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三界武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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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此峰云雾中

风宇抬头,望着重重云雾。

他的目光似能穿透那些云雾,直达上方的天空。

他隐约看到了些什么,那是点点的光,似是平静湖面上的水波,反射着阳光。

有东西穿过了云雾,直落而下,并没有砸在惊惧退走的郎长风身上,却砸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道酒液,如同自天而降的神界酒泉飞瀑,一滴不落地全洒在风宇的身上。

一道道迷离的醉气将风宇缠绕了起来,托扶着他,使他缓缓地立了起来。

本来已经消耗一空的武息,此时两次升腾而起,一股股巨力流动在风宇的体内,刺激着他本已枯竭的力量。

他的眼睛再次生出变化,左为阳,右为阴,一黑一白,如同太极的双色,又如同白天与黑夜的两极。

他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身周的醉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醉气入体,狂奔疾涌,流入丹田,再滋润了他的血肉骨骼。那根折断的胫骨发出一阵阵的声响,剧烈的疼痛令风宇龇牙咧嘴发出咝咝的声响。

那断骨,竟然自行掰直,虽然令风宇疼得满头大汗,但最终,伤骨却重新接合了。

虽然只是接合,伤势并没有痊愈,所以风宇仍是站不直身子,只能一瘸一拐如同跛足者。

但这已经足够了。

风宇抬头,望着天空,那里有一丝他熟悉的气息。

是酒的气息。

他看着那云雾之上,突然大笑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还是要多谢前辈!”他高声说。

天降的,是酒之力,是酒神之力,那么便只有一种解释——是自己所习得的武技的真正主人,出于某种自己并不能理解的目的帮了自己。

是的,只有传说中那位正道第一强者,那位神秘的坚白道人祁柯,才能掌握这种由他创造的力量,才能在这种时候,让这种力量从不知名之地而来,帮助风宇。

风宇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众人当然听不明白。

所有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感应着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心中震惊而又诧异。

徐重云倚着山壁坐着,一边喘息,一边看风宇。

他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有某种奇迹自天而降,他知道这一次,也许风宇又能改变一切,再次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他知道,所有人的性命,都已经背负在了风宇的身上。

他含笑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郎长风望着天空。

那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已然消失不见,如同它闪电一般的来,又闪电一般的去。天空寂静,云雾弥漫,一切一如从前,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眼前人却变了。

风宇跛着脚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带着那种特别招人怀的坏笑,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从袖管里习惯性地再抽出一片叶子,叼在了嘴边。

然后,冲着郎长风招了招手:“郎侯爷,来,小爷带你去见你的家人如何?”

“方才是怎么回事?”郎长风面色阴沉。他知道风宇也许并不会回答,但他仍忍不住问。

这,其实也是所有人此时最想问风宇的。

“可能是老天看你也不顺眼了吧。”风宇说,“你知道自古就有‘天谴’的传说,但多数人只以为是愚夫愚妇们创造的神话,为什么呢?”

他歪着头,看着郎长风,仿佛在问他。

郎长风用力地哼了一声:“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人间就算有一位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天’,他也不可能随时观望着人间的一切,更不可能因为人间凡夫们的喜悲,而降什么福祸!”

“真正能主宰人间一切的,只有力量!”他大声说,同时握紧了拳头。

“风宇,我知道一定有高人在暗中助你,但没用。”他摇头冷笑,“那位高人既然不敢亲自现身,便说明他的力量远不如我!便说明他不敢面对我!”

“他也不过只是让你苟延残喘罢了。当然,方才那一刻,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但那又如何?那本是那人给你创造的最好的逃生机会,可惜你会错了意,浪费掉了。”他说。

慢慢举起了拳头,拳锋所指处,一道道血光缭乱。

缭乱着,指向风宇。

“蝼蚁只能是蝼蚁。”他说,“再强大的蝼蚁,也斗不过鸟雀的喙,草编的鞋,滚滚的轮。”

“你这话说得对。”风宇点头,“我要为你拍几下巴掌。”

说着,竟然真的拍了起来,表情严肃认真。

郎长风看不懂,有些愕然。

“蝼蚁的确抵挡不住这些力量。”风宇说,“所以你这只蝼蚁,在我这只小鸟面前,在我这片鞋底面前,在我这道车轮面前,就只有被压得粉碎的命运。”

原来,仍是奚落。

郎长风被气笑了,他身子因笑而剧烈地颤抖,突然间猛地眼神一变:“我先撕断你的四肢,看你还如何神气!”

蓦然之间,他的身子化成了一道血光,一片血潮,一根巨大的红线,只是一闪之间,竟然已经掠到了风宇的近前。

他狞笑着伸出手,向着风宇的右臂抓去。

他的速度快若闪电,疾若雷霆,而风宇却仍茫然望着他原来立足处,仿佛目光根本没有跟上对方的动作。

郎长风从容出手,那带着锐利尖刃的指,已然触到了风宇的衣衫。

就在这时,风宇的眼睛一动。

那全白与全黑的眼,看不出眼瞳所在,所以,本应看不出它是否在动。

但那一刻,郎长风却感觉到,风宇的目光已经投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吓了一跳,感觉到极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风宇抬起左手,后发先至,随意地这么一打。

便如同美丽的少女,伸手打开那街边小痞子伸向自己的脏手一般。

啪!

清脆的响声中,郎长风那带着无数血光,充满了毁灭性力量的手,竟然被风宇轻轻一巴掌打开!

“不要乱摸。”风宇盯着郎长风,十分认真地说。“你爷爷我可不是青楼里的姑娘,就算是,你想摸的话也得先给钱吧?”

“你……”郎长风愕然。

他被打开的手停在空中,没有落下,他血色的眼盯着风宇,认真地想看出此时的风宇与之前的风宇有什么不同。

但他看不出。

“少得意!”他一咬牙,心中固执地认为这一次只是凑巧。

是的,必然只是凑巧。风宇为了对付圣武境的何奇,已然用尽了武息,为了对付自己,更是用尽了神偶术与符法的两重力量。

此时的风宇,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他的另一只手伸出,快如闪电一般,抓向风宇另一只手臂。

啪!

风宇换了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快速一甩,清脆的响声中,将郎长风这只手也打开了。

“不给钱就乱摸,这叫流氓无赖。”风宇认真地说。

“这不可能!”郎长风怪叫一声,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

但风宇动了,一动,便如疾风一般,与郎长风寸步不离。郎长风移出了几丈,他便跟进了几丈,双脚落地之时,与郎长风的距离,一如先前。

冷汗从郎长风的脸上流下,他突然意识到,天空中那一道可怕的危险气息仍没有散去。

它只是换了容貌,变了形态。

它,此时便在风宇的身上!

“给我去死!”他狂叫着,手掌带起了万道血光,向着风宇的胸膛狠狠刺去。锐利的指尖如刀,破开空间,切割气流,斩断命运。

但,却奈何不了少年。

风宇一动不动,只是挥起手来,重重地、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再次甩了一巴掌,抽打在郎长风的手背上。

一声咔嚓脆响,那一只似乎无坚不摧的血手,竟然一下折断,手掌向外弯曲,平平地贴在了手臂之上。

“啊!”

一声惨叫,穿云而起。

重重云上,那一只酒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于是翻起了重重水花,一下消失不见。

空中,有万道白线向远而去,不久之后,落入那一座大山,落入那一座峰,落入那一个小院,落入那一间小屋。

吃着花生的人伸手向空中,稳稳地接住了那一只酒壶。

那酒壶在他的手中,便如同一个普通的旧物,不再散发半点力量的气息。他提着壶,揭开盖子,张口美美地想饮一大口,但却一皱眉。

“你个小混账,把为师的酒全喝光了?该打!”

他气哼哼地说着,长身而起,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向峰下而去。

一路上,遇见无数门人子弟,纷纷向他拱手躬身问好。

“居师叔,打酒去呀?”

“居师叔,这么快酒就喝光啦?”

“居师叔,您慢点走,别摔着!”

“居师叔,您喝多了吧?用不用弟子扶您?”

他一路笑着,一路点头,一路摆手,只身一人,直下峰去。

只是在嘴里嘀咕着:“臭小子,把他给我活拆了!”

数千里之外,云雾之下,山峰之上。

风宇嬉皮笑脸地看着郎长风,仿佛听到了这一句叮嘱一般,缓缓地抬起手,一下抓住了郎长风另一只手臂。

手腕一转一翻,一道巧劲用出,咔嚓声响中,郎长风的那一只手腕,也被他生生折断。

“我似乎听到冥冥中有个声音,让我把你活拆了。”他看着郎长风,嘿嘿笑着说。

然后他摇了摇头:“不过那有点太过残忍了。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

“也就是把你打残了,再一脚踩死而已。”他认真地说。

“混账!”郎长风尖声大吼,猛地飞起一脚。

一脚,带动无数的血光,如同一道大潮,横里击向风宇。

似潮,又似一轮血月,又似一把染血的大刀。刀风起,山岩被切割,生出一道道整齐的裂痕。

有风吹向风宇,风宇不屑一顾。

他抬起脚来,带动起一道道醉气迎了上去,狠狠踢在郎长风那条腿的胫骨上。

咔嚓声响,胫骨折断,以诡异的角度弯曲过去。

郎长风惨叫,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风宇的面前。

他仰头望去,见风宇高大耸立,如同一座他永远无法逾越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