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琮躬身道:“这叫‘万岁天圣宫’!陛下是至圣至明的圣君,不久之后又将收复中原,收复汴梁,立下盖世奇功,怎能没有一座只属于自己的宫殿呢!以陛下功盖前人远超姚舜的功绩,也只有这座‘万岁天圣宫’才能配得上陛下!”群臣一起附和:“陛下乃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圣明的圣主,理应修建一座‘万岁天圣宫’,以彰显陛下圣君仁主之风范,也让天下万国见识天朝上国的威风!”
宋钦宗龙颜大悦,笑道:“诸位大人真是过奖了!”低头看了一眼图纸,问道:“只是修建这样一座宫殿,恐怕十分破费吧?”
黄琮道:“陛下是远超姚舜的圣君,总得有一座附和身份的宫殿!就算国库不够,百姓们也是愿意奉献的!老臣已经想好了,可以立一个‘圣君税’,凡我大宋百姓,每人都需缴纳半两银子的‘圣君税’,如此一来,修建‘万岁天圣宫’的费用便绰绰有余了!而半两银子对于百姓们来说也不是什么负担。”
宋钦宗点头道:“太师考虑周详,这件事就由太师负责吧。”
黄琮躬身拜谢。
一名亲军军官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枢密院臣郑大人求见,所有要事禀报陛下!”
宋钦宗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定然是前线有捷报传来了,快宣!”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一名中年干瘦的官员便心急火燎地奔了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太激动了的缘故,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顶戴都摔落在地,十分狼狈,堂上君臣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郑大人慌忙捡起顶戴戴上,奔到玉阶下,抱拳急声道:“前线,前线……”
黄琮笑道:“郑大人不要如此激动,我等早就猜到,前线定然是大捷了!”宋钦宗和众大臣都笑了笑。
郑大人连忙摇了摇头,使劲咽了口口水,急声道:“不是大捷!刚刚传来急报,吕大帅全军,全军覆没了!”
君臣们一愣,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黄琮问道:“郑大人,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说燕云军全军覆没了?”众人听见黄琮这话,以为自己果然是听错了,都不禁松了一口气,面露笑容。哪知那郑大人史进摇了摇头,大声道:“不是的!是吕大帅大军全军覆没!燕云军在牛首镇,一举全歼了我军!随即大军南下,势如破竹,不久前一举攻破了江陵!与此同时,燕云西路军攻下秭归、夷陵,吴麟将军已经退到了长阳、宜都一带,如今江北已经全部失守了!”
君臣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感到惊雷一个个在头顶炸响,晕晕乎乎,仿佛身在噩梦之中。
郑大人说完了,现场一片寂静。随即朝堂内骚动起来,群臣议论纷纷,有的无法相信,有的惊慌失措,有的失神地喃喃自语,有的歇斯底里地咆哮叫喊;而高坐在上首的宋钦宗,却面色苍白,神情惶恐,浑身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裤裆突然一凉,原来他竟然惊吓得尿了裤子了!
宋钦宗被尿水一激,登时回过神来,想到目前形势严峻,急忙问黄琮道:“太师,如今,如今该如何是好?”
黄琮哪里有什么办法,他此刻也是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心里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听到皇帝发问,回过神来。朝堂上安静了下来,群臣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黄琮思忖片刻,道:“为今之计,只能迁都了。”
这话一出,君臣们登时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一亮,纷纷道:“对对,应当迁都!”
宋钦宗问道:“不知该当迁都道何处去?”
黄琮首先想到江西,然而转念一想,觉得这荆湖南路只怕迟早不保,那时江西恐怕也是保不住的,不如迁到广南东路的广州吧,那里山高水远,相信燕云军鞭长莫及。一念至此,以为得计,登时镇静下来,朝宋钦宗抱拳道:“陛下,老臣以为应当迁都到广州!”宋钦宗流露出思忖之色,众臣议论纷纷,有的面露兴奋之色,有的却皱着眉头觉得广州实在是太遥远了。
黄琮道:“广州山高水远,燕云军再厉害也鞭长莫及!迁都广州可保万无一失!”许多大臣纷纷附和。
宋钦宗点了点头,道:“太师此计甚高!只是不知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怎么办?”
黄琮道:“这好办,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就交给吴玠他们吧,令他们利用荆湖南路和江南西路与燕云军鏖战,说不定可以像先前大败金军那样大败燕云叛军!”
宋钦宗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可是吴玠正关押在天牢之中,难道不追究了?”
黄琮连忙道:“老臣经过多方调查,查明吴大帅并未有通敌情形!从吕大帅全军覆没的情况来看,吴大帅之败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正当朝廷用人之际,应当立刻启用吴大帅主持大局啊!”众大臣纷纷附和。
宋钦宗一脸欣慰地对黄琮道:“太师明察秋毫,真乃社稷之福啊!既然太师已然调查清楚了,那么吴玠便立刻官复原职,令其即刻赶往岳州(现在的岳阳),全权负责抵抗燕云叛军的军务!朕再授其便宜行事之权,如遇紧急事务,可以临机决断,不须请示!”黄琮抱拳道:“陛下英明!”随即道:“陛下,目前情势危急,陛下一身系着社稷安危,百姓福祉,应当即刻起驾前往广州!”宋钦宗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听闻此言,那是正中下怀,连忙点头,并且传下号令。
整个潭州都慌乱了起来,皇室以及高官,正在慌慌张张地收拾行装准备南逃,士家大族也在准备逃难的事宜,还有一些跟风的百姓,也是慌得跟什么似的,拖家带口慌张逃难。到处是惶急的叫喊声,孩童的哭声夹杂其中,显得那样的凄惨。
吴玠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府中,家人见状惊喜不已。吴夫人哭泣道:“妾身还以为老爷再也出不来了!……”
吴玠心中感动,微笑道:“叫夫人担心了!”吴夫人破涕为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吴玠道:“夫人替我收拾一下行装,我要赶去岳州了。”
吴夫人一愣,惶急地道:“燕云军已经夺取了江陵,大军不久就要渡过大江了!此时老爷怎可去岳州?”
吴玠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况且陛下复我官职,令我负责抵抗燕云的事务,我理应尽忠职守!”
吴夫人气愤地道:“皇帝他分明是要老爷去替他拼命!”
吴玠叹了口气,道:“我既然是宋臣,便别无选择!”
吴夫人道:“老爷,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玠笑道:“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就说吧。”
吴夫人道:“最近明教活动猖獗,到处宣扬燕王是光明大菩萨,是来拯救天下万民的……”吴玠皱眉道:“这定然是燕云方面派人散播谣言以动摇我大宋军民士气!”吴夫人点了点头,“老爷说的自然没错。不过他们说的一些话,妾身却觉得颇有些道理。比如他们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非一家一姓的天下,从古到今,君王不过是以天下百姓以满足一家之私欲,若为了这一点而与燕云正义之师对抗,不仅算不上忠臣,反而是整个华夏族的大罪人!如此做法的人,不过是赵家的家奴而已,为千秋万代所不齿!”
吴玠紧皱着眉头。
吴夫人道:“老爷,这番话也是有道理的啊!想那赵家统治天下之时,百姓并不能安居乐业,而赵家面对外辱又表现得极其无能,连祖宗之地都丢掉了!我们效忠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像明教说的那样,不过是为赵家家奴帮助他们奴役百姓罢了?”
“住口!”吴玠怒声喝道。
吴夫人心头一凛,连忙跪下道:“妾身失言了,请老爷责罚!”
吴玠的态度缓和了下来,扶起妻子,叹了口气,道:“赵家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报啊!”吴夫人急声道:“老爷先前在陕西与金人血战,不久前又帮助二帝重归帝位,无论赵家对老爷有什么恩德,老爷都已经报过了!”吴玠摇了摇头,道:“我心意已决,夫人你不要再说了!”吴夫人知道丈夫的脾气,听他如此说,知道自己就是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不禁叹了口气。
吴玠道:“你们就留在潭州,不用担心我。”吴夫人心中无比担心,不过却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
陈枭占领江陵之后,便暂时停止了进击,倒不是陈枭不想一鼓作气打过长江,而是长江天堑之上有宋军的水师防御,无法一鼓作气打过长江去,要渡过长江席卷江南,还须精心准备一番才行。
这段日子以来,燕云方面视线准备的那些预备官员陆陆续续进入燕云军占领的地方,以稳定地方,推行燕云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