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浚深以为然,当即令刘子羽去各地召集将士。此时,败退的各部将士因为害怕战败获罪,因此都没敢返回秦州。及接到张浚赦罪并且集兵的命令,自然纷纷往秦州汇聚。于是仅仅几天时间,便有差不多二十万将士汇聚秦州,军势复振。随即张浚派遣吴玠至凤翔,扼守大散关东边的和尚原,令关师古等聚集煕河各州县守军扼守岷州的大潭县,又令孙偓贾世方等集结泾原、凤翔兵,扼守阶、成、凤三州。
防线刚刚形成,金军便杀到了,一番猛攻之下,发现对手防御坚固无机可乘,又由于粮草将尽,两支金军分别后退,择要地屯兵养精蓄锐。
战事至此告一段落。杨再兴见此情形便率领玄甲军返回了燕云。
一场从西到东绵延几千公里规模浩大的大战至此落下帷幕。此战,金军可谓大获全胜,不仅获得了难以计数的战利品,而且还几乎占领了江北所有的土地,宋国原来有所谓四京,分别是西京河南府,也就是唐朝时期的洛阳,东京开封府,也就是所谓的汴梁,此外还有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如今全都失去。
金国皇帝完颜晟与丞相完颜撒改,都认为如今虽然占领了中原山河,可是汉人以及残存宋军的反抗依旧非常强烈,若直接统治只怕会不断消耗自身的力量,不如扶植一个汉人政权,让汉人去对付汉人。古时,汉人强盛时不是常常以夷制夷吗,如今这一招正好可以用在汉人身上,这叫以汉制汉。
于是完颜晟便传令完颜杲、完颜青凤以及金兀术等,让他们选择一个听话的有实力的汉人降官做这个汉人皇帝。
刘豫正集结伪军想要围攻青州。前文已经说过,青州禁军统制武松以及朱武、黄信杀死了刘豫的亲信青州知州,竖起燕云军的双翅飞虎战旗。当时刘豫正与达懒一道肆虐两淮,因此无暇顾及。如今大战落幕,刘豫便想到了青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于是便集结重兵准备一鼓拿下青州。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金国准备册立汉人皇帝的风声,赶忙将围攻青州的计划搁置,上蹿下跳地去谋取这个皇位去了。
为此,刘豫精挑细选出二十名美女送给达懒,而且还给达懒送去了大量的金银财宝,求达懒代为举荐。
达懒得了重赂,自然乐得推荐,于是屡屡向完颜杲、完颜青凤和金兀术推荐刘豫。完颜杲、完颜青凤和金兀术商议后觉得,目前也就是这个刘豫合适,于是便向完颜晟报告,说打算立刘豫为帝。完颜晟当即同意,派遣大同府尹高庆裔,以及知制诰韩昉,带着玺印宝册,到了大名府,册封刘豫为大齐皇帝。于是乎刘豫便耀武扬威地做起皇帝来了。
刘豫任命张孝纯为丞相,这张孝纯之前是太原留守,虽然当时率领军民抵御金军,不过被俘后便很快背叛了,成为了金人的忠狗。至刘豫做了大齐皇帝,金人便将张孝纯派来辅助刘豫,刘豫为了表示对大金的忠贞不二,于是册封张孝纯为丞相。除此之外,李孝扬为左丞,张柬为右丞,李俦为监察御史,郑亿为工部侍郎,王琼为汴京留守,儿子刘麟为大中大夫,统领各路兵马,并且兼任济南府尹。将小妾钱氏册封为皇后。
刘豫这个大齐国的疆域,包括了山东全部,还有一部分河北、河南和江苏的土地,之前提到过的宋国四大京城,其中的汴京、北京以及南京全都归入了大齐国的版图。刘豫将东平府升为东京,改原东京汴梁为汴京,降南京应天府为归德府,不过大名府依旧称为北京,由他的弟弟刘益为北京留守。
刘豫做了皇帝后,在金人的允许之下大肆招兵买马,设立天地玄黄四支大军,每支大军二十万之众,又从自己的家乡景州以及济南、东平、大名府征募数万精锐,称为云从军,就是刘豫这个大齐皇帝的戍卫亲军。
视线转到中京。
皇帝完颜晟看了完颜青凤的来信,呵呵一笑,将书信递给了丞相完颜撒改,说道:“我这个小妹,真是智计过人啊!”
完颜撒改看过了书信,笑道:“这确实是一条好计,如一切顺利,不怕宋国不亡!”随即皱起眉头,“只是不知道这个秦桧究竟可不可靠?”
完颜晟摆了摆手,“这个不用担心!秦桧这人与赵构非常类似,虽然一开始颇有气概,其实是奴才心性,趋附强者为强者效劳是他们的本性!况且派他南下之前,我会先让他写下誓书,将来他若敢不听使唤,我便将誓书送到南朝,管教他死无葬身之地!”完颜撒改一脸佩服地道:“陛下圣明!”
完颜晟随即召来秦桧夫妻,秘密嘱咐了一番,然后这夫妻两人便回去做了一番准备,不久便启程南下了。
说到这,有必要将秦桧在金国的经历简要叙述一遍。秦桧随同宋徽宗来到金国,不久之后骤然听说赵构已经继位称帝,于是宋徽宗便想继续与金人议和,好为自己脱身,因此写了一份议和的请求文书,然后让秦桧代为润色。宋朝的这些大臣虽然百无一用,不过却一个个文辞精湛,因此宋徽宗的求和文书在秦桧的润泽之下显得格外凄婉缠绵。
完颜晟看了这份求和文书,倒也没别的什么意思,仅仅就对文章大加赞赏,于是召见秦桧。一番谈话,完颜晟觉得秦桧实在是个非常懂事的奴才,便特别施恩令将秦桧夫妻调到身边来任职。完颜晟此举无非是想更多地了解汉人的情况罢了。秦桧兢兢业业,勤劳王事,因此颇得完颜晟赏识,待遇也不断提升。
之前完颜青凤来的那封书信,就是建议完颜晟派秦桧进入宋庭以为内应,好彻底覆灭宋国。完颜晟认为是一条奇计,便照此实施了。
秦桧夫妻两个在金兵的护送下抵达了山东海州的港口,在这里登上了金人早就准备好的一条货船,货船上的水手老板其实都是金人。不久之后,秦桧夫妻来到临安,首先去见了参知政事范宗尹,以及同知枢密院事李回,只说是侥幸逃出金国,请两位代为周旋。两人素来与秦桧友好,得到秦桧请托便满口答应了。
随后,秦桧进宫面圣,诉说在金国的经历以及二帝的情况,在皇帝面前哭得极为凄婉,令高宗也不禁泣下。有大臣质疑秦桧怎么可能逃脱得了,而且就算逃脱,怎能一路万里都没有被金人察觉?而且还能带着妻子一同逃跑?然而范宗尹和李回却极力为秦桧辩解,并且极称秦桧忠诚可任。高宗于是尽释怀疑,认命他为礼部尚书,还满脸欣然地道:“秦桧忠诚朴实,朕非常欣慰。今日得知了二帝的消息,又得一位国士,真是一大幸事啊!”
视线转回到燕京。
陈枭刚刚从军营视察回来,便又埋头于案牍之中审阅公文。当他看到秦桧南归的消息,不禁皱起眉头。当即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叫来女卫士队长蒋丽,令其即刻派人送往韩世忠处。”蒋丽已经多日不曾与陈枭缠绵,心中难免有些怨愤,于是趁上前接取书信之机故意捏了一把陈枭的手掌。陈枭不由的心头一荡,抬头看了一眼蒋丽,见她娇颜涂彤,美眸含情,不由的食指大动。于是小声道:“待会儿来后面的阁楼来找我!”蒋丽大为兴奋,高高兴兴地去了。
陈枭呵呵一笑。
就在这时,隐杀队长王开抱着一个包裹奔了进来,禀报道:“主人,琼英将军从真定府寄来了一个包裹,说是送给她小姑的。”
陈枭笑道:“既然是送给她小姑的,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
王开道:“来人没到过燕云,找不到路径,因此只好送来这里。属下特地来请示主人,该如何处理?”
陈枭笑道:“这么点小事,你带着来人直接去她小姑那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还来问我?”王开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属下立刻就就去。”说着就就要离开。
“等一下。”
王开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陈枭。陈枭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拿起包裹,“我亲自送过去吧。”
晚些时候,一身便服的陈枭便提着那个小包裹来到了琼英家外。琼英的小姑邬氏听说陈枭来了,美眸大亮,赶紧出迎。看见陈枭正走进大门,连忙上前盈盈下拜:“奴家拜见燕王殿下!”陈枭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邬氏站了起来,连忙将陈枭请进客厅,亲自沏香茶待客,极为殷勤。
这时,在留守府里,蒋丽办完了陈枭交代的事情,兴冲冲地奔到两人经常幽会的那座阁楼,却不见陈枭的身影。蒋丽感到奇怪,于是到前面询问卫士,得知琼英派人送来了一个包裹,陈枭送包裹去了。蒋丽不由的心中懊恼,小声嘀咕道:“居然撇下我去采野花,哼,没那么容易!”随即便也出了留守府,朝琼英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