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众人连连向陈枭敬酒,几轮下来,气氛已经变得相当热烈了。李若兰的幼弟李成虎趁机道:“燕王,我们一家,这一次为了帮助燕王,可是下了血本了啊!……”众人安静下来,李若兰喝道:“小弟,你喝多了!怎么在燕王面前乱说起话来了!还不快退下!”李成虎大为不满,没好气地道:“我哪里乱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李若兰气得脸色大变,便要发作起来。陈枭却摆了摆手,笑道:“成虎兄弟说的也没错,这一次李家确实为燕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燕云和我本人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李成虎得意洋洋,然而李若兰和李仕成则面色苍白,忧心忡忡,心里直骂李成虎是饭桶。李若兰见李成虎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样子,心头一惊,当即对父亲喊道:“父亲,弟弟喝醉了,你快把他带下去吧!”李仕成知道女儿的意思,连忙站了起来,奔到李成虎的座位前,也不管李成虎抗议,一把就将他给拽了起来,拖了出去,嘴里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小子居然在燕王面前失态,快快给我回房间去!”李成虎大声抗议,可是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却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李家众人小声议论着,有的好笑,有的担忧。
李若兰拿起酒杯,对陈枭道:“妾身代小弟向燕王谢罪!”
陈枭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如此,成虎兄弟又没有做错什么!”
李若兰见陈枭如此说,心里依旧没法放心,她曾经是西夏先皇的宠妃,见惯了帝王的喜怒无常和表里不一,帝王也许现在不生气,可是过后回想起来说不定会怒气勃发,也许现在表现的十分和善,可是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异常了!弟弟虽然说的话不能算错,但这种言语就是帝王所不能允许的冒犯!
陈枭见李若兰及李家许多人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感到奇怪,别说古代了,现代社会还不是一样的。陈枭索性挑明了道:“你们害怕我将李成虎的话当作是冒犯,因此心中十分忧虑?”众人没想到陈枭竟然把话给挑明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陈枭微笑道:“你们不必为这件事担心!你们在汴梁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应当明白我的为人,我不会因为哪个人说了什么话,就制裁他!除非他恶意散播谣言!”
李若兰连忙道:“燕王是亘古未有的圣君,自然胸襟如海,宽宏大量!”李家众人纷纷附和。
陈枭笑着摆了摆手,道:“真要说不能说的话,便是这种所谓‘亘古未有之圣君’之类的话!”众人一愣。
陈枭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李家这一次拿出如此多的资源帮助燕云应对难民问题,同时帮助江南恢复重建。你们这么做自然不全是处于公心。”众人显得有些难堪,特别是李若兰。
陈枭微微一笑,道:“公心也好,私心也罢,这些我都不在乎,也不会去追究,重要的是你们李家确实拿出了真金白银来帮助燕云,有这一点就足够了。燕云向来赏罚分明,你们为燕云付出了这么多,燕云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你们!”众人听陈枭说得如此诚恳,都不禁感动,李若兰更是深刻地感觉燕王真是与她以往见过的那些个君王完全不同呢!虽然已经君临天下,威震八荒,却完全没有那些君王那种惺惺作态,没有丝毫虚伪,而且真可说得上是胸襟如海啊!
李若兰站了起来,走到躺下,跪拜下去,感激地道:“多谢燕王厚恩!”李家众人见状,连忙也离座来到堂下,跪拜下去,拜谢燕王的大恩大德。
陈枭笑了笑,道:“不必多礼,都起来!”
众人谢恩,站了起来。陈枭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李若兰的身上,笑道:“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李若兰嫣然一笑,道:“我们都是燕王的臣民,为燕王做任何事情,那都是应该的!”陈枭哈哈大笑,扬声道:“我们都是为了燕云,客气话就都不要说了!来来来,都坐下来,继续喝酒!”众人开心地应诺一声,纷纷回座。随即光筹交错,欢声笑语,气氛比之刚才更加融洽欢快了。李仕成匆匆回到大厅,见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气氛变得更好了,既惊讶又惊喜。连忙也加入了进去。
蒋丽小声对陈笑道:“主人,我想去如厕。”
陈枭点了点头。
蒋丽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这时,李仕成来向陈枭敬酒,陈枭笑了笑,端起酒杯来一口干了。李仕成兴奋得不得了,说了许多恭维的话。与此同时,李若兰起身离开了座位。
蒋丽从喧嚣热闹的大堂里出来,被夜风一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问立在旁边的一个侍女道:“厕所在哪?”侍女正准备回答,李若兰上来笑道:“我带娘娘过去吧。”蒋丽微笑着点了点头。李若兰便领着蒋丽朝后面走去。两女离开了大厅的范围,周围突然变得寂静起来,那喧嚣的大厅就好似另一个世界似的。
蒋丽上完了厕所出来,见李若兰正等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于是走了上去。李若兰微笑道:“娘娘,那边太吵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逛一逛吧。”
李若兰的话正合蒋丽的心意,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回廊漫步起来,李若兰微笑道:“娘娘与燕王形影不离,看来燕王最疼爱的妃子就是娘娘了!”
蒋丽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这你可猜错了!”
李若兰笑道:“娘娘太自谦了!我看燕王对娘娘,可喜欢得紧呢!其她娘娘想必都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蒋丽微皱眉头道:“无论容貌还是才学,无论出生还是与主人的过去,我都无法与其她姐妹相提并论,主人怎么可能最喜欢我呢!我原本只是飞凤女卫的统领,毫无过人之处,能得主人垂爱,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实在不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李若兰道:“娘娘这话可就有些看轻自己了!也许娘娘的容貌才学不及其她娘娘,可是这也不会影响娘娘在燕王心目中的地位啊!情之所钟,往往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什么容貌才学统统都无关紧要,也许燕王心中最爱的就是娘娘你啊!”
蒋丽虽然感觉李若兰是在讨好自己,不过那样一番话听在耳中还是感觉十分高兴。
李若兰将蒋丽的神情看在眼里,有些担心地道:“娘娘,你得燕王宠爱,固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只怕也会给娘娘带来祸事!”
蒋丽流露出不解之色,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李若兰流露出回忆之色,幽幽地道:“自古以来,后宫相互嫉妒相互倾轧都是十分激烈而且残酷的!”看向蒋丽,“娘娘能够经常陪伴在燕王左右,别的娘娘难免不会心生嫉妒,进而生出危险的心思来啊!”
蒋丽不由得想到蔡妃母子的事情,皱起眉头,背上不由得升起一道寒意。
李若兰看着蒋丽,继续道:“如今娘娘还只是一个人,就算遭遇祸事,倒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将来若是有了孩子,一旦被人算计,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蒋丽心头一凛,面色变得苍白了,眉头紧紧地皱着。
李若兰趁热打铁:“娘娘本性善良,是绝不会去害人的!可是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娘娘必须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免得事到临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蒋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看向李若兰,问道:“我该怎么做呢?”
李若兰心中暗喜,道:“娘娘首先须要能够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姐妹,同时还需要背后有足够的支撑力量!”
蒋丽思忖道:“我和姐妹们的关系虽然都还可以,可是要说站到同一阵线,恐怕就不行了!”突然心头一动,抬头看了一眼李若兰,暗道:‘这李若兰虽然曾经是西夏贵妃,然而却妖媚诱人,大哥对她似乎也另眼相看,而且这一次从李家的作为来看,李家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就财力而言恐怕不会比洛家、安家要差。西夏虽然覆灭了,不过如今燕云军政两方面,依旧有不少是前西夏的官员,李若兰作为曾经的贵妃,对于他们肯定是有影响力的。若我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将来在后宫便多了一重坚强的保障了。’一念至此,蒋丽便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话却是不好说的。
李若兰将蒋丽的神情看在眼里,故意问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蒋丽下定了决心,抬头看向李若兰,微笑着问道:“你对于燕王想必有所想法吧?”李若兰没想到蒋丽会这么问,吃了一惊,脑海中迅速地转过几个念头,幽幽一叹,道:“不敢有瞒娘娘,对于燕王那样的真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