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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鸭绿江之战 (中)

对峙两军今若何?战声恰似迅雷过。奉天城外三更雪,百万精兵渡大河!

一八九四年十月十七日,日本第一军历经跋涉,克服了朝鲜进入十月后恶劣的天气,终于进入义州,比原本的历史足足提前了一周!

义州为朝鲜北部重镇,以条石筑城,呈角形,西北临鸭绿江,与九连城隔江相望,东南则有南山岘丘陵环绕。有两座城门,临江曰“静波门”,有船渡至九连城;东北曰镇北门,可通水口镇。城东北角小山最高处建有亭阁,名曰统军亭。登亭遥望,鸭绿江两岸地势形胜,一览无余。

山县有朋在义州统军亭上俯瞰,鸭绿江横于眼前。鸭绿江在此分为三支江流,第一江从义州城下流过,河宽六十米,水深一米左右,可以徒涉;第二江又称中江,河宽一百五十米,水深达三米;第三江的河宽和水深与第一江相同,亦可徒涉。过第三江,即是瑷河右岸,有一道长堤,并筑有堡垒,旗帜招展,标明为清军阵地所在。

再抬眼遥望,正前方是九连城、夹河,其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千里沃野;东面的安平河口,以及西面的安东县和五道沟,也都尽收眼底。旌旗如林,随秋风而飘扬,军营和炮垒点缀其间,皆历历可数。

统军亭内诸将环伺,山县有朋眺望一会儿后,问道:“立见君,敌情如何?”

立见尚文少将僵硬死板的出列,敬礼时使劲的点了点脑袋:“司令官阁下!经过探查,支那以九连城为总根据地,伸其左翼于虎山及长甸城,张其右翼至安东县,在鸭绿江沿岸有炮寨垒营数十座,几百面军旗随风飞翻,估算总数不下两万人。可虑者为安东!有情报表明,五色旗军于月初出没于此,但我军未能查明。”

“五色旗,五色旗!”山县来回两步,带着白手套的右手,轻敲着腰畔的指挥刀刀柄,心里闪过莫名的不安。可如今态势已成,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本营的战略,必须得到完美的执行。遂沉声道:“暂时不管!我军的任务是攻取九连城。欲攻此城,必先拔取其左翼之虎山,以为立足之地,虎山江北天险,强攻不易,当先取安平河口!”

众将见司令官决心已下,均跃跃欲试,这将是帝国数千年来第一次踏入天朝的土地!自“征韩论”起,日本就有一句流行的口头掸,“饮马于鸭绿江”!追溯历史,日本军队只有在“文禄之役”(一五九二年)时曾占据过平壤,从此,再未到过朝鲜北部,更不用说进入天朝国境。

当初丰臣秀吉进占平壤,一度得意忘形,不可一世,进而谋划要在第二年打进明朝,攻占北京,迁日本国都于此。丰臣的狂想虽然幻灭,但山县有朋却想实现丰臣的未竟之志,按照计划略取奉天,然后进行直隶作战,攻占北京。

“佐藤君可在?”山县声音朗朗,威严而自信。

“职部在!”佐藤正大佐,十八联队长,征清第一军王牌联队。

“安平河口,拜托了!”山县微微鞠躬,佐藤克制不住激动,微颤着身体回礼道:“阁下之重托,十八联队必不负重望!”

参谋长小山又次适时的补充道:“你部徒涉鸭绿江,出栗子园,猛攻清军左翼!”

佐藤当即率七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分队,并携大炮两门,绕道义州城南,由水口镇进发。安平河口与水口镇,略相对峙,江水散漫,渐浅渐缓,处处便于徒涉。而除此地外,

两岸多是悬崖峭壁,碧流如箭,湍声如雷,不能通舟船,自义州至海,其间两岸地土淤泥,萱葭郁茂,更难以行军。

对于安平河口这样重要的地点,清军本应派重兵把守。实则不然,驻守部队为倭恒额的齐字练军春字营二百五十人和骑兵一哨五十骑;另筑炮垒两座,各设有大炮一门,兵力相当单薄。

佐藤到达水口镇东面的杜武谷,开始向安平河口涉渡。他布置炮兵小队于徒涉点南面的高地,步兵一小队占领通往徒涉点道路两侧的高地,以为掩护。然后,命一个中队擎枪探水徐渡,大队随后跟进。将达江心洲姜甸时,防守河口的齐字练军春字营发现敌情,开枪射击,日军炮兵小队立即开炮,清军炮垒不甘示弱,发炮回击,东面鼓楼子的清军炮垒也发炮支援。

十八联队在硝烟弥漫中,向北岸疾攻猛进,距岸约六百米左右,齐字练军争相逃窜,溃退扛石垒子。左翼总指挥依克唐阿得知消息,断定日军是由上游分股牵制,并图扰乱防线后部,派马队二百余骑支援,清军骑兵向佐藤猛攻,试图将其击退,但十八联队大部陆续到达,马队独力难支。

一八九四年九月十七日十四时左右,安平河口失守,鸭绿江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日军由安平河口发动攻击,实在出乎清军预判。依克唐阿是于十月十三日赶到九连城的,唐仁廉稍早一天。广东提督名义上总统全军,其实对依克唐阿半分约束也没。两人虽都坚决奋战,却对这乱麻一片的防线,拿不出切实可行的防御措施,而且一开始在分工协守的问题上,就未能达成一致。

二人过去没有交往,相互不够了解,是第一次共事。在唐仁廉看来,依克唐阿地位较高,谈话做事显得顾虑颇重。十三日依克唐阿到后,在沙河镇举行了会晤,谈话间,依克唐阿坚持他是奉旨驻扎九连城,并不受唐仁廉节制。

唐提督不以为然,但并未强硬要求,只是发电军机处告之:“初次觌面,筹商恐难见听。目今九连城、沙河兵集如云,马队向不扎营,散出村庄,似太拥挤。一遇贼至,政令不一,亦颇棘手。窃以为,黑龙江将军移防北路为宜,纵兵力不逮,廉必亲督策应,义不容辞。”并恳请由光绪下旨。

军机处未及时回复,唐仁廉忧心战事,只得再次与依克唐阿会面,但依然没有效果,话不投机。唐仁廉无奈,只好再次发电:“再次晤面,依将军其分位较崇,未便商请移防。同驻于此,不便展布情形,务乞明旨,请饬依将军专顾北面长甸河口一带。否则,惟有廉率游兵北顾,以中、南各段请依策应,方免疏虞。”

这一次,清廷没有犯二,采纳了唐仁廉的意见,光绪下旨命依克唐阿于长甸、蒲河一带酌度地势,移军驻扎。翌日,依克唐阿便亲率所部至长甸各河口一带布防。

于是,清军在鸭绿江的防线初步成型,分左右两翼。

右翼:以苇子沟为大营,唐仁廉率亲兵四百驻扎;铭军,由刘盛休统带,驻九连城;芦榆防军,由聂士成统带,驻虎山至栗子园一带;毅军,由马玉昆统带,驻榆树沟至瑷河及苇子沟至瑷河右岸一带;盛军,由吕本元,孙显寅统带,驻安东县沙河镇一带。

左翼:以长甸城为大营,依克唐阿驻此;齐字练军,由倭恒额统带,分扎安平河口、鼓楼子及蒲石河口;镇边军、靖边军,由依克唐阿直接统率,分扎东阳河口、苏旬河口,另有奉军三哨,驻扎长甸河口。

清军防线绵长,兵力配置西起海岸,东至鸭绿江上游长甸城附近,散在数十里间。右翼防御以九连城至安东县为防御重点,但各部是淮系败军,士气低落,诸将平时各驻一地,互不隶属,骄横已惯,唐仁廉骤禀节度,除他亲兵外,多不服调遣,别有心思。左翼兵力有限,又分扎六处,愈形单薄。左右两翼相接处也是防御的薄弱环节,布防上漏洞百出,更有利于日军的各个击破。

清军之所以部署不当,一个重要原因是主帅接手时间太短,而各部又不太了解敌情。开战之前,清军也曾多次派人哨探,朝鲜人也悄悄过江传送情报。可山县老奸巨猾,故意制造假象,迷惑清军,尽管清军获得的情报不少,却参差矛盾,扑朔迷离,莫知底蕴。

刘盛休倒是打过报告给军机处:“贼先锋已抵义州,水口镇离之三十里,人马均能过江;长甸口离九连城九十里,亦有渡船,均无兵防守。”

只是当时唐仁廉与依克唐阿皆未到防,光绪只好回复:“各军会商,酌派马队为游击之师,于江岸上下游严密梭巡,遇有贼踪,半渡击之。”

随后,又觉得不放心,补发一道电谕:“鸭绿江地段绵长,必须择应行设防之处,或筑土炮台,或建地营,或设水雷,一切防具妥慎筹办。”

盛京将军裕禄虽然在营口等着剿灭赵贼,可九连城亦属防区,边防事宜责无旁贷,不敢置身事外,他主张布防重点于长甸河口一带。

安东知县荣禧则致书唐仁廉,反对裕禄的建议:“倭人多诡计,先围长甸以牵制,然后自羊心堡出奇偷涉娘娘城(安东县下游)。”

总之,开战之前,清军始终没有探准日军选择何处为进攻鸭绿江防线的突破口。

日军从安平河口突破清军鸭绿江防线后,向瑷河左岸栗子园一带前进,行至安平河口西南面的一处高地,不敢继续孤军深入,便在此安营扎寨,等待西线日军的进攻。

征清第一军首战功成,山县有朋摩拳擦掌,准备给予鸭绿江的清军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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