?”随即看了一眼慕容彦达,“这不,我果然猜对了,原来大官人竟然是慕容大人的义弟啊!”
众才子见李妈妈对慕容彦达和陈枭如此热情,心中不免有些吃味。其中一个小声嘀咕道:“什么大人,我看就是个小小胥吏罢了!”这些个才子还以为慕容彦达只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呢!
慕容彦达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当即就要发作。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当今的国舅,堂堂枢密院副使,何必同这几个穷酸秀才一般见识呢!李妈妈却不这么想,听到那个才子的嘀咕,当即喝道:“小子无礼,你知道慕容大人是什么人吗?……”慕容彦达连忙拉住李妈妈,笑道:“妈妈不必动怒!”李妈妈冲那个才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满脸堆笑地领着陈枭和慕容彦达来到紧挨着李师师的两张小床前坐了下来,随即又命人好茶侍奉,显得格外殷勤的模样。
众才子大为不忿,感觉这位李妈妈真是个势利眼,要不是因为要在李师师面前装出一副良好的模样,他们中肯定有人早就发作了。
与此同时,慕容冰霜早早的回到府邸,想陈枭已经住进来了一天一夜了,自己也该去同他打个招呼才对。可是来到陈枭居住的小院子却不见半个人影,于是去找哥哥,没想到哥哥也不在。慕容冰霜便叫来管家,问道:“哥哥和陈大哥呢?”
管家一脸犹豫之色。
慕容冰霜没好气地道:“在我面前你难道还要隐瞒什么不成?”
管家连道不敢,“主人和陈大人去,去李师师那里了!”慕容冰霜大为气恼,当即领着贴身侍女小芳离开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