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日慌忙集结几千人马反击,逆战已经形成燎原之势的燕云军,却感觉仿佛投入了漩涡中一般不能自拔。撤日看见那名燕云军大将一马当先,挥舞一对铁锤,挡者披靡,十分凶悍,便鼓起勇气冲了上去。岳云瞥见一名敌将朝自己冲来,兴奋起来,催马迎上,待到得近了,右手紧握铁锤自下而上猛地一掀!撤日见铁锤呼啸飞来,大吃一惊,赶紧勒马,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铁锤重重地砸在马颈之上,战马向一侧翻倒,把撤日给甩了下来。
撤日慌忙爬了起来,只见对方已经冲到面前,大惊之下便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铁锤呼啸着砸落下来,登时脑袋迸裂,血浆飞扬!
金军本就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时见撤日将军被对方战将所杀,惊恐异常,纷纷扭头奔逃。燕云军追杀下去,金军再也无力回天。
干不离见局面已经无法挽回,慌忙领着亲兵逃出了营寨,本想逃去绵蔓水南寨,却骇然看见绵蔓水南边火光冲天,绵蔓水南寨也被对方攻破了,惊恐之下,慌忙逃往平定。
一路狂奔了几十里,平定城在望了,只见一支燕云军战骑正在猛攻城池,大惊之下定了定神,发现燕云军并未攻入城池,稍稍放下心来。赶紧朝平定城北城门奔去。此刻燕云军正在攻打东城门,北城门方向并无情况,因此他奔往北城门。
干不离进入城池之后,东边的战斗声音便渐渐停了下来,待他赶到东城门楼上时,刚才攻击东城门的燕云战骑已经退去了。
干不离扭头问留守平定的部将哈农:“怎么回事?”
哈农惊魂甫定地道:“半个多时辰之前,一队打着我们的旗帜穿着我军服装的骑兵出现在城门下叫门!末将险些就打开城门了,好在及时发现了异状才没有开门!对方见计谋败露,便突然猛攻!好在他们都是骑兵并无攻城器具,城池才没有失守!”干不离无比庆幸地道:“你立了大功!你,立刻派人向太原告警,向大元帅告警!”“是!”
整整一个晚上,平定的守军都精神紧张地守卫着城池。第二天早上,清晨的薄雾中,只见一骑快马从东南方向飞驰而来,奔到城门下,举着一面令旗扬声喊道:“快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情报告大将军!”城门立刻打开了,他飞驰而入。不久之后,这个骑士便出现在了城头上,向干不离报告:“启禀大将军,白井寨也失守了!”干不离早就料到白井寨肯定也守不住了,不过此刻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大将军你看!”哈农突然指着城外喊道。
干不离连忙朝城外望去,赫然看见薄雾之中好像有无数军队正在接近,心头一惊,扬声喊道:“全军戒备,准备战斗!”金军严阵以待,心里非常紧张。
片刻之后,只见十来万燕云军从雾气中出来,来到前方几百步处停下。看着那双翅飞虎战骑,看着那森森军阵惊人杀气,金军将士禁不住紧张起来。
干不离的目光凝定到战旗下那个无比英武的身影身上,吃了一惊,“陈枭,他竟然亲自出马了!”
陈枭看了看前方的平定城,眉头微微一皱。旁边的鲁智深一脸羞愧地道:“洒家对不起大哥,没能攻下平定城!”
陈枭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没想到平定城的守将居然那样机警!”
鲁智深抱拳道:“大哥,洒家去挑战他们!”陈枭点了点头。鲁智深当即拍马出阵,来到双方之间,勒住马,扬声骂道:“城里的驴鸟,快快出来送死!”
干不离手下的几个战将当即按捺不住便要出城迎战,干不离却喝道:“不许出战!”一名体格尤其强健气质凶悍满脸胡须的战将气愤道:“对方既然来挑战,怎能龟缩不出!”此人名叫花嚓,是干不离麾下有名的悍将。干不离没好气地道:“你们知道这个和尚是什么人吗?他就是陈枭的结拜兄弟,燕云的重要将领,花和尚鲁智深!凶猛异常,燕云军悍将如云,能比他强的却也没有几个!贸然出战,难有胜算!”
鲁智深见金人龟缩不出,继续骂了起来,“你们这些驴牛射的挫鸟,没有卵蛋的东西,既然不敢与洒家交战,就快快逃了吧!”随即把他那江湖上的粗俗话语一股脑地扔了过去。城墙上的金军众将气得七窍生烟,而军士们见己方将军被人家如此辱骂都不敢出战,不由的士气低落。
“大将军,让我出战吧!我就不相信那个假和尚能有多厉害!我定要用手中这杆大斧劈开他的脑袋,看他还能嚣张不!”花嚓怒声道。
干不离依旧在犹豫,他倒不是认为花嚓一定不是鲁智深的对手,在他的心中,花嚓应当是与鲁智深相当的战将,不过他却担心花嚓有个闪失,若是那样,只怕对于己方士气的打击就更加严重了。
哈农小声道:“将士们士气低落,还是应战比较好。若能取胜可大大提升士气!”
干不离看了看周围士气低落的将士,思忖着点了点头,对一脸渴望之色的花嚓道:“我准许你出战!”花嚓大喜,把右拳猛地按在胸膛上,“大将军就看末将如何斩杀那个假和尚吧!”语落便提起大斧奔下了城墙。随即城门乍开即合,花嚓提着一柄宣花大斧骑着一匹花鬃马奔了出来。奔到鲁智深面前二十余步处勒住马,想要通报姓名。可是鲁智深已经策马冲了上来,来势汹汹。花嚓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催动战马迎了上去!
转眼之间,两马相交,哐当一声巨响,两人拼了一招。随即两骑交错而过,奔出十余步处,勒转马头来再一次朝对方冲去。这时,双方的战鼓声惊天般大响起来,呐喊声一浪接着一浪。
花嚓与鲁智深往来互拼了七八个会合,鲁智深是越战越勇,花嚓却只感到手臂一阵阵发麻,心中不免有些惊骇。双方再一次对冲,到了近前,鲁智深大喝一声,猛地一挥镔铁禅杖,禅杖撕裂空气发出惊人的呼啸声。花嚓慌忙举起大斧格挡,只听见当啷一声大响,花嚓手中的大斧应声飞起。花嚓惊恐不已,慌忙调转马头朝城里奔去。鲁智深勒住马,哈哈大笑道:“驴牛射的挫鸟,就这点本事吗?”
燕云军大笑起来,金军将士则人人惊惶,一片死寂。
陈枭冷冷一笑,举起右手,战鼓声猛地大响起来,轰轰隆隆好似惊雷,随即只见五千燕云步军扛着简陋的云梯朝城墙汹涌而去,另有五千手持弓弩的步兵随后。
只见天空中箭雨交错乱飞,不断有燕军中箭倒地,城墙上的金军也不断被射倒下去;突击步兵顶着不断落下的箭雨把云梯搭上城墙,奋勇攀登;城墙上不断落下来滚石檑木,轰隆隆大响,燕云军难以登上城头损失不小。
金军的抵抗强度有些出乎陈枭的预料,陈枭原本以为金军士气受挫也许一攻就破,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扭头下令道:“传令下去,停止进攻!”
燕云军凶猛的攻势突然停止,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退了下去。随即金军将士看见燕云军撤退了,禁不住欢呼起来。干不离对哈农道:“燕云军只是暂时撤退,一定还会来进攻,传令各军小心防备!”“是!”
燕云军后退十余里依山下寨,随即几千兵马进入山林中砍伐树木,同时将砍下来的圆木源源不断地运回军营,而军营中,随军的军械场工匠则和一些士兵一道加紧制作冲城车、巢车等等攻城器械。
大帐中,陈枭看着地图面露思忖之色,旁边的鲁智深一脸恼火地道:“要是大炮上来了,看那些挫鸟还能抵挡几时!”陈枭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大炮运到这里起码还要十天时间,咱们可不能等大炮上来后再进攻,必须抢在金军大部队回援之前夺取平定城做为我军进入山西的楔子,否则这次突袭也就是打乱了金兀术的攻击节奏,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转过身来,“和尚,传令下去,要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今天晚上进攻!”鲁智深一愣,“今天晚上怎么进攻得了?那些攻城器械起码要几天时间才能做出来啊!”陈枭高深莫测的一笑,“忘了我们还有火药了?”鲁智深依旧不明白,十分茫然的模样。
城内的干不离接到斥候报告,知道燕云军正在赶制攻城器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明白,攻城器械要赶制出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起码要三四天时间,至少这三四天时间里,他不用担心燕云军来进攻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敢大意,下令各军严防死守不可懈怠。
干不离派出的行事马不停蹄地急赶,傍晚时分就赶到了太原。太原留守张孝纯(此人原本是刘豫手下的伪丞相,不过之前却随同达懒离开中原退入了山西,之后就被金人认命为太原留守)连忙来到大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