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企先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小人的条件。若陛下不应允,小人便只好抱歉了。”
完颜青凤道:“这个要求就是你不提出来,我们燕云军也是会那么做的!哼,杀虐百姓算什么英雄!”陈枭笑道:“更重要的一点,既然城池被我军拿下了,那么城中的百姓就都是燕云的子民!燕云军只会保护自己的子民,怎会去杀掠他们!你提的这个条件,我可以毫无保留的答应你!”
韩企先见对方如此爽快,十分高兴,拜道:“小人替全城的父老乡亲多谢陛下了!”随即道:“小人的计策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请陛下派人写许多煽动城内百姓开门投诚的书信,然后派骑兵将这些书信射入城中。”
陈枭和完颜青凤互望了一眼,陈枭笑道:“你的妙计就是这个?”
韩企先见陈枭和完颜青凤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连忙解释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百姓们已经被金国朝廷的暴政迫害得苦不堪言了!别的不说,就说最近朝廷下发的那个向民间征集钱粮的命令。哼,那哪里是征集钱粮啊,分明就是抢掠百姓!官军衙役闯入百姓家中,抢走粮食,抢走钱财,稍有不从遭到拳打脚踢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许多百姓因为反抗竟然被官军和衙役当场砍杀!唉,就那几天时间,单单大定府屈死的百姓就由一两百人!”
陈枭和完颜青凤互望了一眼,都感到有些惊讶,他们都没想到金国朝廷居然会这么干。随即也明白金国朝廷为什么会有钱粮调动大军了。
韩企先越说越气,“这些钱粮若是全部进入官库那还罢了,可是其中的大部分钱粮都落入了各地官员自己的腰包,只有一小部分进入了官库。百姓们经此一劫,虽然人人噤若寒蝉,可是心中的怒火那也是不言而喻的。只要有机会,这怒火定会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势将摧毁金国官府!小人的这个计策虽然简陋,不过当此时机因势利导,肯定能够受到奇效!”说完便看着陈枭,希望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陈枭思忖片刻,对韩企先道:“你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韩企先见陈枭同意了,欣喜不已,立刻拜道:“如此,百姓们便可尽早脱离苦海了!”
陈枭道:“你下去休息吧。”韩企先躬身应诺。陈枭对李朗道:“待韩先生下去休息。”李朗应了一声,领着韩企先下去了。
待两人离开,完颜青凤问道:“大哥相信他?”
陈枭笑道:“此人是否真的来投靠我们先放下不说,不过他的提议倒是可以试一试。”
完颜青凤笑道:“如果是我策划的圈套的话,明天箭书一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命人化装成民军的模样打开城门放我军进去。一旦我军进入瓮城,便立刻关闭前后铁闸,那是伏兵四出,瓮城中的兵马便是再勇悍也成了笼中的鳖了!”陈枭笑道:“那叫瓮中之鳖!”完颜青凤扬了扬眉毛,“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大哥,明天要是真的有人打开了城门,还真不好判断是真是假呢!”
陈枭思忖着问道:“那个阿哈丹有这样的智慧?”完颜青凤道:“在我还是朱雀大王的时候,阿哈丹这个人只是一个千夫长,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并没有见过他,没法判断他有没有那样的智慧。不过根据传闻,此人性格暴躁,应该不是一个很有智谋的人。”
陈枭思忖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冒一冒这个险!”完颜青凤点了点头,道:“得看住那个韩企先了,要是果然是圈套,就先宰了他!”陈枭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燕云战鼓声惊散了清晨的薄雾,二十来万大军近薄城下。阿哈丹匆匆登上城墙,下令各军严防死守,各军将士,特别是民军眼见城外燕云军军容鼎盛,不由得惶恐不已。
战鼓声停下下来,当即有数百战骑飞驰而出,奔到城墙下,弯弓搭箭射进了成百上千封箭书,然后奔回了军阵。
进军将士眼见无数箭术飞进来,纷纷争抢,城墙上下一片混乱。有人大声念道:“金国朝廷残酷虐民,不顾百姓死活,我燕云军吊民伐罪,特来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此成为燕云子民,每户百姓将无偿获得五亩良田,且永远不必缴纳田税。尔等百姓早早弃暗投明解救自己吧。”
这番话登时在金军中间百姓中间传开,登时人情嚣嚣。阿哈丹得知情况之后,大为惊怒,当即命人收缴箭书,并且命人逮捕了散播谣言的官兵和民军,一律押上城头阵法,一时之间,百姓惶恐无已,刚刚兴起的一点念头便被压下去了。阿哈丹又扬声道:“燕云军说的都是谎言!他们是骗你们的!我们几十万援军就要来到了,尔等若是选择投敌,一旦大军一到尔等与家人个个都将被千刀万剐!”百姓们心头大惧,不敢再想那五亩良田和不交税的事情了。
陈枭等人见箭书进去之后,城内大大地骚动了一阵,随后便安静了下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野不勒皱眉道:“根本就没有用!”
完颜青凤道:“也不是没有用,应该有些作用,只是阿哈丹比我们预想的要厉害一点,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把骚动给平息下去了。”看向陈枭,“不过我们肯定了一件事情。”陈枭知道她说的是韩企先的事情,今天的事情虽然没有如预料那般发展,却证明韩企先应该不是奸细,应该是真的来投诚的。
陈枭对野不勒道:“攻城吧。”
野不勒眼睛一亮,大声应诺,随即下令大军攻城。
金军风格的战鼓声号角声大响起来,数以万计的兵马如同潮水一般朝城池涌去。顷刻之间,天空中箭雨炮弹乱飞,攻城大战拉开了序幕!一场大战持续了一整天,攻击双方都损失不小,攻击部队虽然多次攻上城头,却都没有能站稳脚跟都被对方给驱赶下来了。傍晚时分,燕云军鸣金收兵,城头上的金军将士和百姓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哈丹回到官署大厅休息。随即一名部将奔了进来,禀报道:“将军,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我军伤亡了两千多人,可是靠进南城墙的大仓却被对方的火焰弹焚毁了,损失了无数的粮草辎重和军械铠甲!”
阿哈丹大怒,喝问道:“明知敌军南来,怎么还将粮草辎重军械铠甲放在南大仓中!”
部将心中郁闷:‘你都没想到,我们怎么会想到!’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而是道:“敌人来得太快,根本就来不及转移物资啊!”
阿哈丹郁闷不已,随即想还有其它几座大仓,粮草储备也足够八万人马半年之用的呢,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接着又想,大定府城池坚固高大,燕云军今日攻了一整天,损兵折将也没占到什么便宜!由此看来,坚持十天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一念至此,不由得心情大好起来,对部将道:“你们要小心守备。我去后面休息了,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报告!”部将躬身应诺,眼见阿哈丹转去了后面,心里郁闷地道:“你去搂着美人享受,却要我们夤夜劳碌,真是可恶!”心里这样想着,却哪里敢违抗军令,赶紧转身奔出了大厅。
燕云大帐中。
野不勒郁闷地道:“我军损失了三千多人,可是却没有取得多少进展。这大定府城池高大坚固,若是没有大炮,攻下他可真不容易!末将认为应该等大炮上来再进行攻打!”
陈枭看着面前的沙盘道:“大炮行动缓慢,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到这里。可是我估计敌人上京路和东京路的援军最快十天之后就会抵达这里了。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拿下大定府,那么战事便会演变成僵持局面。”
众人互望了一眼,觉得陛下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是没有大炮,面对着大定府这样的坚城,想要在十天之内攻破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退一步说,就算能够攻下,只怕己方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那时筋疲力竭,再面对金国的生力军,恐怕也难以取胜啊!
就在这时,李朗奔了进来,禀报道:“陛下,那个韩企先又来求见陛下了!”
危昭德没好气地骂道:“他献的那个计策没有一点用处,又来干什么!”
陈枭对李朗道:“让他进来吧。”李朗应了一声,奔了下去,片刻之后便领着韩企先进来了。韩企先一见到陈枭和众将,立刻拜道;“见过陛下,见过诸位将军!”
花荣没好气地道:“你又来出什么馊主意?”
韩企先连忙道:“我又计策可以立破大定府!”
这话一出,众将都忍不住骂了起来,特别是野不勒。韩企先却是不慌不忙的模样,等大家都骂完了,他才慢条斯理地把他的计策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