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逼近到距离燕云营地仅三百步距离的时候,营地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耶律中十分激动,感到这一场图为之战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十七万大军组成的黑色潮水逼近到了距离营地仅仅百步的地方。耶律中猛地拔出弯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冲锋!”杀!十七万大军猛发出呐喊,如同突然响起的惊雷,大军潮水一般朝燕云军营地奔涌而去!以势不可挡之势涌入营地,转瞬之间便浸漫了大半个营地了!
就在这时,四周战鼓声雷动,顷刻之间,突然出现的无数火把将整个黑夜都照成了白昼。
西辽军将士突然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是一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火雨漫天飞舞,那是燕云军发射的火箭!暴雨一般的火箭噼里啪啦不断落入军营之中,无数的火头迅速蹿起,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耶律中急声叫道:“快退!快退!”此时,西辽军已经乱了,正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冲,有的被火箭射倒在地,更多的则被烈火焚身,杀得嗷嗷惨叫,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臭气,让人欲呕。
耶律中慌忙率领大军冲入几乎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的营地,当头便撞在了由燕云重甲步兵和陌刀军组成的军阵之上。西辽军急于逃命,拼命冲击燕云军阵,冲锋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好似惊涛拍岸一般!然而燕云重甲步兵却坚若磐石,在不断涌起的巨浪面前岿然不动!待得西辽军气势稍泄,燕云战线突然分开,身披玄天重甲,手持巨大陌刀的铁塔勇士在鲁智深和李逵的率领下猛冲而出,一举撞入西辽军潮水之中!巨大的陌刀上下翻飞,幻化出无限寒光,掀起无数血肉漫天飞舞;而西辽军将士反击的刀枪剑戟打在他们的身上却只是溅起一些火星罢了,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西辽军继续拼命冲锋,然而在燕云军的铁甲锐兵面前,再凶猛的冲锋也没有涌出,只不过落得血溅沙场的下场。西辽军死伤惨重,终于感到了害怕,面对踏着血水尸骸不断猛攻上来的燕云军,西辽大军抵挡不住,开始骚动后退。而就在这时,左边骑兵,右边步兵一道围攻上来,好似几座巨浪一起猛冲西辽军!被这几股无俦巨力一搅,顷刻之间,西辽大军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将军了也好,士兵也罢,都顾不上别人了,只管自己逃命,陆陆续续奔入镇甸之中。
耶律中也侥幸逃回了镇甸,眼见大军十亭去了五六亭,真是欲哭无泪啊!随即振作精神,急令各军小心防范。不过燕云军却并没有趁势攻击镇甸,这令西辽残兵败将稍稍松了口气。
耶律中站在镇甸中的高处,眺望城外的渐渐安静下来的燕云军营,心中充满了惶恐和不解,他不明白对手怎么会如此料事如神,竟然好像对他的计划了如指掌似的?自己满以为神来之笔的突围行动,却竟然变成了自投罗网!
而与此同时,鲁智深则在燕云军的大帐中一脸佩服地问出了这番话:“岳飞,你怎么知道敌军会在今晚从这个方向突围啊?”
岳飞笑了笑,“这一点其实并不难猜。黄昏时候我们成功伏击了敌军,这一战虽然消灭敌军兵力不算很多,却让他们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粮草辎重。我估计西辽军手中的余粮最多就只能坚持两天。在这种情况下,等待援军显然不可能,唯有孤注一掷突围而出!而一般来说,西辽军刚刚遭遇大败,今晚应该是不可能突围的,不过耶律中也算是个饱读兵书深谙兵法之辈,说不定会耍一个诡计,想要利用这一点而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其实我对于耶律中的突围行动也不是很肯定,不过有备无患啊,因此预先做了布置。呵呵,没想到耶律中果然来了,这番布置总算没有白费。”
众人听了这番话,不禁点了点头,李逵大笑道:“现在听着好像挺简单呀!”
众人笑了笑,岳飞笑道:“铁牛兄弟说的不错,其实兵法兵法并没有什么奇妙的地方,说穿了都很简单。”
鲁智深一年佩服地道:“原本洒家对于岳大将军指挥战斗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洒家彻底服气了!岳大将军名不虚传,难怪大哥委以重任!”岳飞笑道:“鲁大将军客气了!”鲁智深没好气地摆了摆手,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不像好汉,倒像是没用的文官!”岳飞哈哈笑道;“好!那以后咱们之间就不管那些狗屁礼节了!”这番话大对鲁智深和李逵的胃口,两人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对对对,管那些狗屁礼节作甚!”大帐内大笑起来。
鲁智深不解地问道:“今夜的埋伏杀得西辽军鬼哭狼嚎死伤惨重,为何我们不趁机攻击镇甸?若是趁机攻击镇甸,定可一鼓而下,彻底消灭那些西辽军!”李逵杨再兴也有同样的疑问,不由得看向岳飞。
岳飞道:“敌人的战斗意志还未崩溃,今夜虽然是个机会,但我军消灭敌军之后必然也损失不小。因此我想等到敌军弹尽粮绝彻底绝望的时候再进攻,便可一鼓作气消灭敌军,而我军则不会付出多少的代价。”
众将不由得纷纷点头。李逵大咧咧地道:“那究竟什么时候可以进攻?总是这么干等着太也难受!”
岳飞笑道:“俗话说得好,痛定思痛痛何如哉,如果我们趁势猛攻,敌人来不及感受痛苦只会下意识地迎战。可是放一放的话,他们平静下来之后就会回想起今晚这场惨败的痛苦,会更加痛苦,战斗意志必然大受打击;若是再加上矢尽粮绝,他们就会陷入绝望之中。这个时候便是进攻的时机了。”
鲁智深、李逵和杨再兴都是粗线条,听到这里,依旧搞不清楚岳飞认为的进攻时机究竟在什么时候。李逵没好气地道:“岳老弟,你就说究竟什么时候进攻吧。”
站在岳飞身边的岳银瓶扑哧一笑,没好气地道:“你可真是一头笨牛呢!这都想不明白,父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进攻时机就在后天早上,敌人矢尽粮绝之时!”三人恍然大悟。
夜晚过去了,太阳出现在天际线上,黑夜迅速退却,大地重放光明。西辽军将士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燕云军的进攻,可是整整一天时间过去了,燕云军方面却没有丝毫动静。西辽将士们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身处绝境的局面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过敌人能够晚一点来进攻总是好的。可是耶律中却完全没有一点庆幸的感觉,整个人如堕冰窖,只感到彻底绝望了。他是西辽名将,虽然一开始不知道岳飞的意图,可是经过这一天时间的思索,怎么也都想明白了。他知道岳飞在等待一个最有利于他们而最不利于己方的时机,那便是己方矢尽粮绝之时。
矢尽粮绝,士气便彻底崩溃,自己就是再能说也很难让军队重新振作起来。那个时候燕云军若发起猛攻,其势必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耶律中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他认为便是孙武再世,白起复生,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岳银瓶在大帐中没有找到父帅,便询问大帐外的亲兵:“看到父帅了吗?”亲兵立刻指着军营中小山岗上的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道:“大将军在那呢!”岳银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当即奔了过去。
来到父亲身旁,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竟然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担心什么事情似的,不由得大感奇怪,问道:“父帅,你在担心什么吗?我们如今难道不是胜券在握了吗?”
岳飞收回目光,看向岳银瓶,皱眉道:“我不是都担心眼前的敌军,而是担心人在和州的陛下啊!若是耶律大石得知了我们这边的情况,说不定会判断出和州的军队只是疑兵,而孤注一掷猛攻和州!”岳银瓶面色一变,惊恐地道:“那可如何是好?大哥身边只有不到两万兵马,和州城先前又被敌军破坏了,没有多少防守的优势,如果敌军孤注一掷,大哥他,他……”岳银瓶面色苍白,后面的话都不敢说了。
岳飞皱眉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随即有些埋怨地道:“我一开始就不赞成陛下以身犯险,可是陛下就是不听,如今真是让人担心啊!”原来在战前指定做战计划的时候,陈枭便决定以自己作为诱饵留在和州迷惑敌军,对此包括岳飞在内的所有将领全都反对。可是陈枭却坚持己见,众将拗不过皇帝,没有办法,只好按照陈枭的意图执行了。由于陈枭留在和州,因此耶律大石完全相信面对着的就是燕云的主力部队,因此燕云军得以顺利展开计划,以少量军力牵制住耶律大石,而主力部队则成功伏击了耶律中,并且将耶律中这支大军死死围住。可是任何计策总有揭破的一天,此时耶律大石想必已经知道了真相,说不定会孤注一掷攻击和州。以和州目前的情况来看,陈枭这位燕云皇帝的处境实在凶险!燕云军就是再强,恐怕也难以凭借不到两万的兵马和简单修补过的城墙抵御住西辽二十万大军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