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半天的猛攻,干不离发现一个奇怪的情况。燕云军虽然抵抗得无比顽强,可是城中的军队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少得多!似乎比预计的敌军要少了一大半!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名骑士映入了眼帘,他从北方飞驰而来。到了近处,干不离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浑身染血伤势不轻的模样。片刻之后,那名骑士飞驰到干不离战马前,****不离的亲兵拦了下来。那其实顾不上行礼急声道:“不好了大帅,松山馆失守了!”
干不离大惊失色,禁不住叫道;“你说什么?松山馆失守了,这怎么可能?”随即厉声喝道:“你不要谎报军情!”
“小人不敢胡说!松山馆真的失守了!小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向大帅报讯!”
莫干对干不离道:“大帅,我认识他,他是博和托手下的一个军官。”博和托,便是干不离留守松山馆的将领。干不离率领大军猛攻燕云军,留博和托领一万兵马守卫松山馆。
干不离不悦地道:“你说松山馆失守了,哪来的敌人去攻打松山馆?不要告诉我是朱雀大王的兵马,朱雀大王的动作再快,此刻也绝到不了松山馆!”
军官急声道:“是花荣率领的几万大军!”
干不离一愣,一时之间只感到不可思议,花荣的兵马不是当前被围在松山城中的吗?怎么会?随即心头一动,想到了先前发现的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便是当前城池中的燕云军人数并不是很多,比预计的要少了一大半的样子。干不离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地感到自己很有可能中了敌人的圈套了!回想击溃松山馆燕云大营之后的情景,干不离突然发现,从那时开始,陈枭便在引诱自己远离松山馆。很显然,就在这个时候,花荣率领另一支军队埋伏在侧,他们的目的不是伏击己方大军,因为伏击己方大军是不会有什么用处的,反而令他们陷入绝境。他们的目的是松山馆啊!
干不离想到了这一点,脑子立刻豁然开朗了,不由得看向城头,看见了那个威风凛凛立在城头的燕云皇帝,不由得感到他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竟然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想出这样一记杀招,难道他身为皇帝都一点不害怕死亡吗?
干不离双目一凝,气愤地冲军官吼道:“虽然敌人狡诈,可是博和托手中有一万兵马,又凭借着松山馆险要地势,怎的转眼之间就被敌军突破了?博和托他是干什么吃的?我要宰了他!”军官支支吾吾地道:“将军,将军以为敌人大败亏输,松山馆已经完全没有威胁了,因此令大军好生休息。然后,然后……”
干不离已经知道后面的内容了,喝问道:“博和托在哪里?”
军官道:“将军已经死在花荣的箭下了!”干不离一愣,满腔的怒火登时没有了发现的目标了。
扭头看向如火如荼的战场,眼神中流露出凶狠之色,厉声道:“松山馆失陷又如何,至少陈枭他还在这里!”随即冲众将喝道:“你们都下去,全力攻城!务必入夜之前攻破城池,生俘陈枭!”众将起身应诺,奔了下去。紧接着,金军鼓角声如同滚雷般大响起来,杀声惊天动地,金军再一次掀起了攻击的浪潮,狂涛巨浪不断猛扑城池。这个时候,燕云军兵力不住的弱点渐渐地暴露出来了,各处城头上都捉襟见肘,涌上城头的敌军越来越多,燕云军渐渐地快要支撑不住了。
然而眼看着下一刻就能够突破城防攻入城中,可是就是时间不断流逝,惨烈的战斗仍在继续,燕云军仍在坚持,而金军始终难以真正突破城防。就差那一层窗户纸了,仿佛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捅破,然而金军却始终没能突破过去。
当太阳西下的时候,金军的攻击气势终于无法维持了,渐渐地衰退下去。干不离兀自不可罢休,继续督军强攻。金军的锐气已经消耗殆尽,疲惫不堪,根本就攻不上去,等太阳全都落山了,金军不仅未能攻破城池,景象反而还不如先前了。
干不离见此情景,又是恼火又是不甘心,却也不得不下令大军暂退。
金军的大帐中,气氛一片讶异。众将都还没反应过来,完全没想到陈枭竟然玩了这样一手,原本己方占尽上风,然而顷刻之间,形势竟陡然逆转了!如今松山馆被破,己方的处境已然十分不妙了!
干不离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就不信攻不下松山城!只要攻下松山城,胜利就还是我们的!”
莫干急忙道:“大帅,能否及时攻破松山城可谁都说不准啊!若是能够及时攻破松山城拿住燕云皇帝,那自然满盘皆活!可若不能及时做到,大帅,那时我们可就陷入绝境了!而后者的可行性是很大的!若是我军将士还不知道松山馆被破之事,还有可能一拼,可是数以百计的溃卒逃进了军营,这个消息一定已经传遍军营了!军心必然震动,再攻击松山城,也难以有什么效果,只能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我等死不足惜,然而若这三十万大军覆没,整个局势恐怕就无法收拾了!我等皆要成为大金帝国的罪人啊!这个险绝对冒不得,末将请大帅以大局为重,赶紧往惠州方向退兵吧!”众将也都纷纷附和。这些天惨烈的恶战已经耗尽了他们的锐气,如今又听说松山馆被破,人人惶恐,只想先脱离了这个险地再说!
干不离眼见众将士气低落,不由得恼火不已,随即叹了口气。稍作思忖,点头道:“莫干所言有道理!将我们大金帝国的国运全都赌在这一战之上,实在不明智。不过就这么撤退我也决不甘心!”众将面面相觑,不明白干不离是什么意思。
干不离道:“到了明天,陈枭也应该已经得知他的奇兵已经夺取了松山馆。这个时候再看见我军仓皇撤退,一定会率军出击,我便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趁此机会一口吞了他!”
……
第二天一早,危昭德匆匆奔到正在洗漱的陈枭面前,欣喜无限地道:“陛下,敌军夹着尾巴逃跑了!”
陈枭拿起干毛巾抹掉了脸上的水渍,道:“看来他们也知道松山馆被我们攻陷的消息了。”
危昭德兴冲冲地道:“陛下,敌军仓皇逃窜,咱们出城追击狠狠地给他来一家伙!”
陈枭走到门口,望着庭院内稀稀落落的植物,微微一笑,道:“干不离是天下少有的名将,这样一个人居然会仓皇逃跑?”
危昭德急忙道:“我们的斥候进入了他们的营地,他们连许多粮草辎重都没来得及带走,显然走得十分匆忙,一路之上甲械辎重扔得到处都是!我看他们在得知松山馆失陷的消息后一定吓坏了!哈哈,说不定还有人尿裤子呢!”
陈枭看了一眼危昭德,笑问道;“你要是干不离,突然得知松山馆失守,你会怎么做?”
危昭德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逃命啊!”
陈枭哈哈一笑,拍了拍危昭德肩膀,又问道:“那么你怎么逃命呢?”危昭德立刻道:“大军急退,骑兵断后!”
陈枭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干不离一代名将,难道竟然想不到这一点,竟然会走得如此仓皇,简直就像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啊!金军并非乌合之众,干不离更非无能庸将,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危昭德眨着眼睛,一脸不明白的模样。
陈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你不觉得如今金军表现出来的这些情况有些熟悉吗?”危昭德不明白地道:“末将是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熟悉,可是,可是……”
陈枭笑道:“我们不久前不是用过了这一招吗?”
危昭德这才恍然大悟,大声道:“是了!就是这样没错!”随即面露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道:“难道,难道干不离竟然也给我们来了个诱敌之计?”
陈枭望着天空淡淡地道:“松山馆失守,想必大大出乎了干不离的预料。干不离不得不撤军,却又不甘心,呵呵,因此也给我们来了这一样一套。想要诱使我军出城追击,然后一举消灭我们。”随即对危昭德道:“传令下去,严防死守,不得懈怠!”危昭德应诺一声,奔了下去。“等一下!”陈枭叫道。危昭德赶紧转了回来,躬身问道:“陛下还有何丰富?”陈枭微笑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计谋,便是我们的机会,可不能放过了。立刻把所有骑兵给我集结起来。”危昭德不明就里,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另一边,金军将士八面埋伏,只等燕云军上钩。然而左等不见燕云军,右等不见燕云军,到了黄昏,燕云军依旧没有出现。干不离知道自己的算计落空了,郁闷不已,只得下令大军向惠州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