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重生嫡女狠嚣张
38032300000184

第184章 真是顶顶厉害

慕天达看着眼前因自信从容而光芒四射的女儿,心头瞬间五味杂陈。

慕云起的死,似乎并没有引起别人多大意外,就是慕明月听说这件事,也不过面上假惺惺落了两滴泪,竟连慕云起最后一程都没有来送。要说她心里能对这个弟弟有多少真心亲情,这话说出来,首先要笑掉的就是她自己的大牙。

而老夫人在慕云起为一个欢场女子被人再斩一臂开始,心里就已经完全对这个孙子失望透顶,因此慕云起终为一个低贱女人死在护城河里,她心里连半点悲伤的感觉也无。

若不是因为慕云起是男儿身,他这会早死了怕是连葬在慕家墓地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素卿的尸首,则是在十几日后才在很远的地方发现,据说捞起来那人,整个尸首已然高度浮肿腐烂,面目都已难辩。

对于素卿这样一个无地位无背景无亲人的风尘女子来说,她死也就死了,就像一粒细小的灰尘落进大海一样,连半点声音也无,更别说能激起一丁点浪花了。

所以这样一具面目模糊难辩的女性尸首,根本没有任何人怀疑,直接就被草草埋了。

对于每日新鲜事不断的京城来说,发生在八里长街护城河畔的人命案,不过沧海一粟,转眼就被新的话题掩盖过去。

而近日,京城里最火爆最吸引人眼球的事情,莫过于前两天在御鲜阁酒楼里发生两军集体对垒的斗殴事件。

这参与斗殴的两军之一乃是驻扎在城外拱卫京畿的神策营,另外一方则是驻在城内保卫皇城安全的禁卫军。

据说当晚这两军双方大约有二三十人都在御鲜阁用膳,也不知什么原因,原本各占一层楼开荤大快朵颐的神策营与禁卫军,竟因在楼梯间偶遇一言不合就莫名其妙相互持械当众斗殴起来。

他们斗殴过程中损坏御鲜阁诸多贵重物品是小事,关键是他们在斗殴时还持械,持械就持械,这开打时候只顾痛打对方求个痛快;拳脚有眼可惜刀枪无眼,一不小心你来我往就将当时避之不及的其他食客也误伤。

这还不算最糟的,最糟糕的是,他们两方开斗的人马居然热火朝天的将打斗从御鲜阁移到了大街上,斗红了眼的双方,顺带的将看热闹的或避不及的路人都伤了不少。

将人误伤了就误伤吧,不出人命也算好了。

可这两批人,个个仗着家中勋贵,谁也不肯出面安抚受伤的群众,更别说主动掏腰包赔偿汤药费息事宁人,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如此一来,被无辜波及的群众愤怒了。

他们聚集一齐,天天集中一块到九门提督衙门口哭爹喊娘的,要状告神策营与禁卫军,状告他们仗着身份在京城横行霸道,状告他们伤及无辜连最简单的赔礼道歉都没有,状告他们目无王法等等……

这罪名是越罗列越多,这事态是越闹越大。

一开始,九门提督的衙差与官员都不将这些人当回事,心想不过一群无官无权的平头百姓,闹事闹上一两回讨不了好,到时自然就会灰溜溜打道回府了。

自古以来,大家都有共识:那就是民不与官斗,斗了也是白斗。

有谁见过,民斗官最后能斗赢的?

可是,他们放任不管的态度,非但没有让他们看不起的那些升斗小民灰溜溜打道回府,反而激怒了更多人。因为衙门对这事的态度拖而不决,以至原本只是受伤的路人,因为付不起医药费,直接从受伤拖成重伤,然后死了。

出了人命,矛盾激化升级,仿佛一夜之间,就多了无数的民众加入其中声讨衙门,声讨神策营与禁卫军。

待九门提督的官员发现事态严重超出控制时,这事已经在京城激起了极大民愤,一着不慎极可能影响到天子脚下这片固若金汤的乐土稳定。

楚帝在御书房里知悉后大为震怒,当即随手拿起案上砚台就朝跪在下首的九门提督砸了过去,“混帐东西,一天,朕再多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日落之前你再不能完美解决这事,以后的太阳你再也不必见了。”

于是,在楚帝高压暴怒下,九门提督战战兢兢领着圣命,在一天内累成条死狗一般,落实安抚、赔偿、劝慰,推出几个替死鬼种种,终于在圣命最后一刻前将这次声势浩大的民告官事件平和落幕。

“小姐,九门提督已经强硬将事态平息了。”红影看了看在八角亭子里悠然自得翻阅野趣轶事书籍的少女,平稳的声音微微透了一丝紧张,“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慕晓枫合上书籍,托着腮沉吟片刻,才缓缓道,“给我送张帖子。”

红影恭敬问,“小姐打算给谁送帖子?”

慕晓枫眨了眨眼,流转波光里掠过一抹幽深冰凉,红唇微启,轻轻吐了三个字出来。

红影听罢,心下略略讶然,随后平静如常应道,“是,奴婢这就安排。”

北城门外,一人一骑正风尘仆仆的从官道往城门赶。

眨眼,便到了城门前,守城官兵查验各种文书无误后,就放了那一骑一人进城。

进了城门之后,那人狠狠抹了一把脸,望着城中某处方向,长舒口气,喃喃道,“总算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换了身干净衣裳出现在离王府的凉亭内。

药老看着亭子里背靠假山自顾凝神下棋的潋滟男子,眼里喜色外露,“主子,我回来了。”

楚离歌将手中最后一子落下,才抬头看了看他,眼中隐隐关切,“辛苦。”很显然,楚离歌并不在意药老古怪的称呼。

药老咧嘴一笑,朝楚离歌拱了拱手,“主子,颠了一个多月,骨头都快散架了。”

楚离歌看了看他,又扫了眼亭栏边砌的石凳,淡淡道,“坐。”

药老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撂了袍子一屁股坐下,眼珠却骨碌碌四下乱转,明明是急着赶回来向楚离歌报讯的,可到了跟前他却不肯痛快说了。

眼睛左瞄瞄右望望,那吊胃口的模样,就是想看看楚离歌到底会不会先动容开口追问。其中恶劣心思,竟跟张化如出一辙。

可惜他低估了楚离歌冷淡的性子,楚离歌淡淡看他一眼,也不在意他如坐针毡的滑稽样。头一低,伸出玉雪如竹的手指作势拈起棋子又要与自己对弈。

药老见状,顿时满不是滋味的翘了翘胡子。倒不敢再拿乔,他深知楚离歌一旦开始与自己对弈的话,就会全然忘我,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动摇半分。

他辛辛苦苦日夜兼程赶回来,可不想再憋多一时半刻。

“主子,我打探到好消息。”

楚离歌拈棋的动作微滞,眉梢淡淡飞出一抹亮光看过去,不过谁也没看到他挑眉瞬间,眼底有浅浅惊喜掠过。

药老说了这句,就摸着胡子仰起头,只等他来追问,可等了半晌,只见楚离歌慢条斯理将棋子重新归放盒内,长睫垂落掩住眼底乌黑星眸,从他淡漠平静的如画眉目上,竟半分看不出欣喜或激动来。

药老看着他那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表情,就先被自己有意提高的心给气得一噎。

罢了罢了,多少年了他难道还看不明白吗?眼前这小子从小就这样一副波澜不定恒定睥睨的气势,天大的事到了这小子眼里,仿佛都不及盒子里小小一枚白玉棋子重要。

药老似不甘的磨了磨牙,又似不满地横了楚离歌一眼,才瓮声瓮气道,“我到了那个地方,多方隐秘打听,终于打听到确切消息。”

楚离歌抬头,目光淡淡扫来,“嗯?”

药老暗翻白眼,跟这小子较真,他迟早有天被这小子活活气死。

“那个地方,确实有人见过传说中的一叶火莲,不过具体在哪里,如何找得到……”药老摊了摊手,“我目前仍然一无所知,时间来不及,我无法再继续逗留打探下去。”

楚离歌心下默然,知道药老日夜兼程往回赶,都是担心他的身体之故。

“辛苦你。”

这简短三个字,已道尽了楚离歌心中对药老感激。

药老看着他平淡冷漠面容,不知怎的,心忽然闷闷有些酸,眼眶忽然便有些热热的东西在流动。

楚离歌未出娘胎就已注定会带着“无情”,更注定了出生之后每个日夜都要受“无情”之苦。

说到辛苦,谁又有眼前这容光潋滟的男子辛苦。

药老忽地沉沉叹息一声,“主子,只要确定这世间真有一叶火莲存在,去掉无情就有希望……”

只有解除他体内的“无情”,寿命才能得以延续,有了这个前提,后面其他事才能谈。

“一叶火莲……”楚离歌看抬头,目光迷离在假山上淙淙而下的流水,冰凉淡漠的眼眸深处终于微微转出一丝暖色。

药老原本满心激动带回这个消息想让他高兴一下,可见他这副平静漠然模样,渐渐的连自己心情也沉闷下来。

只是有消息,还是不确定的消息,看起来是他高兴得太早太急切了。

可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让人振奋,他才会一时忍不住想让楚离歌也高兴高兴。

想了想,药老原本那股兴奋劲默默的也淡散开去,“主子,除了一叶火莲,我另外还找到了其他药材,那些东西对别人可能没什么用处,不过对慕夫人身上的红颜娇来说,用处却大了去。”

楚离歌挑了挑眉,漆黑眸子讶异之色甚显,看得药老不禁意外愕了愕,这小子竟然比知道有一叶火莲的消息还高兴。

真让人怀疑,慕夫人到底是那丫头的娘还是这小子的娘。

药老暗下在心中腹诽两句,却又皱着眉头看向神色淡漠的男子,道,“不过,想要弄出红颜娇的解药,仅那些东西还是不行。”

楚离歌看他一眼,忽然淡淡勾了勾唇,“总是好消息。”

说罢,他也不与药老招呼,直接风姿卓然的甩了袖子站起来。

药老看着他眼色欢喜,眉目隐隐急切,一时看得惊呆傻住了。

这小子也有如此人气一面,是他眼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